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负浮生半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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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负浮生半轻尘- 第1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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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略带嗔怪的扳过我双肩:“竟说些不吉利的话,存心呕我不成?”

    我只笑笑不语,他牵起我的手一步步踏上飞鱼台,台上风急却是暖意融融,台下稀松的栽种几株瘦树,放眼望去,一片辽阔,正尽情观赏时,数百名侍卫从远处缓缓前行,甚为壮观。

    我惊讶的侧头问:“那是在做什么?”

    他含笑回答:“我命人运来一百株含樟幼树,今日我便与你亲手种下,过往不论好的坏的,统统忘掉,希望从今日起我们能够重新开始,就像这连理树,百年长青,致死缠绕。”

    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让我能够摒弃过往期盼来日,有一丝按耐不住的雀跃。

    “臣妾记得望楼阁就种有九十九株合欢树,想必殿下讨好人的法子快要黔驴技穷,只剩下如法炮制了。”

    看着我的戏谑,他又叠起手指照我额头轻轻一敲:“本是应该感动的场面,每每都被你的不可爱破坏。”

    我率先走下飞鱼台,看着一众侍卫忙碌着挖坑栽树,他撵上我的步伐携着我的手共同埋土浇水,时不时的含笑对望。

    其实我们不过象征『性』的栽种几株,若真是全部亲力亲为想必要种到明年。

    我们站在树丛间观望,不知何时才能长成郁郁葱葱?他悠悠的诉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望楼阁里那九十九株合欢树,你是晓得来龙去脉的,这么多年我为你做的少之又少,就连大红嫁衣都未让你穿过,所以想着从现在开始别人有的我也要尽量让你拥有。”

    大红嫁衣仿佛是很久远的事了,久到现在想起都不觉得酸苦,我想将那份不经意流『露』的涩楚掩饰,他却了然的正面对向我。

    “今日在这含樟树下我南宫彧对你发誓,从今往后绝不负你,登基之日就是你封后之时。”

    这句话让我想起远赴战场,他当着三军将士求娶之时,原来我们也有过那样的幸福时刻,只是这些年的不堪际遇,早让我们忘记当时的点点滴滴,现在重新回味已如沧海桑田。

    对着他万般真诚的双眸我不知道该不该再次相信,誓言这个东西对如今的我来说,不过是一时兴起。

    我始终没有对他所说的话做出反应,他坐直身子,双手圈住膝盖,迫不得已的保持着沉默,我们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他携我上了飞鱼台,早有內侍摆了酒菜,我们就坐在台榭上对饮闲话家常。

    直到月落一百株含樟树终于栽种完毕,本来空旷的飞鱼台下立时感觉像铺了一层碧玉绿毯,清凉无限。

    风穿过树叶哗啦作响,带着一丝草木的清甜,随着日复一日,地下的树根逐渐缠绕,相依相偎生长,双树含樟倚玉楼,百年合抱未曾休,什么时候才能长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

    待侍卫撤走我侧身对南宫彧说道:“天『色』不早了,殿下是回宫还是要回去连天山?”

    “哪里都不回,今晚带你进城逛逛。”

    我略有些迟疑的回到:“臣妾担心酒儿,出来的时候她还未大好,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他轻柔的为我掖掖耳边的碎发:“我也是酒儿的亲爹,我知道你紧张她,我又何尝不是,听语谷那么多人照顾她,况且简染兄也在,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再有几日就是仲秋了,街上已经很有节日的气氛,今儿正好是八月初一,民间的天医节,明日我再送你回连天山。”

    听后只得作罢,南宫彧与我共骑一骑,路远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我最喜欢这个季节夜晚的柔风,清清凉凉。

    有多久没有好好浏览雀城的景『色』,湘南河畔摆满花灯,映『射』出的昏黄光亮接壤天阶处『射』下的银白光彩。

    我们弃了马给路远,命他在客栈等候,一路牵手慢行,路过酒肆禁不住回望几眼。

    “饿了吗?”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不过想起那年仙人洞村洪水,你撑舟救我回来,便是在这家酒肆吃的酒菜。”

    他的眸子似乎也被我带回多年以前。

    “没想到你还记得,咱们之间的一切仿佛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将视线收回,他说的没错,就是那日我被带入太子妃做了一名奴婢,如若当时我没随他入宫现在又是怎番模样?

