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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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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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船山在讲解经义的时候,也有留意杜睿,发现杜睿有翻开书卷看书中的内容,他翻书的速度奇快,翻页的速度却保持着一致,从翻开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是如此,基本上,四五个呼吸之间便能翻开一张书页,视线虽然只是很快地在书页上掠过,却并非随意瞄一瞄。

    他认为杜睿识字。

    若是不识字,为何第一节课就旷课,跑到了藏书阁去。

    对于邯郸君,陈船山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若是换了其他的皇子出神,这时候,陈船山都会让众人停下来,然后,无须多说话,只要沉默地望着那个皇子,单单眼神中的威压便能慑服那个熊孩子。

    毕竟,这些家伙都还年幼,哪怕知道自己乃是天潢贵胄,陈船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却也知道,陈船山和自家皇帝老子见面的机会很多。若是那个时候,皇帝老子有兴趣问他们这些皇子的情况,这样的时候绝对存在的,陈船山哪怕不添油加醋,只需实说,他们在皇帝老子面前的印象就会受损。

    是的,皇帝见陈船山的次数远远超过了他们这些年幼皇子。

    皇宫内,没有蠢货。

    真正的蠢货已经死掉了,历史上,因为愚蠢而死掉的皇子不要太多。

    可惜,这一招对杜睿无用。

    陈船山清楚,自己这样做,只会落得尴尬。

    所以,他置之不理,视而不见。

    现在,他须得小心观察,了解清楚邯郸君的喜怒哀乐,制定好计划,方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如果在没有具体了解之前就茫然出手,只会失败,那样的话,不仅仅无法教育好杜睿,还平白地丢掉了威信,让那些年幼的皇子知道自己不过是黔之驴,那就不好了!

    经义念诵结束之后,陈船山睁开了眼。

    目光如电,在堂下众学子的脸上一一掠过,所有人都感觉到他是在单独注视着自己,所以,小孩子们正襟危坐,噤若寒蝉。

    杜睿被气机所激,有所感应。

    他将视线从窗外移回室内,迎向陈船山的目光。

    在陈船山的感觉中,斜对面的杜睿依旧是一面无形无质的镜子,除非自己真的出手刺激他,单单靠着气势以及精神威压对其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陈船山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非常清楚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铿锵有力。

    “本教习说的这段话,乃是横渠先师所言,可谓是至理名言,盼诸位能谨守利益尊卑之道,上位者有着济世安民之心,就像牧羊人照顾羊群一般好好照顾下位者,而下位者则紧紧团结在上位者周围,听从上位者的号令,如此,安守本分,各安其责,乃天下太平”

    和往常一样,哪怕知道眼前的这些稚子听不懂,陈船山仍然说了一段横渠书院的先辈名言。

    “接下来,本教习教大家一个小戏法”

    听到这句话,下面的学子们有些雀跃,因为课堂纪律的原因,他们不敢鼓噪,却也一个个面露喜色,相互望着,嘴角露出了笑容。

    所谓戏法,其实便是某种真气运行法门,一种小技巧。

    对这些学子来说,枯燥的经义学习自然比不上学习武道,毕竟,哪怕是少年老成的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好动终究还是很难摆脱的天性。

    陈船山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在他的课堂上,在课堂的最后,如果他觉得学子们有认真听讲,也就会在课堂的最后阶段讲解一些真气的运行法门。

    只见他放下手中戒尺,挥动衣袖,往前一拂。

    长袖飞出,在空中仿佛流云一般展开,刹那间,众学子只觉得眼前一黑,陡然间,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就像是被那大袖装了进去一般,全身发软,瑟瑟发抖。

    杜睿的感受和他们相同,甚至,更为强烈。

    这是一门有着意念加成的法门,称之为袖里乾坤。

    陈船山修炼的浩然正气,意念附在了真气之上,针对敌人的精神有着影响,有点类似杜睿先前针对杜琥施展的摄魂眼,等级却比那个高多了。

    这袖里乾坤针对的其实是杜睿。

    陈船山不可能在明面上教训杜睿,毕竟,这有违他的尊卑之道,但是,暗地里用精神力刺激杜睿,查探杜睿的虚实却能在无声无息间进行,周边的这些人无从察觉。

    他们在惊呼中,并不知道陈船山正和杜睿在暗中较量!

