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影- 第3节

　　他需要一个女人完成婚姻。年过二十的女子也必须相亲，是家乡的习俗。父母只知道若安找过几个男朋友，怀过孕，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容貌并不出众，马上二十三岁。

　　第三天，她对韩哭诉家中情况。

　　电话声有明显的惊讶与激动。没有说出我们的事情吗。他问。

　　说了。但是我妈怕我又被别人骗，又被伤害。

　　从来没有女人向他提出过分手。虽然这是一个摆脱她的好时机，出于自尊心，他还是做出没有理智的决定，把她骗回来。转念一想，还是趁现在将她摆脱。再者，即使她跟那个男人走掉，他还可以与她偷情，毕竟她是一个随便的女人。韩喜欢红杏出墙的女人。他为这个想法兴奋，疯狂不已。

　　立刻给红打电话，说要与她*。对若安表示现在正在伤心，关机。

　　红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刮胡子，我讨厌小白脸。

　　他说，可以，胡子是男人的浪漫。

　　第四天。

　　若安，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现在要过来。我决不让人把你抢走。

　　我这两天都在伤心流泪，好想你过来安慰我，抱着我。但是我要跟那个男人去海南了。

　　听到这个消息，韩感到一丝真正的痛苦。难道是日久生情吗。心为那个同床共枕一年的女人的离开而痛吗。眼泪让他有想哭的感觉。

　　我爱你，但是对不起。韩，父母逼我这样做。他们撕掉了我们所有的相片，我哭了一天一夜。我开始学会用眼泪反抗，但是他们的眼泪反而超过了我。只要我再说一个不字，都会带来更多的眼泪。我无法承受这样的大逆不道。可是我不想去海南，我爱你，你帮帮我好吗。

　　他感觉说一句话，像绕口令般困难。便一如既往地沉默。

　　第五天。

　　大逆不道这个词语的分量，韩从来没有体会过。给若安发短信：你先与他定亲吧。但是不要结婚。等我到了结婚的年龄，我再把你抢回来。

　　继续甜言蜜语吧，我韩欲真的有钱结婚吗。这是谎言的回声。

　　她的声音带着湿润感觉，对他说谢谢。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不知为谁。他记得她是个爱哭的女孩，只要提到过去，孩子，婚姻，眼泪就会湿透未来。他不愿意伤心。他从悲哀中长大。

　　第六天。

　　他突然觉得，他们好像一对普通朋友。

　　韩。老公，我想听你叫我……不要挂电话。

　　他们都不想触及那件事。什么时候订婚让上帝知道就行了。

　　老婆……我会这样一直呼唤你，直到手机电量不足。

　　每次醒来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还有机会见到你。才敢面对痛苦，面对一切。可是现在，我只想永远地闭上眼睛。因为眼眸里没有你的影子，看一切都是痛。每天给若安发类似的短信。然后在张沙与卫红之间游走。

　　他觉得特别想与女人说话。但无论和她们说什么，语言总是会失去温度。心情庄重得像一支军队。冷淡，骚动。昨天，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一生中第一次与同学打架。

　　红，我决定在若安与张沙之间抛弃一个。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了吗。那我们也该结束了。

　　既然这样，就当我没说。

　　不知从何时起，韩欲突然希望在将来不久，若安就会因为疾病或是意外去世。那样他就对得起她的爱情。可以得到解脱。

　　偷情，私奔，刺激，他浓烈地期待着。

　　小时候非常喜欢吃葡萄，自己又没有钱买，就从别人的园圃偷来幼苗栽种。站在近旁观看许久，最终还是将它拔掉，是在深夜。他觉得要过几年才能等它长大，而那时候他已经离开。

　　韩一直无法忘却那个画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卫红沾染上了吸毒。他没有过问，这不是他的性格，最近也没有心情。

　　桥上。韩用手在红的身体上检查，仍然没有Bra，没有*。长长的衣服将臀部罩住，这双白皙的腿让路过的男人在寒冷中激情燃烧。

　　红说，十三岁开始，*上瘾。面对镜子*取乐，有一次忘记关门，被父亲看见。无颜面对家人，当天离家出走。钱用完后，没有生存能力。堕落至此。

　　最近他们每天晚上见面，然后呆到天明。红喜欢像个小孩子坐在地板上，两腿伸直。不看书，没有玩具，背靠着墙安静地凝视房间。韩开始喝酒吸烟。

　　她说，脱掉上衣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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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6
若安，什么时候回来。我的灵魂已经枯萎。

　　亲爱的韩，我每天都受他们折磨。那个男人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父母让我对他保密我们之间的事，他像傻瓜一样还要跟我回来。

　　他也要来吗。

　　父母让他跟着我一起过去。

　　真悲伤，那样的话，我们遇见的时候多看对方一眼都不能。

　　老公，我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对不起。车票是后天晚上的时间，你要在家里等我。我有钥匙。

　　见面的时间临近了，韩又觉得很糟糕。他发觉他其实真的不爱她，似乎只是同情她的爱与愚蠢。他感觉自己有暴力倾向，却从未发作。他害怕她惹得他发怒。他要做一位绅士。让童年与贫穷见鬼去吧。让爱情在欲望面前自尽吧。

　　张沙注定要被我毁灭。他说。我要离开。

　　彷徨的时候，卫红给韩欲打来电话。她说，来陪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吧。我要飞翔。

　　他准时到达约定好的楼顶。红第一次笑，笑得那样开心。

　　为什么不想拯救我了呢。

　　因为我从来就无法抗拒你。今天，我拯救自己。

　　韩在来的路上打过报警电话，所以救护装备早在楼底准备完毕。

　　他说，可以飞翔了。他把她抱起，抱得很紧，站到边缘向下俯瞰。整整三十层。毫不犹豫地跃出步伐。天空中她躺在他的怀里，他们伸开双臂。

　　狂风在皮肤上刮过的时候。灵魂深处，一种莫名的力量找不到归属。感觉，死亡比活着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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