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浮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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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浮沉录-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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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信你,可针工局也毫无线索,昨日下午我带人将所有地方都翻了一遍,那样的绣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更别说别的物证了,”牛玉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

    “找不到物证,还有人证,”俊草细细分析道,“衣袍由谁缝制,制成之后,由谁看管,还有送衣之人,这些人都有嫌疑,得逐一查证。”

    牛玉还没听完,眉头就皱了起来,“苏掌事,你说的那些人,我都已经做了笔录,你若不信,可以亲自验看。”

    “印公误会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俊草觉得自己确有些冒失,作了个揖道,“绣针既然不是针工局的东西,肯定有人故意作乱,所以奴婢以为,那日当差的所有人都要细细盘问,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牛玉觉得俊草的话虽有些道理,却没有表示赞同,“针工局上上下下,有几百号人,若是按照这般查法,三日时间根本不够。”

    “印公容禀,”俊草知道此事若无牛玉帮忙,自己根本束手无策,想到珵秀那张苦兮兮的小脸,他撩袍跪倒在地,“此事与小爷息息相关,还请印公出面帮忙查证,还东宫一个清白,无论查验结果如何,小爷都会感念印公的这份恩情。”

    “苏掌事何出此言,”牛玉听他提到太子,不免有些迟疑,他一边扶起俊草,一边解释道,“只要是小爷的的事,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不过…”

    俊草见牛玉犹豫未决,索性直言问道,“印公若不怪奴婢僭越,可否带奴婢去针工局走一趟?”

    牛玉听了暗暗吃惊,没想到俊草竟要插手司礼监的事,他口中婉拒道,“去趟针工局当然没问题,不过,若问不出什么,传到万岁爷那里,你我都难以交代,不如苏掌事还是先行回宫,在那里等我的消息?”

    “奴婢知道这不合规矩,但事急从权,衣袍虽由东宫上呈,但明显针工局的嫌疑更大,若到时查无所获,只怕印公这里要担下的罪责也会更重。”

    是啊,无论真相如何,小爷毕竟是当朝太子,皇帝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皇子随意责处太子殿下?恐怕到头来这罪名仍旧要落到针工局头上,自己才刚刚上任不久,屁股还没坐热,若因此事被皇帝贬斥,实在冤枉,牛玉思量了一番,终于点头,“咱们现在就去。”

    针工局因为绣针之事,气氛凝重,黎海林一看到俊草,脸就黑了,只是碍着牛玉的面子不好发作。

    牛玉抹了笑脸,上前打圆场道,“黎太监你可别多心,苏掌事是一番好意,他听说针工局毫无头绪,才拨冗前来,帮忙查看。”

    俊草也赶紧上前作揖,“奴婢不请自来,失礼之处,还请黎太监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黎海林瞥见俊草指上硕大的翠韘,总算挤出一丝笑意,请他们屋里坐了,“印公昨日已经彻查,还录了口供,不知苏掌事今日想怎么查?”

    俊草看牛玉眼神询问,谦恭答道,“自然是由印公问话,奴婢在旁听着即可。”

    牛玉吩咐先传制衣之人,照例问了几句,却毫无进展,他转头看向俊草。

    俊草昨夜就有了几处疑惑,他见牛玉示意,提声问道,“一月前,东宫就令针工局制此新袍,为九殿下贺寿,为何在寿宴前一晚才堪堪送来?”

    “奴婢不清楚,奴婢都是按照程掌司的吩咐做事。”

    针工局的程掌司正巧也在屋内,他上前回道,“东宫确实早有交代,但袍上所绣的百福要求是一百个不同的字样,奴婢这里没有现成的版子,要去库里找,所以才迟了。”

    牛玉一直在司礼监当差,他立刻问道,“库里所存之物应该都有记录,为何需要找上几日?”

    “回印公的话,库存确实都有记录,但不知为何,那日没有找到,”程掌司看黎海林脸色不悦,连忙又道,“此事鲜有发生,幸而后来终于找到,没有误事。”

    牛玉点了点头,却听俊草问道,“东西是谁找到的?”

    “是奴婢手下的一名绣女,名叫婉秀,”程掌司答道。

    牛玉传召婉秀,听说她身子不适,正在房内养病。牛玉摆了摆手继续问道,“收管衣袍者,如今人在何处?”

    不一会就有人进屋请安,她听牛玉查问,还有谁接触过此物,只说没有。

    俊草见此情形,不禁追问道,“不知衣袍是几时做完的,又是何时派人送去东宫?”

    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衣袍做完已过未时,本该立刻送去东宫,可当差的孙安说他晚些还要去御药房,正好顺路,想着可以少跑一趟,就将衣袍暂时收在奴婢房里。不过在此期间,衣袍确实没人动过。”

    “你敢保证,自己寸步不离守着衣袍?”俊草忍不住再次确认。

    “那倒没有,”她思付片刻,“云秀曾经找过奴婢,奴婢走开过一会,不过咱俩就在门口说话,屋里没人进出过。”

    牛玉刚要诘责她为何昨日没有提起此事,又听俊草问道,“云秀与婉秀关系如何?”

