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时代之死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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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时代之死人香-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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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完淳又道:“刚收到嘉定急报,今早苏州守将李率泰领三千多人马从苏州城出发,经水路直趋嘉定,预计黄昏时分兵临嘉定城下。其中主力为汉军正蓝旗三百余人,余部皆为绿营兵。”

    高旭听罢,不由得皱皱眉。嘉定光复之后,铁一镇的主力开赴吴淞与旭卫镇合歼尼堪部,只有鲁无巧的辎重营留守。李率泰是有名的汉旗军将领,其人颇具兵略,趁着同盟军主力集结在吴淞与尼堪决战,他便想揪住这个空档来收复嘉定。

    与尼堪的决战在即,高旭现在肯定不会分兵驰援,在苏松战局中,只要击破了尼堪的满清主力,除非多铎或者博洛大军驾到,光是李率泰翻不了苏松的局面。

    高旭想了一下,道:“传令,命鲁统领坚壁清野,固守待援。”

    高旭话声刚落,突听前方清军阵线前战鼓大起,举眼望去,只见一万余绿营步兵推着盾车在前,二千满清骑兵督后,全军一股脑地压上来。尼堪初战失利之后,以他狂燥的脾气,现在开始孤注一掷,打算一决胜负了。

    就技术而言,敌我双方的火炮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在性能上的发展方向不同而已。

    旭卫镇刚刚凭着犀利的火力击破了蒙古骑射的神话,这不意味着在火炮技术上,同盟军有跨跃性的优势。清军也有火炮,而且是重达二吨左右的红夷大炮,并且是那种铁皮铜芯的神威大将军炮。那数门红夷大炮布置在离吴淞城六里之遥的土台上,每隔一段时间,就向吴淞城方向吐出一口火柱,重达数十斤的实心炮弹,其动能和破坏力极其凶猛。

    红夷大炮的射程和火力都有了,奈何命中率并不称心如意。在六里之遥接近有效射程极限的距离上,就算最合格的炮手也只能漫射而已。

    为什么尼堪要把红夷大炮的阵地布置得这么远?

    当初尼堪对红夷大炮破城寄以了极大的期望,把红夷大炮推到吴淞城下的二里处,近距离轰炸吴淞城。但面对那棱堡化的低矮厚实的城墙,红夷大炮只是徒劳地给吴淞城挠痒痒,想轰塌城墙简直不可能。而且红夷大炮的装卸费时费力,最后尼堪就索性把红夷大炮布置在离城六里的清军大营的营口,高筑了一些土台,当成守营炮火。

    尼堪向来没有把大炮用于野战的意识。以尼堪的想法,大炮只用于攻城,只有汉人这些懦夫才会把火炮用于野战。再说,以尼堪的武勇,在野战中大破这些乡兵水贼,用得着火炮么?爷的二千满清铁骑一冲,胜负即定了。

    在旭卫镇覆灭马喇希的一千蒙古骑兵之后,尼堪这时已意识到了火炮在野战中的威力,但要把那些红夷大炮布置到阵前与旭卫镇的火炮对轰,红夷大炮长达二个时辰的装卸,黄花菜都凉了。

    只是尼堪望着身后轰隆隆的红夷大炮,仍然向吴淞城的上空毫无目标地漫射,不由转头对一个随身戈什道:“告诉炮台上的那些蠢货,把炮口压低一点,这吴淞城下有一万多水贼,总得给爷也轰烂几个。”

    在尼堪的帐下,本来有三万多绿营清兵,除了在吴淞城下化作炮灰的,除了在黄渡、嘉定两战之后幸存的,如今只有一万出头,而且这支绿营军的两个首领,田雄在嘉定被同盟军俘杀,马得功又因怯战被尼堪斩首示众,可使得绿营军军心动荡。就算是一堆烂柿子,也需要一个骨干。尼堪最后任命了一个曹姓副将为首,扔了块抬籍入旗的骨头,那曹参将就铁心想在新朝里搏个花样前程了。

    这个时期,一个“高贵”的满清旗籍,对于像曹参将这样卖身求荣的南明将领来说,是难以拒绝的。加入满清旗籍,就是意味着成为新朝里的一等公民,锦绣前程在向他招手。

    于是,那曹参将领着一万绿营兵,在身后满清督战队的弓弦下,硬着头皮向前冲。

    敢有后顾者斩!

    这可不是句笑话,初入关的满清八旗还没有被关内的花花江山腐化坠落,战斗力强,而且军纪极为严明。至少对于时人来说,观感的确如此。对于那些出身南明军的绿营兵来说,更是畏满如虎。况且身在尼堪这样有着贝勒身份的,又有屠夫之称的帐下,更是马虎不得。

    如果前进是个死,那么后退也是死。

    就算敢踌躇不前,要是让眼尖的督战队看到,一箭也是当场射死。

    就算是避开了督战队的耳目,但是身后跟着贝勒爷二千虎狼般择人面噬的满清铁骑!