第七十九章 狭路相逢() 
识海内,金色鲤鱼猛然一跃,化为点点金光照耀无尽苍穹。

    杜睿的身子微微摇晃着,抵抗着意念侵袭。

    陈船山毕竟不是先天,真气和意念结合的袖里乾坤也就无法达到大成境界,终究还是无法形成实质,说起来,也就和摄魂眼一样的层次,意志若是足够坚定,完全能够抵御,当然,这种抵御也会付出代价,真气的雄浑程度如果和陈船山相差太远,也就消耗剧烈,有着焚烧殆尽的可能。

    杜睿的丹田气海,仿佛卷起了十二级飓风。

    在经脉内流淌的真气就像是熔浆一般,热气沸腾,冒着无数气泡,像是被某种气机牵引着一般,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高速一路狂飙突进,若非杜睿的经脉事先被唐唐用先天真气开辟巩固,这一下,多半会受到重创,如果陈船山不收敛,很有可能经脉破裂。

    一个是大周天圆满,一个是一个时辰前方才打通小周天,两者的真气雄浑程度难以比拟。

    杜睿微微摇晃着,身子发颤,像是有两座小山压在双肩。

    观想中,大树生长在无尽虚空,无数闪电雷霆劈下,有狂风,时不时还有暴雨,大树闪烁着金光,光芒黯淡,在狂风闪电中瑟瑟发抖。

    现在,杜睿虽然睁着眼,双眼却几乎不能视物,一片黑暗。

    然而,他的表情却和先前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平静,并非木讷的面无表情,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和他十来年的痴傻状态相差仿佛,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候的眼神是痴呆,现在的眼神却有着一丝灵动,两者非常容易区别。

    不能退缩,也不能放弃表演!

    杜睿心里明白,陈船山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

    其实,陈船山自己记不得了,他曾经和杜睿有过接触,当然,并不是那种真正的接触,而是间接的见过几次面,那几次,杜睿尚在襁褓之中,伴随在英宗杜臻的身边和陈船山见过。他有听过陈船山和英宗杜臻的交谈,有一次,英宗还抱着他来到陈船山身前,让陈船山看看他,当时,陈船山还夸了他好几句。

    对于这个出自横渠书院,家族原本只是三流,最近方才堪堪达到二流的陈船山来说,皇帝就是他的天,他和英宗杜臻在剑宫里共同修行,曾经在一次危机中救过当时还是太子的杜臻,彼此有着一种不能向外人言说的情谊,如果说,满堂文武中,谁会为了皇帝舍弃性命,寥寥无几的几个家伙中,陈船山肯定是其中之一。

    英宗杜臻喜欢在无人的时候自言自语,经常在案几上写写画画,在上面写着朝堂上重要的文武百官,勾勒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杜睿那时候经常卧在一旁的软榻上,不可避免地听到了那些话语,偶尔也会看见英宗书画的内容,在英宗那里,陈船山乃是孤臣。

    这样的人,不可能伤害自己!

    无非是试探!

    所以,杜睿坚持着,抵抗着

    没有什么可惊恐的!

    陈船山长叹一声,随着这一声叹息,长袖倒卷而回,意念随着真气散去,化为空气,消失得干干净净。

    试探以失败告终。

    他越发糊涂了!

    杜睿这种反应,无非是有着两个可能。

    第一个自然是大智若愚,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出手伤害他,故而,哪怕实在是坚持不住,依旧努力抵抗着,保持着不谙世事的伪装。

    第二个原因更简单,他就是那样的人,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才刚刚从痴傻状态中恢复,对于人世间抱着一颗赤子之心,这样方才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因为在他心中,并不存在所谓规矩,一切都需要从头教导,循循善诱,哪怕如此,也很难教会,多半要吃一些亏之后方才能醒悟。

    但是,对后一个结论陈船山持怀疑态度。

    说起来,他不声不响地教训了一下杜睿,让他吃了一些苦头。

    然而,这家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要知道,刚才那一下,杜睿不仅真气失控,并且因为意念受阻导致短暂的双目失明,对十来岁的小孩来说,这相当于天塌下来的灾祸,哪怕之后恢复了,多半也残留着非常厉害的后遗症,不然,这世间也不存在杯弓蛇影,惊弓之鸟的传说。

    在杜睿的脸上,你完全看不到这点。

    大智若愚?

    不谙世事到近乎痴傻?

    陈船山无法判定!

    最后,当下堂的钟声敲响,学子们鱼贯离开之后,陈船山依旧找不到答案。

    杜睿离开了剑宫,香蕉也与之随行,他背着一个和本人差不多高的大包袱,蹒跚地走着,直到走出剑宫,那包袱才被等在外面的大内侍卫拿过,放在了马上。

    香蕉已经获得了内务府的公文,正式成为了杜睿的伴当。

    走出剑宫的香蕉一脸懵逼,内心五味杂陈,很难用一种情绪形容,既有着兴奋激动,就像是脱出牢笼的飞鸟,又有着惶恐不安,同样像是脱出牢笼的飞鸟

    更多的是紧张,瞧见聂远这些穿着玄铁重甲的骑士时,眼中闪现惊惶,紧紧地跟随着杜睿的步子,亦步亦趋,就像是一只跟着老母鸡的鸡雏,须得杜睿示意,他才不情不愿地和自己的大包袱分开,分别各自跟着一名骑士上了战马,和穿着冰冷铁甲的骑士共骑一马,他脸上的表情很是难受,就像是要哭了一般。

    他勉强扭头望向身后的剑宫,原本高大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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