《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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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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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云澈就站在她的身后,抬手可触。

    他一如从前,隽容上表情从不多,波澜不惊的深眸纯黑如凝墨,里面藏着怎样的秘密,也许这世上本就无人有本事解开。

    无疑他也有着过分俊美的相貌,只不同于大祁第一美男沈修文的儒雅斯文,也不似冷绯玉的凌厉逼人,更与陈月泽的亲和柔软全不沾边,而他的弟弟祁璟轩的灵性和纯澈,在他身上毫无痕迹。

    祁云澈有的,是与世隔绝的淡漠。

    汐瑶眼前的他,是她心中十年前的那个他。

    退回到十载之前来,祁云澈看上去显然年轻了很多,可岁月却不能抵消他神情中的凛冽和静淡。

    卓越挺拔的鼻,张弛有度的眉,浅抿的薄唇勾勒出阴冷锐利的弧度,曾经就是这弯疏离,让汐瑶第一次见时,是打从心底的害怕他的。

    那身华贵的紫袍,凸显出他高贵的身份和地位,寻常之人,连想都奢侈。

    皇上为他二人指婚时,她忐忑着谢罢了恩,起身来,便与他保持着如此距离,两两相望。

    撞进那一潭深泽,她第一瞬便是在猜想,他的心是什么做的?

    成婚之后,他惜她,爱她,呵护她,溺宠她,甜美得不真实。

    她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全部,却忘记了指婚当日那一眼如此刻漠然的眼神。

    终是恍然彻悟,由始至终,她从未走入他心。

    此生再遇,是她意料之中,怎可能不见?怎可能躲得过?!

    可是汐瑶万万没想到,他一出现就奚落了自己,将她当成个不相干的路人,清淡的语气,隔着无法横跨的距离。

    他说了就说了,自来就将自己摆在了无人能够触及的云端,他高高在上,俯览众生,众生在他眼中只是蝼蚁。

    皇位是他的,他黯然于心,任凭煜王和明王争得你死我活,他只需要做大祁的云亲王,然后等着密诏公之于众便好。

    他当然不会知道她是谁,更不想知道,只由此经过,兴致一语,遂让她万箭穿心。

    前生久远的痛楚从身体深处扩散开,随着筋骨脉络,将她完全包围!

    最伤她,最让她痛的人竟嘲笑她。

    呵

    他竟嘲笑她?

    汐瑶呆如木鸡的望着祁云澈,垂在双肩的手不自觉紧攥成拳,那双曾经只会向他投递去憧憬深情的眼眸中,慢慢的,慢慢的有恨意渗透出来,藏不住,遮不了,浓厚而炙烈!

    她在恨他?

    察觉她的情绪变化,祁云澈微有怔忡。

    白日在辉明殿饮酒,他与冷绯玉都觉得无趣,索性去了演武场,这会儿从那面过来,无意中听到慕汐瑶与她庶妹的对话。

    两个都是黄毛丫头,初次入宫竟斗成这般,慕汐灵被指婚的事也传开了,恐怕皇后都为之头痛,怎能不让他和冷绯玉另眼相看?

    尤其慕汐瑶的语气,老辣如过尽千帆,得道成精,娇弱的身子骨一点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淑和德。

    联想初次在裕德街与她第一次打交道,虽伶牙俐齿,有几分狡猾,但说到底还是欠了些火候。

    可遇上那样的事,也算处变不惊,表现上佳了。

    祁云澈觉着自己是慕汐瑶的救命恩人,虽不需她对他感恩戴德,但哪有这般横眉红眼瞪自己的说法?

    转而又忆起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与自己正面相对,不认识也是应该,但如何都不该是这个反映吧?

    两相对视,一头哀怨冲天,一头却是只有茫然无解。

    连后出来的冷绯玉都看出蹊跷,分明是路子不对。

    瞧见慕汐瑶对祁云澈不加掩饰的怒目,他也想不明白,但这样直接的恨大祁的皇子,真真大不敬!

    他走到二人之间,清咳了声,正欲道出祁云澈的身份从旁对其加以提醒,不想才刚起了念头,就听慕汐瑶不客气的问道,“你方才在笑话我?”

    她话说得极其迅速,干干脆脆的质问,小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仿若云亲王点个头,她都能张牙舞爪的扑上去与他拼命。

    冷绯玉瞧不明白了,长公主前几日不是才说,应是慕汐瑶躲着祁云澈的么?

    而向来祁云澈就是个随性的人,既让他遇到慕汐瑶在此教训家妹,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都遇上了,断没有藏着的道理。

    且这条是通往莲台的必经之路,听到她自顾自哎的话,他觉得有趣,便那般说了。

    “是。”

    祁云澈似轻笑了声,亦给与她肯定的回答。

    只一个字,火辣辣的打在汐瑶脸上,让她更加愤然,连眉头都拧了起来。

    她到底在痛苦什么?

