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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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史-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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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仁宗遣使往迎,其人挟之,一昼夜自通州驰至圆明园,国书衣装都落后,明日,仁宗御殿召见。英人不得已,以疾辞。仁宗疑其傲慢,大怒,命将其押赴广东,旋知咎在迎迓的人,乃命粤督加以慰谕,酌收贡品,仍赐英王敕谕,赏以礼物。然英人所要求,则一概无从说起了。总而言之,当时通商之局,积弊甚深,而中外之间,隔碍殊甚。断非寻常交涉,所能加以调整。道光季年兵祸,业已隐伏于此时了。

    第二节近代基督教的输入

    通商的交涉,隔阂如此,而传教一事,尤为引起纠纷之端。中国历代,外教输入的不少,就是基督教,当唐朝及元朝,亦曾两度输入,然皆无甚影响。到近代,其情形乃大不相同。此由其一则挟科学以俱来,二则有国力为后盾。以国力为后盾,乃是五口通商以后的事,自此以前,仍系纯粹的宗教事件。

    首先到中国来传布基督教的,是旧派中的耶稣会,中国人称为天主教。耶稣会以1552年,即明世宗嘉靖三十一年成立。著名的教士利玛窦(matteo),以1580年,即明神宗万历八年到澳门,久居广东的肇庆,至1598年,即万历二十六年,乃至南京,结交士大夫,旋入北京,朝见神宗。1600年,即万历二十八年,神宗赐以住宅,并许其在北京建造天主堂。当时徐光启、李之藻等,佩服其科学,因亦相信其宗教。而南京礼部侍郎沈漼、给事中徐如珂等攻之,神宗初不听。万历三十八年(1610),利玛窦死,攻击者愈烈,四十四年(1616),其教卒被禁。教士都勒归澳门。是年,清太祖叛明,四十六年(1618),召其人制造枪炮,教禁亦解。时历法疏舛,而深通天文的汤若望(adamschaal)来华。思宗崇祯二年(1629),徐光启荐其在历局服务。十四年(1641),新历成,未及行而明亡。清人入关以后,汤若望上书自陈,诏将其历颁行,定名为时宪书。汤若望和南怀仁(ferdinandverbiest)并任职钦天监。此时的天主教,虽亦有人信其教理,然得以推行顺利的,实在还是靠科学之力。

    宗教是富有排外『性』的,虽然借科学为辅助,得以传播,究竟免不了一番剧烈攻击。当时攻击西教最力的,是习回回历法的杨光先。但光先所攻击的,并不是其历法。据他所著的《不得已书》,他所怀疑的,是教士不婚不宦,不远万里而来,疑其必别有所图。他说:制器精者,其军械亦精。任其出入无禁,各省的山川形势,兵马钱粮,无一不为所深悉,异日必成中国的大患。所以他主张宁可中国无好历法,不可使中国有西洋人。此等主张,在今日看起来,似乎可笑。然在当时,实是应有的疑忌,并不足以为怪的。清圣祖康熙三年(1664),他的攻击得胜了。汤若望等均遭罢斥。即以光先为钦天监监正。光先自陈:知历理而不知历法,再三辞谢,当局者不听。反对西教的人说:这是当局者有意陷害他的。到六年(1667),到底因推闰失实,获罪遣戍,不久就死在路上。反对西教的人,又疑其为教中人所谋杀。此等推测之辞,固难据为信史,然亦可见教中人和教外人隔阂之深了。

    杨光先既得罪,南怀仁再为监正。清圣祖是个爱好学问的人,对于科学,亦颇有兴趣,生平任用西教士尤多。然其文集中,论及西洋各国,亦说千百年后,中国必受其累。后来同治年间,倭仁上书谏诤,引用此语,谓圣祖的用其法而实恶其人,这不能算是倭仁的曲解,可见圣祖的用意,实与杨光先相去无几,不过不取激烈的措置罢了。此可见西教与中国人之间隔阂仍在,仅因技术上的需要而见缓和。一旦教理上的争辩发生,自然终不免决裂了。

    利玛窦等的传教,不禁教徒拜天,亦不禁教徒拜祖宗,拜孔子。他说:中国人的拜天,乃敬其为万物之本。拜祖宗,系出于孝爱之诚。拜孔子,则敬仰其人格。并非崇拜偶像。其人皆习华语,通华文,饮食起居,亦都改照华人的样子。所以中国人对他,不生异教畏恶之感。然他派的教士,颇有不以为然的,讦之于教皇。1704年(康熙四十三年),教皇派多罗(tonrmou)到中国来禁止。圣祖与之辩论,多罗不服,圣祖大怒,将其押赴澳门,交葡萄牙人看管,多罗忧愤而死(1454年,即明景帝景泰五年,教皇命葡萄牙王保护到中国传教的教士。嗣后教士东来的,必得葡王的允许,虽非葡国人亦然。1683年,即清圣祖康熙二十二年,法人始自设教会于巴黎。明年,遂派教士东来。西班牙的教士,则先以1630年,即明思宗崇祯三年到中国,后来向教皇攻击利玛窦一派教士的,就是西班牙人。法国教士也附和他,多罗被派到中国来时,知道和中国人交涉无益,乃自请为总教,希冀教士听他的话,然仍无益。圣祖把多罗送到澳门,命葡人监视,葡人因其为教皇所派,又以主教自居,和他的保护权有妨碍,所以拘禁之甚严)。1713年(康熙五十二年)教皇解散耶稣会。1718年(康熙五十七年)又命处不听的教士以破门之罚。于是教士不复能顺从中国的习俗,隔阂愈深了。先一年(康熙五十六年,1717)碣石镇总兵陈昂奏天主教在各省开堂聚众,广州城内外尤多,恐滋事端,请依旧例严禁,许之。世宗雍正元年(1723)闽浙总督满保,请除送京效力人员外,概行安置澳门。各省天主堂,一律改为公廨(明年,两广总督孙毓珣,因澳门地窄难容,奏请容其暂居广州城内的天主堂,而禁其出外行走。许之),亦见听许。自此至五口通商以后,教禁解除之前,天主教遂变为秘密传布的宗教。

