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负浮生半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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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负浮生半轻尘-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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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本已起动的脚步忽然被他叫停。

    “奴婢叫玄非鱼,在太子府与小皇子有过一面之缘。”

    他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你长得太过普通,本皇子记不住。”

    我没搭话,努努嘴,人小嘴可不老实。

    我扶他上了船,我船头,他船尾,微风轻送,船桨划起一道道涟漪,日头很大,我折了两叶莲帽,一个给他,一个自己戴,起初他还不肯,见我此般有趣也勉强戴起来,天真快乐的喜悦再也遮掩不住。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牵我青骢马,扬我柳丝鞭,踏我来时路,寻我旧时欢”

    我轻轻哼唱采莲曲,他合作的打着拍子,一叶扁舟徜徉在一汪碧波之上。

    “皇子不要再爬树了,受了伤公主会心疼的,而且白果有毒,万万不可多食,如果您觉得闲来无聊,奴婢可以每日带您来采莲子。

    他忽然暗了神色,望了一眼满池碧翠:“荷花也终有开败之时。”

    小小年纪感伤如此,即便作为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也免不了同情心疼:“就算荷花败了,秋日里还可以赏枫煮茶,冬日里也可观梅踏雪啊。”

    他被我轻快的语气轻易的带出阴霾,脸上有勉强掩饰的喜悦之色,不过嘴上依旧还是不饶人。

    “你一个奴婢家整日里就知道玩耍,小心你的主子扒了你的皮。”

    我笑起来:“子今皇子是在关心奴婢吗?”

    “哼!本皇子才没那闲工夫理你。”

    我们采了满满一小筐莲子,在我的引诱下他吃下不少新鲜的,和煦晴好的天气,清甜可口的莲香最能让人心情愉悦。

    我们说笑着上岸,一眼瞥见南宫彧和承安站在我们对面,我略带心虚的与子今对望一眼,同时加快了步伐。

    承安脸色极为难看,子今心虚怯懦的唤了声:“明楼哥哥,长姐。”

    我见了礼,承安连一眼都没瞧我,我有些尴尬的垂着头。

    “今日的功课可有做完?”

    承安严厉的询问,子今只得低着头不敢言语。

    “和你说过多少次,玩物丧志,你从来都不往心里去,每日里爬树打鸟,净做些淘气顽劣之事,长此以往必定沉溺不可自拔,如何对得起双亲的在天之灵?”

    她的语气饱含了太多的情绪,埋怨,焦急,内疚,疼爱一股脑儿的倾泄不遗

    子今含着泪,垂首不语,南宫彧站出来打圆场:“算了,你也别老逼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承安越发显得激动,转头对向南宫彧:“孩子?曹冲五岁称象,孔融七岁让梨,难道他非要学那秦宫子楚自暴自弃,抵不住酒肉声色的诱惑,最终的结局想必明楼比子浮还要清楚,如果连这点自制都没有,他毁掉的终将是他自己。”

    承安暗有所指,是我思虑不周,本以为可以减轻子今心中的些许伤痛,反倒让人误会别有用心。

    “长姐,子今知错了,子今日后一定听从长姐的教诲,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再也不让长姐伤心难过了,长姐原谅子今吧。”

    承安忽的泪流满面,梨花带雨楚楚惹人怜,南宫彧见状对我说了句:“你先下去吧。”

    煮了一锅莲子羹,着內侍打了些冰来,落棉倒是吃了两口,神情恹恹的,我不敢多做打扰,留了一碗给南宫彧,剩下的我差小宫女送到望楼阁给子今,想必他会欢喜。

    南宫彧一夜都和承安在望楼阁赏月,晚上不是我当值,便早早睡下。

    再有一日南宫彧便要前往淮西,我一直不确定他会不会带我同行,下了早朝,便有宫人开始准备行装,看过了落棉,有內侍传话,南宫彧让我去湖心亭见他。

    他着了一身银蓝色的轻薄儒衫背着手眼望远处,满是心事的俊逸身影让我有一丝不明的恍惚,见了我他开门见山的说:“本来这次出宫应该带你同行,但是本宫要你留在宫中,有事托付与你。”

    “殿下请说。”

    “再有一月左右,楚夏省亲的队伍就会到达,这个期间也许本宫赶不回来,你知道,子浮与楚夏的关系,本宫希望你能好好看护她,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别让她做出什么过激的傻事来。”

    我大吃一惊,抬起头看他:“为何会是奴婢?殿下应该清楚,承安公主对奴婢一直有所成见,何况,奴婢的身份如此尴尬,太子妃近日心情一直不佳,有奴婢在她身边,还可以略微宽慰些。”

    他停顿片刻,语气徒增无奈:“本宫与太子妃之事一直不想让你涉入其中,有些事你或许在心里埋怨本宫,本宫也知道,有的时候对她来说是残忍不公的,不过本宫不想她抱有希望,那样她会更加痛苦,狠心相待也是迫不得已,本宫不想做一个背信弃义,贪新厌旧之人。”

    想起那日之事,我略微显得不自然,要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和落棉从小长到大,即便没有深交,也不忍她如今的处境。

第82章 望楼相思() 
纵使是个旁人,一个柔弱的女子,今生的指靠怕是只有同心同德的夫君,人前风光,背后凄凉,都无法不令人不同情。

    “殿下有没有想过,当你高头大马迎娶她时,就已走上了背信弃义,贪新厌旧之路,奴婢认为一纸婚约代表的不止是承诺更大的是责任,不管是不是两情相悦,奴婢不敢说心里埋怨主子,殿下又是否懂得‘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的凄苦,或是‘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的悲凉呢?”