    冷绯玉见情况不对,真担心她会动手,“慕汐瑶,你可知道”

    “有什么好笑的?”汐瑶反问,声调又高了几分,连那瞪大通红的眼眶中都有珠光在翻涌起来。

    祁云澈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这世上追悔莫及的事太多,再者是她妹妹先算计的她,反击回去无可厚非。

    既然做了,又何苦感怀悲秋,多此一举?

    再望慕汐瑶那一身戾气,如炸了毛的猫儿,利爪随时都会往他身上挠。

    别说平日在自己的王府里被下人惧着,连个正眼都不敢同他对上,就是进到宫里来,也只有祁若翾两姐弟还有冷绯玉和他走得近些。

    可这慕汐瑶竟凶他?

    稀奇!

    祁云澈只提了提眉,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觉得好笑就笑了,何须理由?”

    汐瑶闻言脸色蓦然僵硬!

    是啊,是啊,此生他根本不识她,就算知道又如何?她能奈他何?!

    这本就是祁云澈真正的样子吧?

    不近人情,冷面更冷心!

    他生来就是要做皇帝的,无需努力就可得到天下和所有,哪怕有朝一日她再不甘也好,都要对他俯首称臣,可是——

    “你身边可有心肠歹毒的不得不防的人?你可尝过被亲友设计暗算的滋味?你又可曾试过被置于困境走投无路的绝望?你根本什么不知,你有何资格嘲笑我?”

    她连番激烈的话不假思索的脱口,前世的伤,前世的痛,还有前世的情

    许是她真的压抑太久了,唐突的重生,忙不迭的操持计算,她不允自己今生再出任何差错,每时每刻都紧逼着自己,却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纵然知道面前的祁云澈根本不同,可只要想到他是最能撼动她的存在,她还是忍不住向他宣泄她所有的不满和恨!

    祁云澈俊庞久久的平静,只觉眼前这女子的无名火无故烧到了自己身上,更甚不可理喻。

    他何时变得那么好脾气的容人欺了?

    “身陷险境,遭人暗算,那都是你自己太蠢,怨不得别人。”

    云淡风轻的嘲弄声响起,言毕就见汐瑶面容一拧,咬着下唇的皓齿都发了颤,她似恨极了,僵了半瞬,扬起手便狠狠挥向他的侧脸——

    祁云澈纹丝不动,幽潭般的眸淡薄的望着她,像是刻意要容她这样做,更要以此加重对她的不屑。

    那些痛,那些伤,对他来说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可就在她那素白指尖几乎要触到祁云澈的脸颊时,亦是生兀的静止在那里,而后颤晃不止。

    她胸口起伏,却不难看出,是在极力的控制情绪。

    “慕汐瑶!”冷绯玉僵了半瞬,遂厉声大斥,“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对皇族大不敬可是死罪!

    更之余祁云澈还救过她的命。

    若这一巴掌落下去,她可真要将命抵给他了。

    汐瑶当然明白,她太明白了!

    只因今生的她早就打定主意,与他绝不会再有半分关系,所以连这样的交集都不要有。

    “我在做什么,无需定南王世子焦心。”再开口,声已冷,凭空的怒意也顿时消散了。

    瞥向冷绯玉,她收回了什么都没碰到,却已然发麻的手。

    再望了祁云澈一眼,勉强的挤出一丝复杂非常,却要强装不在意的笑。

    “汐瑶不过是好心提醒这位公子,如我这般粗野之人,公子还是远离些的好,不若被圣上指了婚,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留下这叫人似懂非懂,又与之前发生之事全然无关的话,慕汐瑶转身往莲台去。

    “你以前识得她?”冷绯玉忍不住问。

    那人儿情绪太激烈,又太冷心,若没有个什么,怎会如此表现?

    祁云澈亦有些怔愣,望着那远去的人,一时无言。

    她那身形太娇小柔弱,穿着身鹅黄的纱裙,随着她轻缓的步子,轻飘飘的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让两个将她收入眼底的男子看了,不约而同的生出莫名的错觉。

    本是她一场无理取闹,何以此刻瞧着却觉怜惜?

    明明都要流下眼泪来,又生生给她压了下去,隐忍到了极致。

    仿若这世间所有负了她一般。

    尤是那对着祁云澈发的无名火,都师出有名了。

    而她不哭,只因不值得哭!

    “不识。”

    他淡声。

    莲台是天烨初年,集千名能工巧匠,耗费半年时间,在皇宫中最大的碧池上打造而成。

    此台造工精美,清雅又不失奢华,统共能容下近三百人,其中又分九台五桩,从正高处往下看,成莲花图案,真龙天子位居正中,造型更有‘九五至尊’之意。

    池子里的荷花经花匠的改良,能从四月末断续开过的八月间,但凡雨季之后,日头渐暖,每逢宫宴便在此举行。

    良辰美景,君臣同乐,共饮佳酿,赏舞曲听美乐,再合适不过。

    汐瑶刚步入禁军戒严的范围,就听见以莲台为中心,接连不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她抬眸望去,便见到那当中靠近圣驾的池台上,独独得一清逸洒脱的男子孑然而立,他双手托举皇上赏赐的金樽,微仰着下颚,崇敬的正对绮璃宝座上的帝王。

    即便汐瑶只能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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