    “她俩平时亲如姐妹,”该女子回道。

第60章 主使() 
送衣的孙安很快就被传了过来,他不急不缓道,“那日未时三刻,奴婢去到御药房,李太监恰好不在,因着程掌司嘱咐奴婢,要他亲自验看,故而等了一会,等奴婢从那里出来,再到东宫,已近酉时初刻,交了差事,奴婢就回去了。”

    牛玉见程掌司点头,觉得孙安的回话并无破绽,正要令退,却听俊草问道,“当时,你在屋内候着,还是屋外?”

    “奴婢是在屋外候着,”孙安见他问得仔细,主动补充道,“御药房的人说,李太监正在歇觉,不能打扰。”

    俊草听到此处暗自思付,李太监的午歇比旁人要晚,一般从未时二刻到申时二刻,所以孙安应该没有说谎,不过他究竟是存心还是碰巧呢!

    “孙安,你之前没给李太监送过衣袍吗,知道他在午歇,为何赶在这个时辰过去吃闭门羹?”俊草挑眉诘问。

    “这御药房奴婢是头一回去,并不知道李太监过了申时还在歇觉,”孙安忽然有些懊悔。其实一开始,他打算先去东宫,再去御药房,可听说太子殿下一般在申酉之交才会回宫,自己好不容易得了个去东宫的美差,若能将衣物当面递给太子,太子一高兴,说不定能多得些赏银,没想到却在御药房被耽搁了,别说太子,连苏掌事的面都没见着。

    俊草回想刚才被问话的几人,从制衣、存衣到送衣,个个牵涉其中,难脱嫌疑。谋害皇子是杀头的死罪,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他脑袋一转,忽然想起那名抱恙的宫人。

    俊草对牛玉作了个揖,“奴婢想请婉秀姑娘过来一趟,还望印公允准。”

    牛玉点头准了,既然自己已经陪他过来,那就好人做到底,让他一并问个明白。

    婉秀虽然素衣素容,却颇有几分姿色,“奴婢婉秀见过印公,见过黎太监。”

    程掌司似乎对她的病情颇为担心,忍不住插话道,“婉秀,那日多亏你帮忙,才能找到百福版样,麻烦你将那日的情形向印公回禀一下。”

    “是,奴婢遵命,”婉秀嫣然而笑,声音如泉水般清澈动听。

    众人听着她的回话,连连点头,可俊草却觉得她那张精致的圆脸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心念一动,出口问道,“婉秀姑娘,你可认识廖俊昕?”

    “什么廖俊昕,没听说过,”婉秀摇头否认。

    俊草心里犯疑,继续问道,“你姓什么,祖籍哪里,是哪一年入宫的?”

    她轻轻拢了滑落的发丝,“奴婢幼年入宫,婉秀这名字是程掌司赐下的,至于其他事,奴婢已经记不清了。”

    程掌司赶紧替她证明,“婉秀说得没错,那时她刚到针工局,什么都不懂,很多事都是奴婢替他安排的。”

    “程掌司既然对她了解甚多,是否知道她姓什么,家中有无同胞兄弟?”俊草不愿放过一丝机会,接着盘问。

    “这,”程掌司对俊草的步步紧逼,颇为不满,“这是人家的私事,和绣针之案并无关联,苏掌事为何要揪着不放?”

    黎海林也觉得俊草是因为查不到证据,所以胡搅蛮缠,他还没出声诘责,牛玉突然问道,“苏掌事,你说的廖俊昕可是那个,替曹吉祥办事的眼线?”

    “印公好记性,正是此人,”俊草微微点头,“廖俊昕帮着曹吉祥为非作歹,被小爷喝令责毙,谁若是和他扯上关系,恐怕不是三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了!”

    自从曹吉祥被诛,牵连之人高达数千,众人听到这里,都吃了一惊,没人注意牛玉早已悄悄遣了一人出去。

    婉秀见俊草出言威胁,毫不慌张,反而抿唇浅笑,“苏掌事,你查不着案犯,就到针工局来找人背锅,这样不好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苏掌事?”俊草并未动怒,挑眉反驳。

    婉秀杏眼微瞪,恨恨道,“这里不是东宫,由不得你一手遮天,你既无物证,也无人证,别想随意栽赃,冤枉好人。”

    俊草冷哼一声,淡淡叱问,“你倒是打探得清楚!不过,你只是名绣女,为何会对东宫之事如此上心?”

    “苏掌事是在说笑么,”婉秀冷声轻叱,“这案子将针工局闹得鸡飞狗跳,就算奴婢想不知道,也没办法。”

    “你说得很对,确实没有物证,不过这也很正常,没人会蠢到犯案之后还留着物证,不是么?”俊草诽笑一声,继续说道,“可人证就不同了,因为人证没那么容易能跑的了,就算想装傻充病,都跑不掉!”

    程掌司听他句句针对婉秀,本想替她分辩几句,可其中牵扯到曹吉祥,只得忍住不再说话。

    “奴婢没有装病,值房的御医可以作证,不过,廖俊昕确实是奴婢的弟弟,”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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