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凤华:锦绣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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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凤华:锦绣嫡女-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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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弘历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听见了雅福的话,又看见了弘昼的笑容。当然,最让他刺目的则是熹贵妃脸上陶醉又慈爱笑容,真的很美的笑容。似乎这种表情,她只有在对着弘昼时才能情不自禁的显露出来,令他如此陌生。

    “额熹贵妃娘娘万福。”弘历脱口而出的原本是额娘,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映着她的笑容,竟然会叫不出口。

    弘昼顿时尴尬不已,连忙搁下手里的茶盏,兀自上前拍了弘历的肩膀,亲切道:“四哥,你也赶来了。”

    “自然不比你来的早。”弘历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尽管他心里很不舒服。“皇阿玛怎么样了,御医怎么说的?”问话的同时,弘历的目光徐徐朝床榻上的皇帝望去,不忍之中带着忧愁,却始终没有正眼看熹贵妃。

    不知道她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可弘历始终觉着自己没错。她的心既然不可以分给他一些,那么他又何必处处理会她的感受。亲生母子尚且如此,后宫里哪有什么情分可讲。弘历忽然很想知道,当年她请求抚育弘昼,是出于弥补膝下寂寞的私心,还是仅仅为了讨好皇上的计策?

    熹贵妃朝雅福递了一眼,缓缓扭过身子,重新让目光停留在皇帝消受的面颊上。自嘲而笑,却不让人看见,复又不漏声色的说:“御医说皇上的身子大不如前。照着往常的方子,足足加重了三倍的药量还是难以疏通经络。你们亦懂,经络内属于脏腑,外络于肢节,非同小可。

    药力不能及,血脉则难以通畅,血脉不通畅,聚瘀于体内的寒毒只会越多越重。唯有针灸之术,方可奏效。”

    “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弘历自然晓得黄帝内经一书中提及九针的形质,正是针对此症。然而皇上是天子,若非他金口允诺此法,谁又敢贸贸然替皇帝施针。

    弘昼心里不是滋味,看了一眼昏睡中的皇帝,又看向熹贵妃。艰难的开口,恳切道:“皇阿玛昏迷不醒,后宫之中,唯有熹娘娘您最知圣意。病向浅中医,儿臣恐怕耽误不得。”

    熹贵妃若有所思的颔首,轻微的犹如没有动作:“正因为耽误不得,本宫才让人请你们入宫商议。弘时早早削去宗籍,已不是皇上的三阿哥了。弘瞻年幼,还当不起宫里的事儿。本宫能倚重的,也唯有你们了。”

    弘历的心猛的一揪,原来在额娘心里,他与弘昼竟然没有什么不同。皆能倚重,必然是一样的分量。旧话常说,生娘不及养娘大,如此看来,养育之恩更甚于十月怀胎之亲厚。这叫他情何以堪?

    弘昼似乎并未想太多,且没有发觉弘历的不悦,兀自走近了熹贵妃身侧:“熹娘娘莫要担忧了,既然此法可行,就请御医尽快为皇阿玛诊治。想来皇阿玛最惦记您,必然不愿见您忧思难解,寝食不安。”

    这样贴心之言,弘历从来未曾对自己的额娘说过。想不到嫡亲的儿子不说,旁人一样能说得有滋有味儿。几乎是下意识的,弘历后退了两步,微微侧过了身子。他不愿意看,不愿意听,更不愿意犹如外人一样挡在这里碍眼。

    熹贵妃玲珑心怎么会看不出弘历的心思,她微笑着对弘昼点了点头,转而问弘历道:“你觉得如何呢,弘历?”

    “既然额娘与五弟同样的心思,就请御医为皇阿玛施针疏络。”弘历垂首,郑重道:“御医应当都在耳房候着,就让儿臣走这一遭。”

    雅福想要拦他,心道这么小的事儿,何必劳四阿哥亲自去呢。可瞟了熹贵妃的脸色,她又悻悻的闭了口。或许这么退出去,的确避免了尴尬,毕竟五阿哥是长在贵妃身边的。

    心里却还是觉得,熹贵妃不可能疼五阿哥比四阿哥更甚。雅福忧心忡忡替贵妃难受,不知该怎么才能让四阿哥明白这个道理,也好让贵妃别这么难过。

第二十二章:似将海水添宫漏() 
弘历带着御医进来,远远的立在一侧,似乎与熹贵妃、弘昼很是生分,难以融入这母慈子孝的画卷。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悲哀,约莫十岁就入了宫,由祖父康熙帝亲授课业,宠在膝下。

    这本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可正因为如此,才真真儿断了他与额娘的母子之情。而弘昼,似乎是上天特意安排来让他妒忌的。

    三位御医都是经验老道的国手,得了熹贵妃的懿旨,互相配合着为皇上施针。

    熹贵妃看着那银晃晃的针尖儿,无声的刺进了皇帝身上各处的穴位,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刺痛。当御医向她禀明,皇上的病唯有尽快施针才有一线生机之时,她并不是当机立断的允准,反而拖泥带水的让人去请了两位阿哥过来。看似沉稳的决定,究竟是为了皇上着想,还是

    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的鐍匣里,那道圣旨是不是该取出来了?熹贵妃轻轻的闭上眼,不让人看见她眼底幽幽又森森的光芒,她忽然很希望自己的弘历能平平安安的登基为帝。这一天,从弘历出生的那一日她就盼着,也是直道现在,她终于觉得离“心愿得偿”很近很近了。

    可是,他真的会醒过来么?施了针,他真的会好起来么?

