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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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殇- 第4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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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笑不已:“事实会给你的,不用我给。”

    伍丁去了,再次上书辞官,只是言辞比上一次更谦卑、更恳切,表示自己只想做奥斯曼帝国的忠诚奴仆,并无更多非分之想云云。

    这些细节我自不去管他,依然准备着我的出发大计。上次伍丁在城邦表态我不会介入印度洋贸易之后,整个巴士拉城邦的人对我态度一下子好的不得了,不但办理了绿色通行证,还用最优惠的价格让我购得了一批绒毯、壁画之类的工艺品。

    就在我修整完船只的第二天,在伍丁的惶惶不可终日之中,奥斯曼大帝的第三封圣旨到了,总而言之,就是圣意已决,命伍丁即刻上任,若再推辞便视作抗旨之类云云。

    这封圣旨一到,整个巴士拉港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盯着伍丁手里的这支笔——这位胆大包天的亲王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抗旨不遵吧!那可是要杀头的罪名啊!

    而巴士拉城邦的元老院此时也坐不住了,看了几场戏,他们知道若再不表态,只怕奥斯曼一世要怀疑是城邦元老院从中作梗了!

    而伍丁坚定地辞官态度也化解了元老院绝大多数敌意,所以在圣旨到达后,以首席长老侯赛因为首的一众长老纷纷前来寻找伍丁,恭请他到元老院主持工作,遵从圣意,切莫抗旨。

    伍丁只能笑脸相迎,说惶恐至极,要在考虑考虑。送走了一众元老,他立即跑来找我,请教到底怎么办。

    他的一张苦脸让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这家伙却恬不知耻的跑过来,一把拉住我嚷道:“你说!你说!到底怎么办?再辞官怕是要杀头的!”

    我忍住笑,伸手向下按了按:“稳住!稳住!听我说!”

    我指着那圣旨,笑容十分和煦:“上书奥斯曼一世,臣接旨!不过鉴于现任首席元老侯赛因德高望重、深受爱戴,恳请奥斯曼一世在巴士拉城邦设左右首席元老两职,二者原则上不分先后、实际上以左为上,自己愿意做右首席元老,帮助侯赛因做好决策!”

    伍丁此时对我已经是完全的心悦诚服,也不多说,当着我的面写好回旨,立即就要派人送走。

    我却拦住了他,让他将自己的回旨在明天的元老会上宣读一番再送走,他也应了。

    事情的发展正如我所料,伍丁的回旨在元老院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也得到了绝大多数元老的好感——尤其是首席元老侯赛因,以及他身后盘根错节的熙熙攘攘。

    奥斯曼一世的批复很快下达,允可了伍丁的上书,并大大褒奖了一番,这也是我们喜闻乐见、意料之中的事情。

    就这样,伍丁作为巴士拉城邦的右首席元老,被元老院的一众“老人”高高的捧进了元老院,整个巴士拉城邦也对伍丁一片赞誉,谦虚、谨慎等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事后,伍丁用拜师的大礼答谢了我,诚心向我求教,这样三辞其官,为什么就能成功呢?

    我微笑着向我的老朋友解释了这一切。

    作为君王,最需要的不是能臣,甚至也不是忠臣,而是必要的时候、能提供给自己必要东西的臣子。

    奥斯曼帝国在与西班牙帝国、莫卧儿帝国的交锋中处于下风,伍丁提供了一场大胜,改变了局部的格局,这种改变甚至会影响全局。

    在这种情况下,褒奖是必不可少的,但却又是烫手难接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伍丁冒起的太快,一定会招致保守势力的反感甚至敌对。

    而伍丁坚持辞官,又做了重要表态,这就释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我志不在此,并不想瓜分谁的权力,这样是让这些旧势力放心,也让奥斯曼一世知道他并无非分之想。

    当然,这也提供给奥斯曼一世一个展现自己爱才惜才的大好时机,于是才有了后面的几番来往。这样的秀场太难得,作为一国之君,奥斯曼一世没有理由不把握住!同时,也会在奥斯曼一世的心中种下伍丁知进退、明大局、讲风格的印象,对他以后的仕途有百利而无一害。

    而最后的谦辞、甘愿任右首席元老,其实也是以退为进的最后一招——侯赛因都八十三了。七十三、八十四鬼门关,隔天老头儿哽屁着凉了,这巴士拉城邦还不是伍丁一人说了算吗?