    尼堪就这样赶着一万炮灰顶在前头,他的二千铁骑紧随其后,只要有机可乘,尼堪就凶狠地扑上前去……楚应麟立在前沿的炮兵阵地上,望着二里开外排着密集方阵的一万绿营兵慢腾腾地压上来。还在火炮射程之外,胖子悠悠地吸了一口卷烟,惬意地吐出一烟圈。经过刚才旭卫镇的初战,胖子已经完全进入了炮兵统领的角色。

    其实成为一个炮兵将领也不错,虽然没有后勤营统领那些安稳,但至少比步兵营或者骑兵营的统领要好,因为炮兵营貌似顶在战线前沿,但打的不是肉搏战。只要在射程之内完成炮击任务,一等敌人近身之后,那就不是炮兵的事,而是那火枪兵,或者刀盾手这种近战兵种的事了。

    但要论真正的惬意,楚应麟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中军,望了望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上,举着望远镜察看敌情的昔日损友高旭。想当初,俩人在常州城内一样的混吃等死,这不过是过了数月而已,俩人的地位已是天壤之别了。唉,老子顶在第一线流血流汗,这小子只是稳坐中军,就能坐享其成。这人与人差别为什么就这么大呢。

    胖子虽然腹诽,但一不小与高旭不经意射来的目光一触,心中不由一跳,忙的转回头。

    胖子心想,那家伙的目光似乎平平淡淡的,咋的就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威压,竟然让老子的肥肉都抖得有点打结来着?

    楚应麟悻悻然地盯着前方,强行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地睁着他的小眼睛,脑中本能地作出距离估算,计量单位从习惯的几丈几步转换为高旭在军中推行的新式米制单位,然后举起手,大声吆喝道:“一千二百米,预备!”

    “一千一百米,预备!”

    “一千米,预备!”

    大破虏炮的精确射程是在六百米左右。但是现在目标不是快速移动的骑兵,而是密密麻麻的步兵阵营,只要在有效射程内直射,就能命中目标。

    当清军进入大破虏炮的有效射程之内时,楚应麟就大声喝道:“大破虏,九个档距,放!”

    高旭位立中军,骑着战马,举着高氏工坊出品的优质望远镜,目光追随着一颗重达十一斤左右的实心炮弹的飞行轨迹,看着它似乎慢悠悠地砸进绿营兵密集的步兵阵内,只是所到之处,它毫不容情地切割所遇到的一切肢体——包括脑袋、手臂以及大腿,洒出一路四处飞溅的鲜血,再加上绿营兵扭曲惊骇的面容,痛失肢体之后哀嚎时绝望的神色,构成一副惨烈无比的画面……听到身旁传来几声呕吐声,高旭转过头,却见一个身穿汉服的年轻书生在捂着嘴在吐。看着高旭投来的目光,沈从文不好意思地笑笑。身为高旭的小舅子,沈从文在父亲的授意下成为高旭的亲随。这次甚至跟着高旭来战场上体验生活。

    虽然同是书生,沈从文倒比夏完淳“娇气”得多。这大约没有像夏完淳那样经历家破人亡的苦难,经历惨绝人寰的嘉定屠城,也没有在崇明的同盟军基地受过军训,所以,初次上阵,面对血腥的场面,在老兵的眼里,沈从文难免显得娇生惯养。

    当然,沈从文还没有成为一个同盟军军人的觉悟,甚至没有按照旭卫镇的惯例削发明志,也没有身穿同盟军军装,而是作为一个看客置身在沙场之中。

    要不是沈从文有着督帅小舅子的身份,身边的旭卫镇军士说不定会露出鄙视的目光。一旁的夏完淳倒是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关切地向他笑笑,低声道:“第一次都这样。”

    沈从文问道:“你不觉得难受么?”

    夏完淳顿时想起死在满清鞑子屠刀下的亲人,闻着飘洒而来的血腥,深深在吸了一口,道:“不,一点都不难受……因为有些东西必须要用血去洗。”

    沈从文有点茫然地望着在血腥与金戈声中陶醉的好友。

    随着绿营军的进军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到达五、六米百时,十几门小破虏炮也一同开始轰鸣。那顶着前方的盾车在实心弹的撞击下,犹如纸糊的一般支离破碎。

    训练有素的旭卫镇炮兵能以每分钟二至三发的速度发射炮弹。当更多的炮弹砸在清军阵营中,火炮强大的杀伤力所带来的威慑力,使得恐慌开始在绿营军中绝望地蔓延。

    这个时候,就算清军的督战队如何狠下杀手,也难以抑制已经胆寒的绿营兵的退却。

    “烂泥,烂货,烂柿子……一堆烂东西!”

    当尼堪望着阵前的绿营兵在战线上停滞不前,转瞬之间就有一哄而散的可能时,不由得气急大骂。

    尼堪发泄了一下蓬勃的怒火,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对身边的一个戈什亲兵道:“前去告诉那个姓曹的,要是他今日破阵,本贝勒爷赏金千两,在豫亲王面前,保他的富贵荣华。”

    但没过多久,亲兵就来回报,姓曹的,死了。

    尼堪恨恨地吐了一下口水,骂道:“烂泥一撮!”

    数千绿营兵龟缩在几十面破烂盾车之后,离同盟军相跟五百步的距离上,苦苦地挨着猛烈的火炮,向前是火炮,往后是利箭,根本是进退不得。

    “驻足者斩!后顾者斩!”

    尼堪咬着牙大声喝道,然后对一旁的满将阿哈道:“命令我部将士,利箭上弦,从后阵开始,凡是挡路的烂柿子,全部无差别漫射,这些烂柿子要么死在身前的炮火下,要么死在身后的利箭下,今日爷也要让这群烂货耗光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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