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中带着一分宠溺。
万俟柳叹了口气：“天歌，你而今对耀华之心昭然若揭，可渺渺天道在上，怕是难以善终。”
他是为楚毅好，可楚毅丝毫不领情。
“不用你管。”
他暗自笑道，看着白小聆逐渐张口。
他连忙走到白小聆身边，撩开她面上的碎发。白小聆张着嘴，看了他一眼后，转眼看万俟柳，伸出手轻轻触碰到他的脸颊。
“柳……”
她的声音很小，似很没有力气一样。
“是我。”
万俟柳拿住她放在自己脸庞的手，轻轻回应。
白小聆笑了，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无需行谢，就算是我还了你的情。”万俟柳轻轻说道。
那年他离开外天，在界口见到耀华，对他有依依惜别，赠与明珠之情谊。她曾诺言当他在外游『荡』腻了，回到外天，她自为他接风洗尘。然而他还未回，她已入人世。这一切也就当是他为她接风吧！
“你还要做吗？”万俟柳问。
还要继续证道修行吗？
刚刚魂归体内的白小聆，身体还是很虚。她挣扎着起身，让楚毅扶她坐起来。
“我自入轮回时起，就没有回头的路，”白小聆苍白一笑，“此生只能不断求仙，不然我不会原谅自己。”
万俟柳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对她说：“你现在妖修体质已经消除，更有利于修仙，你预计要到什么时候？”
还要多久才可以修成，引来登仙化境，奏响九天仙曲？
白小聆微微摇头，轻笑：“不知道，历来登仙化境只有自行出现，从未有过任何可以衡量的标准。”
“至于什么时候会出现登仙的化境，九天仙曲临世，只有看天意了。”
一段闭门清修。
无人打扰，甚是安宁。
白小聆的身体逐渐恢复，一切似乎又回归寻常。
可是白小聆觉得很无奈。
她早在宁楠那里闭关修行的时候，由于有凡林的法力加持，她离登仙只差一步。就好比仙界是一扇门，她只差迈进去的那一步，可是却被青上仙带走，丢了『性』命。
现在她体内的妖丹彻底的与身体融合，照理来说已经远远超过了寻常人登仙时的修为。可是登仙之路迟迟不为她打开。
她都已经突破轮回获得了前世的记忆，可是仙道就是不降临，这让她『迷』茫了。
上仙也在仙道之下，她现在是上仙的灵魂，却是凡人的身体。
这些她不敢同万俟柳和楚毅说。青上仙还在带领仙界对整个人世虎视眈眈，万俟柳不愿回仙界，楚毅不得飞升入仙界，人世对他们都有重要的意义。她不能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分了他们的心。
“小聆儿怎么出来了？”楚毅笑着过来。
白小聆倚靠在门窗旁，静静看着天。看到楚毅过来，也没有挪身，至叹息一声，说：“今年的鸟儿也飞走了，又要入冬。”
不知道她今天这么悲春思秋。可是楚毅还是一笑，附和她的话应了一声。
“天歌，”她叫了他一声，面上隐现着愁容，“如果青发现了我还活着，会怎么样？”
“会来杀你。”
楚毅想都不想，肯定地回答她。
“我有些累了，”白小聆关上窗户，走到门边，“你也去休息吧，这种天，易困。”
门轻轻阖上，阻隔在楚毅和白小聆之间，就像她从来对他的决绝。
楚毅站在门外，惆怅一声叹气。听她的话，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李琰君拿着仙司会的名录四处奔走。上面的人他已经全部拜访一遍。死了的，就去他们家里坐了坐。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现象。
所有离奇死亡的修仙弟子，他们在凡世里的家人都以为他们是已经成仙，在无形中庇护着他们的家族。
他们的家人没有悲伤，反而各个兴高采烈地，把他们的样子做成陶俑，每日供奉，像神灵一样每天膜拜。
没有人相信他们死了。
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死了。
“他们没有成仙，这是仙司会的名录，你们不信可以去仙司会问。”李琰君坚定地劝说他们，可是这些人没有一个听他的话。
李琰君想反驳，但他竟然突然间无话可说。他竟然发现，自己拿不出任何证据能够告诉这些人，他们的亲人到底是死了还是升仙了。无论是死了，还是真正的飞升，都是在人世找不到一点痕迹，没有尸身。
所以谁说飞升成仙就不是一种死亡？
握着记满名单的布帛的手死死捏着……
李琰君无奈了。
名录上最后一个名字是在大凌的边界小城，离启云仙门较近，以前经常有仙门弟子来往，可现在都没有了。
第278章 前世因果——仙司会的名单（）
路上的行人对他指指点点，他去名录上已故的修仙人家里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他就是那个找王姑子的，说他们家那个死了！”
“不是成仙吗？”
“是啊，可他硬是说死了，还要王姑子认清事实，给他们家那个立个碑。”
“咦，仙门都派人来祝贺了，他怎么能这样说？”
……
启云仙门将每一个死掉的弟子都说成飞升，还大张旗鼓的通知到他们的乡里乡亲。