    “”

    “奴婢深知此番话足以人头落地,之所以敢说,也是奴婢了解殿下有殿下难处,有情非得已的苦衷,殿下的心既然无法再给予,可不可以看在结发的情义上,善待一些,至少在下人面前不必太过难堪,同为女人,奴婢想承安公主既已得到殿下的真心,不会再吝啬殿下的一点点同情。”

    他眉头紧锁,挣扎的内心让他无言以对,许久他才叹出一口气,背着手侧过身子:“你不是本宫,无法理解本宫的两难,本宫自不会怪你,你说的道理本宫何尝不懂,何尝不想去做这样吧,本宫答应你,尽量不再让她难堪,托付给你的事也皆因本宫视你为知近可信之人。”

    “谢殿下不怪之恩,奴婢也定当尽心竭力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我从未想过此番对话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但我也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命运的安排都是定数,任谁都逃不掉,躲不开。

    皇太子启程淮西,皇上,皇后及诸臣相送,头天夜里,南宫彧歇在嘉钰殿,我不知道对于突如其来的转变,落棉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我能为她争取的也仅仅只有这些。

    既然得不到心,最起码换得一丝尊重,不至于在下人面前无法自处,她想必知晓是我在其中做了周旋,虽然还是冷清浅漠,我还是看到她眼中淡淡的感激。

    我打听到雪娃的近况,她一直在浣衣局为奴,虽不至太过清苦,却也是繁重劳累,我将她荐给落棉,一举双得,当日傍晚便被调至嘉钰殿。

    我们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她略比从前清瘦,眼里却尽是故人相逢后的喜悦,我临去望楼阁前将落棉的秉性喜好嘱咐给她,也告知了家乡水患,青山此时就在雀城,一切安好。

    承安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想必是南宫彧临去淮西前已经告知。

    令人费解的是,她对我格外宽待,衣食住行都比普通的宫女要好,除了每日帮她调理身子再无任何安排,还将我独自安置在一个较为清静的院落,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还有一些难得的药材。

    我的时间很充裕,闲暇时多半都是和子今呆在一起,他常常拉着我瞒着他长姐和下人,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望楼阁水幕珠帘逶迤倾泻,一处几米高的水上白墙,终年流淌着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潭中,里面有各色的锦鲤,即便如此炎热的夏季,也能感到凉爽习习。

    相思桥旁有一个雅致小亭,翻飞着鹅黄色的纱幔,九十九棵合欢树,此时开得正盛,红色,粉色,还有罕见的白色,像处处插着飞扬的绒羽。

    听子今讲,望楼阁是南宫彧花了很多心意特意为承安建造的,连宫殿的匾额都是他亲手所写,那里面有他的‘楼’字,四处可见的合欢花更是两人亲手种下的,九十九棵寓意长长久久。

    如此之深的感情,却咫尺天涯。

    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相思桥总会站着那抹绝色身影远眺出神,只怕今生都顽疾难化,逃不脱命匣,

    欲把相思说似谁,清浅人不知

    转眼半月已过,期间我看望过落棉两次,雪娃看似大大咧咧,却极为细致,她将落棉照顾的很是妥当。

    最值得一提的是,皇后来过望楼阁一次,无意间注意到我,当时她眼里的震惊不安,令我困惑至今,我猜不透因何如此。

    她当时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我几句话,对于隐瞒自己的来历,我还是有些担心,即便背后有南宫彧做后盾,只怕伪造玉牒之事一旦东窗事发,欺君之罪,其罪可诛。

    一切还算在平静中渡过,二伏的某日,我睡下的比往日早,子今吵着要吃新鲜莲子,我便带他去了莲池半日,回来时淋了雨,着了风寒。

    第二日醒来时,空气里有隐约的曼陀罗香气,待我仔细翻查,发现窗子上一个不起眼的破洞,我倒吸了口凉气,可以确定的是半夜里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我并无贵重之物,皇宫内竟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随意潜入,还能做到毫无他人察觉,想想都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我大致在屋内搜寻一遍,并无丢失任何东西,下意识的探了下衣内,果不其然,扳指不见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断定是何人所为。

    这是我与南宫彧唯一可以相认的证据,盗取之人的目的想必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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