    湘南河那边早没了青山晓星,这些年的回忆太多,满到心都快放不下了,细细思量竟然没有多少是欢喜的。

    这就是成长后的烦恼吗?金伯,雪凌,赤儿,玄璃,落棉,以致千绝都不在了,天上的他们是否已然重逢?独独留下我在这清冷的人世间仰望星空独自凭吊。

    看过几处花灯,不觉来到最繁华的街道,一家紧挨着一家的青楼,站满桃红柳绿的姑娘,许是南宫彧气宇非凡,不时有姑娘对他暗送秋波。

    我抿着嘴暗自发笑,他却淡定的心无旁骛,暗地里捏了一下我的手:“想笑便大方的笑,小心憋出内伤。”

    我歪着头打趣他:“看殿下这般模样倒像是欢场老手自若,不知伤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他带着笑意回望我:“难道你想看见本宫逢迎她们?本宫的心思早被你挖尽了。”

    “殿下何必说的那么委屈,短短十年三任太子妃,佳丽无数,这番话若被人听见,当真以为我容不得别人。”

    正在我们说笑时传来混『乱』的吵嚷声,只见四五个大汉拿着棍棒从一家青楼冲出,追赶前面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那女子不住的回头,一不小心绊到地上,大汉蜂拥而上。

    南宫彧牵着我上前,被钳住的女子一仰头我心下顿时大惊,不顾安危的冲上前去。

    “周沁?你怎会在此?”

    女子听见我叫她立时『露』出得救的喜悦:“是您?救救我,他们『逼』我接客……”

    这种情形下不能细说,我挑着眉高声喊道:“放开她……”

    这时老鸨被簇拥前来,拔开人群颐指气使的指着我:“这是我燕嫣楼的家务事,小娘子还是不要多管为妙。”

    燕嫣楼三个字像晴天霹雳响在我耳边,稍稍抬头看了眼那三个大字,这就是雪凌当初落难的青楼,若不是此番巧遇想必我已无心为她报仇,这是冥冥中的指引吗?

    我冷笑一声:“今日我还就管定了这等闲事。”

    说着向上前拉周沁,四个大汉不等命令想要捉我,身侧的南宫彧半步未动,一把抓起其中一个的手腕,只听骨骼断裂和惨叫的大喊,他顺势一带便将其余人推翻在地。

    到处都是看热闹的百姓,老鸨掐着腰,脸上红红绿绿的颜『色』显得她彪悍『奸』恶。

    “反了你不成,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来人,给老娘抓住他们……”

第225章 淡说兴亡(一更)() 
南宫彧淡淡出声:“你们也懂王法?强抢民女,还敢和我提王法?今日我倒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王法。”

    说着便与众多护院动起手来,百姓自觉退后,留出大片空地给他们打斗,我知他身手了得,可也怕对方人多势众,一不小心伤了他。

    几乎是三下五除二便将一众护院打到在地,各个都捂住伤处哀嚎,此时一小队官兵前来制止,那老鸨见到为首的立时雨带梨花,好一副惺惺的丑态。

    “钱大人,您来得正好,您可得为民『妇』做主啊。”

    那位钱大人想必是老鸨的旧识,起先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在下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会为雀城的百姓做主,王妈妈你给本官细述一下事情的始末。”

    那老鸨自然黑白混淆的一顿控诉,南宫彧极富耐心的冷眼看着他们,哎,这群人,谁不好惹偏偏惹上寒晏的储君,这下子怕是要倒大霉了。

    “将一干人等带回衙门细细审问。”

    南宫彧慢慢踱着步走到我们前面:“谁敢动?”

    南宫彧的举动激怒了那个钱大人:“果真是刁民,竟连本官都不放在眼里,都抓起来。”

    衙役们得令,刚想上前擒拿,南宫彧不知何时将随身携带的腰牌明晃晃的晾在他眼前,只见那钱大人神『色』苍白扑通跪地,周围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南宫彧适时的将腰牌收起来。

    “本宫打的累了,不想再动手,那个,钱大人是吧,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一同走到燕嫣楼内,大门紧闭,刚刚的姹紫嫣红瞬息不见,那个钱大人直直跪在地中间,忍不住的浑身发抖。

    南宫彧撩开衣摆慵懒的坐在厅中木椅上,我携了周沁坐在下首,只听见钱大人颤抖的声音响起:“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太子殿下罪该万死。”

    那老鸨听见太子两个字就像吃了软骨散,直挺挺的瘫倒地上。

    “本宫从来不知道寒晏的命官是这样处事办案的,钱大人可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他字字清晰的说到,这柔声软语更像催命的利剑。

    “殿下饶命,下官一时糊涂,殿下恕罪……”

    他拼了命的磕头,南宫彧眉头都不皱一下:“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雀城的歌舞场也是时候整顿整顿了,从今日开始全部停业,凡是查出有贩卖人口『逼』良为chang者一律国法处置,钱大人,这件事你可办得明白?”

    “下官定会细细查办,绝不徇私枉法,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没多做耽搁,我们便将周沁带回客栈,有太子亲下的口谕,衙门的办事效率还是极高,当夜便关闭所有青楼,一一查检。

    刚进入厢房,良妃便直直跪下:“多谢太子,多谢宸妃救命之恩。”

    我将她扶起细声询问:“当日皇上下令,命你削发为尼,为何会被人卖至青楼?”

    她垂着头低声回到:“半年前奴婢所处寺院被人放火烧毁,辗转被贼人卖到青楼,这半年一直想尽各种办法逃脱,可每次被抓回来都要打得半死,今日正是挂牌接客之日,奴婢伤了客人正巧碰上太子和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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