有人飞升，简直普天同庆！
“我看啊，他就是不想让我们成仙！听说成仙是有名额的。”
“呀，这么毒？”
“就是……”
李琰君听不下去了，回身对他们说：“谁告诉你们的？”
他带着怒气，把这些凡人吓得不轻。
“你，你这个妖魔鬼怪，你要是敢对我们做什么，我们的大仙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些刚才在背后嚼他舌根的婆婆妈妈们挺起腰杆，逞强的在他面前炫耀。
“呵！”
李琰君冷笑一声：“你们的大仙，魂魄散尽都不知道到哪去了，还什么大仙飞升，连猪狗都不如。”
“你怎么能这样侮辱王姑子家成仙的男人？”
眼瞧这些人就要跟李琰君干架。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侮辱我们的大仙啊！他不要我们成仙啊，快来人呀！”
这要是放在以前，李琰君肯定不眨眼的将她们全都杀了。可自从他被妖神用仙竹重新铸造了身骨，魔修的根基又化成了黑月单独存在世间，他已经不能忍心对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
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将李琰君死死围住，拿着锄头斧子之类，上来就打。
“够了，各位乡亲们！”
人群外突然想起一个女人的尖叫。
一个女人从人群里扒开一条缝，跻身进来挡在李琰君面前，“乡亲们，这位道长说的没有错，你们听我说，听我说！”
人群渐渐冷静下来。
女人开始说了：“我家相公大家都知道，经常在外地做活，一年很少回来一次。他很喜欢那些修仙修道的东西。每一次回来都带回来好多外面来的可以成仙的法宝，曾经被人骗光了我们所有的钱，还是靠乡亲们救助，才让我过活那段日子。”
女人说的，乡亲们多少都还记得，想起那个时候，都替她悄悄抹泪。
“有一天相公回来，在箱子里放着一块石头，说是可以直接成仙，后来在我家的墙上出现了一个人脸，整面墙都是，”女人继续说，“这件事乡亲们也都见过，相公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来还是被两位小道长相救。”
这个女人说的“两位小道长”正是万俟柳和白小聆。那时楚毅托万俟柳带白小聆离开，他们游历四处，来到大凌的边界绕道霜落，曾经在这个小镇上受到过这个『妇』人的委托。
那时万俟柳行事高调，在小城镇里公然做起了“生意”，替人写符做法。
他们也是在那个『妇』人家里，看到了她丈夫带回来的狄魂令，第一次尝试将狄魂令的作用从人体中直接清除，这才救了这个人一命。
“可是我家相公不死心，后面启云仙门招人他又去了，前两天刚逃回来，现在还躲在家里，”她为难地看了李琰君一眼，然后对在场的乡亲们说，“你们到我家来，我家相公都会告诉你们。”
『妇』人家里，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
刚才在李琰君面前叫嚣的村『妇』突然一声尖叫：“你，你家男人怎么这个样子？”
乡亲们唏嘘声一片。这个『妇』人的相公他们都认识，以前是个壮汉，体力好在外务工，怎么回事现在这个样子。
『妇』人落泪，把床上的男人扶起来说：“刚回来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因为去修仙，逃着回来不敢告诉大家，又怕仙门抓人不敢出门，就……”
『妇』人泣不成声，床上的男人微微睁着眼，对在场的人说：“这位道长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仙门，那个仙门不把我们当人看呀！”
他将在启云仙门里的经历都跟大家说了一遍。
“各位乡亲们吶，我以前用过狄魂令这种东西，所以我知道，仙门里那个泡‘仙池’的法子跟用狄魂令的感觉是一模一样，从来不会让人修习仙法，只会越来越抽去人的精力，”男人说的很激动，也很悔恨，“我，我就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和我一起逃出来的其他人都被抓回去，听说连尸体都没有留。”
他说着哭了，抱着『妇』人说：“我对不起你，一辈子就想着成仙走捷径，害了你呀！”
“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被人叫“王姑子”的女人走了出来，就是说她的男人成仙飞升了，还被大家伙叫做“大仙。”
“是真的呀，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骗你做什么？”男人懊悔不已。
“那，那我们的那些亲人真的是……”
“一定是死了！”男人说着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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