    著《中西纪事》的夏燮于教禁解除以后,服官赣省。先是高安县有育婴会,由教中人胡姓掌管,诸生吴姓将女送入会中,长成后赎取。会例:女婴赎回,须立约,载明仍由教士作主,指配信教之家。胡姓欲以女配己族中信教之人,吴姓欲自行择配,遂至涉讼。其时夏氏奉委办理教案。教士托其代求大府,迅饬瑞州府审结。夏氏诘以收养之女,定要指配教内人,江省安得有此从教相当的男女?又岂能以从教之故,令其远适异域?教士笑道:“江省何县何乡,无我教中人,君不知邪?”观此,可知所谓教禁的有名无实(此节所引《中西纪事》,见《江楚黜教篇》。此篇又谓教禁未解时,抚州城外,有法人,在义冢旁赁屋一区,常以黑夜传教。又谓抚、建、袁、瑞、临、吉等处,亦多似此。吴城东菜园教堂,直至道光时,乃为新建知县所毁。又于望湖楼下改设。咸丰五年〈1855〉,为水师统领彭玉麟所毁)。然究不能公然传布,遂起教外人揣测之辞。夏氏引时人的记载,谓佃民有归教者,必先自斧其祖先神主及五祀神位。又谓归教者有疾病,不得如常医『药』,必其教中人来施针灸,『妇』人亦『裸』体受治,死时,主者遣人来敛,尽驱死者血属,无一人在前,方扃门行殓,殓毕,以膏『药』二纸掩尸目,后裹以红布囊,曰衣胞,纫其顶以入棺。或曰:借殓事以刳死人睛,作炼银『药』。又谓其能制物为『裸』『妇』人,肌肤骸骨、耳目、齿舌、阴窍无一不具。初折叠如衣物,以气吹之,则柔软温暖如美人,可拥以交接如人道,其巧而丧心如此。夏氏亦谓其男女共宿一堂,本师预目其『妇』人之白晳者,授以『药』饵,能令有女怀春,雉鸣求牡。又谓近传其有取婴儿脑髓室女红丸之事。道家修炼,其下者流入采补,固邪教所必有。案采补炼金等事,本中国邪教中所谓邪术『淫』『乱』之事,秘密的宗教中,亦往往有之,此皆其古时代之留遗(古人不知生殖之理,以为“生人之质”,能摄取之,必极补养,所以有采补之术。又以为金之质最坚,倘使构成人身的质料亦和金一般坚,则必能历久不坏,所以方士炼丹的,都很看重黄金。《抱朴子·内篇》中,即充满此等思想。男女禁防之严,乃在家族主义成立之后,然当家族主义初成立时,『妇』女之专属于某男子,只在平时为然,至公众集会时,则仍回复其得与一切男子,自由交接之旧。宗教上的圣地,总是公众集会之所;宗教上的节日,亦是公众集会之时,所以历史学家,推论卖『淫』制度的起源,都以为最早的是宗教卖『淫』。其实这并不是卖『淫』,不过是原始的两『性』关系,未曾破坏的罢了。此项习惯,亦遗留甚久。所以所谓邪教中,恒有男女混『乱』之事),天主教实无其事。然众不可理喻,而秘密的事,亦不能禁人之揣测。天主教秘密传播,既经过相当的时间,自然会造成此等诬罔附会之辞。信之者既众,其说遂猝不可破,成为后来闹教的一个因素了。

    第三节康雍乾时的中俄关系

    旧一些的书籍,说起当时所谓洋务来,总把通商传教并举。诚然中西初期的交涉,不外乎这四个字。但俄罗斯却不然,它和中国的交涉,是最初便有政治关系的。

    中国历史上,侵掠的北族,大率来自蒙古方面。更北的西伯利亚,因其地太荒凉,不能有甚影响。到近世,欧洲的俄罗斯发达了,转向东方侵略,而西伯利亚之地,遂成为亚洲诸国的一个威胁。这也是历史上的大变局。

第29章 中国近世史前编(6)() 
俄罗斯的起源,在西洋历史上,亦不甚清楚。据说:他们当唐末,居于今列宁格勒之南,莫斯科之北,北邻瑞典、挪威,有唤做柳利哥的,兄弟三人,始收抚种人,立为部落。柳利哥旧居之地,有遏而罗斯之称,遂以为其部落之名。又说:遏而罗斯是橹声。古时瑞、挪国人,专事钞掠,驾舟四出,柳利哥亦盗魁,故其地有此名(据《元史译文证补》)。此说系属附会,显而易见。据《唐书·四裔传》:突厥之北,有国名驳马,又称弊剌,又称遏罗支(《唐书》谓驳马之称,由其‘马『色』皆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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