    熹贵妃转过脸,只看见近处的弘昼拧眉伴在她身侧,沉重而又惶恐的样子,惹人心疼。“放心吧,你皇阿玛不会有事的。”她安慰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弘昼轻轻点了点头:“儿臣见熹娘娘您清减了不少,这些日子必然是寝室难安的。回头让人送些好参来,给您补补身子。”

    弘历情不自禁的微笑,那是一种维持着身份的疏离笑容,客套的会让人觉得他根本就是外人。

    而这样的笑容,裕妃清清楚楚的落进眼底,心忽然很慌。手上的药碗不禁歪斜,好在及时把住,仅略微泼洒出些许。她沉住了气,镇定的端着汤药,缓缓走进来,对熹贵妃福了福:“娘娘,皇上的药熬得了。”

    弘历与弘昼同时行礼向裕妃问好,但是谁也没有出声,生怕惊扰了御医,致使下针的位置有所偏移。

    熹贵妃则不同,她忧心的转过身子,微笑对裕妃道:“这些事儿,让宫人去做就好。难为你*,事事当心。”

    裕妃将药搁在了圆桌上,缓了口气,苦笑道:“劳贵妃惦记了。臣妾即便于自己宫里歇着,也难以安宁,不如找些事儿做,省的胡思乱想。”

    点了点头,熹贵妃又转了回去,沉静的面庞闪过一丝寒意:“这半年来,皇上一直缠绵病榻,后宫里能为本宫尽尽心的,也就唯有裕妃你了。”

    这似乎是一句姐妹之间的体己话,甚至可谓知心。然而裕妃的心却不由的颤抖起来,唇角僵硬的扯不出笑意。所幸她只是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妾身实在无能,帮衬不上什么,能伸手的也就是煎药端药的下人功夫。亏得有熹贵妃娘娘在,后宫才不至于生乱。”

    若说没有僭越之心,想必熹贵妃亦不会信。可年轻的时候,已经斗不过她了,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皇上未必能醒转,她还怎么去争宠去斗。那后宫的权势不是一早就攥在了她熹贵妃的手心里么?

    裕妃竭力不让自己显露心绪,甚至不敢看弘昼一眼。若说还有什么令熹贵妃不安心的,一定就是弘昼了。倘若皇上龙御归天了,唯有弘昼才能威胁到弘历的地位,那么熹贵妃会怎么对待弘昼呢?会顾念这些年的养育之情么?

    心在颤抖,裕妃实在怕的不行,白皙的脸上透出冰冷的青光。这些年被熹贵妃压制着,委曲求全的保住性命,就因为还有弘昼这个记挂。那是她全部的希望与寄托,不求他一朝为帝,但求他平平安安也就罢了。

    可熹贵妃会信她与弘昼么?弘昼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心思呢?裕妃不敢再想下去,沉痛的闭上了双眼,暗自祈求神明保佑,她所担心的事儿必不要发生才好。

    陈御医施完最后一针,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一些笑意:“熹贵妃娘娘请安心,想来皇上暂且没有什么大碍了。老臣会再开一个方子,配合针灸之术替皇上疏通经络,除去体内的寒毒,使皇上恢复生机。”

    张御医却没有陈御医这么乐观,亦不完全苟同他所言:“熹贵妃娘娘请恕老臣直言之罪,皇上缠绵病榻半载之久,纵然龙体底子再好,如今也折耗的孱弱至极。经络虽得以疏通,可毕竟伤了根本,倘若期间有什么意外,只怕”

    “那到底是怎么样?”熹贵妃的声音清冷,语气尽能显出她此刻浮躁的心绪。

    三位御医皆是一惊,颤颤悠悠的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臣等必当尽心竭力,以保皇上万全,龙体康健。”

    熹贵妃轻叹,口吻婉和了些:“罢了,只要皇上平安无事就好。你们就在西暖阁外的耳房轮值候着,以便随时替皇上诊治。”

    “嗻。”三人毕恭毕敬的应声,缓缓的退了下去。

    弘历上前去端汤药,想亲自喂皇上服下,尽一尽心。手还未及触到药碗,就听熹贵妃吩咐雅福:“皇上也该进药了,你看看那药汤还温着么!”

    雅福点了点头,先于四阿哥将碗端了起来:“不劳四阿哥动手,还是让奴婢来吧。”

    缩回了手,弘历不知如何自处。弘昼好心的走上前来,笑道:“四哥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必然口干舌燥。熹娘娘这里有最好的普洱,四哥可要尝尝么?”

    弘历客气的谢了一声,兀自走上前对熹贵妃道:“既然御医已经替皇阿玛施了针,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儿臣不耽误熹贵妃娘娘安歇,先行告退了。”

    “熹贵妃娘娘”这五个字好重的分量,压在她胸口如一座沉甸甸的山。嫡亲的儿子,非要和自己这样生分么?熹贵妃微微笑着,和善的点了点头。难得能见他一面,必然不舍得弘历就这样离开,遂道:“喝盏茶润润喉再回去也不迟。”

    端着茶盏的小宫婢恭恭敬敬的将茶奉于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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