    说到最后,我和伍丁相视一笑,他要行拜师大礼,我却拦住了。他问我要什么,我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搓了搓。。。。。。

    伍丁,你就继续纳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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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重临东南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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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而有信,为人之本。说了不插手印度洋贸易,就绝对不趟这滩浑水。所以在伍丁正式上任第三天后,我便率领庞大的船队离开了巴士拉,准备向着东南亚启航。

    正所谓笑脸留给识相的人,见我如此懂事,热情的巴士拉城邦自然少不了一番欢送。

    欢送仪式隆重而热烈,伍丁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一副保持距离的架势,我看至少能得八十分。

    不过他眼中流露出的浓重感情却只有我懂,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就那么潇洒的离开了,继而一路向东,绝不停留。

    驶出波斯湾,进入阿曼湾海域,我深切到什么叫做威势。

    那些中小型的船队见了我的船队纷纷避让也就罢了,就连一些大型船队也在与我的舰队交汇之时主动靠到海边,并打出了致敬的船旗或灯号。

    华梅站在我的身边,海风吹得她衣袂飘飘,声音委婉而空灵,似乎感慨万千:“启蓝,以前在大明朝时,你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吗?”

    我微微仰起头,望着远方的船只,缓缓摇头:“我本以为,我的一生会在早已设定好的圈子里度过,抬头看到的就是那样的一块天地,从没想过自己会走出这样一条道路。”

    “你骄傲吗?”华梅笑的很美,仿佛让我又看到了初见时的那个她,宛如傲雪梅花。

    “骄傲?”我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远方,不知为什么,心情似乎格外的舒畅:“不,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如果可能,我更希望有一块值得我深深扎根的厚土,让我能够一生为之奋斗!”

    说着,我再次看向华梅:“就像二叔祖,或者尚书大人一样。”

    华梅的脑袋似乎动了动,像是点了点头,又像是摇了摇,总之就是动了动:“那样真的好吗?有的时候,陷得越深,痛苦越多,我现在反倒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

    “这样的生活?”我饶有兴趣的望着华梅:“你是指怎样的生活?”

    “无拘无束,或者说,敢爱敢恨。不用藏着掖着自己的爱恨情仇,合适就待着,不合适就走,轻松自在,没有压力,不也挺好吗?”华梅的语气里充斥着淡淡的哀伤,与她的话语并不完全相符。

    我其实非常理解她的处境,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她父亲先后出现的状况,此时的她大概还是京师大院里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过着无忧无虑、衣食无忧的愉快生活。

    可是,政治这东西谁也无法把握,三十年来水流动,又三十年水流西,家庭的连番变故,多方面的连续打击,让她产生了疲惫深深的疲惫感觉,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尤其是当她说完这些,对着我抿嘴一笑,那低垂的嘴角、俯视的眉眼深深的触动了我的内心。当初的山盟海誓依旧历历在目,只是我们的心却已不再简单。

    不由的,我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我们得找到鸢,然后一起找个地方住下来,不再这样飘零四海了,好吗?”

    华梅惊喜的抬起头,声音里洋溢着欢愉:“真的吗?”

    我点点头,还没说话,她却又补充道:“非洲我可不去,那里的人黑乎乎、傻兮兮、懒洋洋,一天到晚太阳晒得人发晕,我可不去!”

    说完,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笑容。

    看她这副样子,我不由的翻了翻白眼:“非洲?你想去住我都不去!晒个几十年,保不齐我们也变得那么黑,我可受不了!”

    我说的可笑,华梅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华梅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半天才喘着气答道:“你要晒得那样黑乎乎,我就把你甩了,重新找一个白嫩帅气的!哼!”

    我赶紧把她松开,指着不远处正在指挥水手们升帆的老塔克微笑道:“看,那里有你说的白嫩帅气的!”

    华梅又笑的见牙不见眼,老塔克不知道我们在说啥,只能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整个印度洋接下来的旅程都可以用轻松愉快来形容,即使是舰队接近卡里亥特附近时也没有受到过于强烈的敌对。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崇拜强者。尤其是在我极具压迫性的舰队面前,莫卧儿那种运输舰队级别的海军根本没有伸手比划比划的勇气和意义。

    当然,我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主儿。对方服软了,我也并不叨扰,舰队直接行驶到锡兰进行了补给,便直接向东,航向东南亚!

    沿着北纬五度左右的航线行驶过安达曼海,我的舰队在班达亚齐寄港补给,同时躲过那阵疾风骤雨,方才再次东进,过棉兰港之后,很快便望见了马六甲港密密麻麻的集市。

    我的心忽然有些紧张激动,不悔就更别说了,一个劲儿在我耳边催着舰队加速,他怕是等不及想见到自己的父亲母亲、祖父,还有那些血缘深厚的亲人。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对我最亲、最好、最真诚的就是现在在马六甲的这些人。尽管我并不是他们口中、心里那个真正的“孙三”,但是穿越时空而来的我,依旧感激、感恩这份孤独中的温暖和炙热!

    在马六甲西岸的浅滩中泊入码头,大船进不去,只能靠着摆渡船来接我们上岸。因为之前已经派人来通报,所以我们到达之时,岸边已经有很多熟悉的身影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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