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拧了江伽胳膊一下,江伽叫着疼忙躲,就听她妈接着骂她:“阿喻那孩子来找你的事你怎么不说?我还是从别人那里才知道我女儿扣了别人儿子。”
江伽皱着眉头:“她这么说?”
随即神色复杂的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像笑,但又实在难看。
接着便破罐子破摔一样堵气道:“那是,我自己弟弟扣在这儿多陪陪我怎么了?她也不用急,人丢不了她的。”
江妈有些后悔自己嘴快,她当时跟那人的谈话实在算不上愉快。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副德行,弟弟过来找姐姐,什么缘故一问三不知,倒是拎着就开始抱怨女儿在关键时候分了儿子的心。
她自己听了都气得发抖,更何况她女儿?她这气头上就容易说错话的毛病,冷不丁就把她亲妈那边的态度泄露出来了。
江妈想了想,小心道:“其实她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见江伽一副不乐意听的样子,她叹口气:“说是阿喻的爸爸和别人又生了一个儿子。”
“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可是这些人家的事你是知道的。照她的说法,阿喻他爷爷奶奶还有他爸都没有动摇他地位的意思,可那边怎么想可就说不定了。”
“而且有句话叫世事难料,人心善变,别说是她,我都奇怪那孩子怎么选这个时候离开家。”
江伽听完,沉默了半天,然后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不断涌出的愤怒与悲凉。
她不是没做过阿喻可能过得不好这样的设想,他性格偏激尖锐,整个人又总是笼罩着不安。
一天恨不得24小时都黏她身上,偶尔也会看到他不经意泄露的落寞一面。
这并不是生活中精神富足,备受关注,自己的心理诉求往往得到及时满足的人该走的样子。
可真正听到他的家竟然乱成这样的时候,江伽鼻尖酸胀的同时也对她亲妈产生了一股怨恨。
放弃一个孩子,至少另一个孩子好好养大,就算两者都做不到,至少经营好自己的婚姻。
把阿喻,把她的阿喻陷入这种可耻的境地。
“她到底做好了谁的妈妈?哪怕一个人也——”
江伽收住了声,在这里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重要的还是阿喻,她也不是半点感觉不到,虽说她妈这么说,但阿喻所展现的气势并不狼狈。
相反,他从来都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游刃有余的样子。偶尔也从他和手下人对话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他好像在计划什么事。
不管怎么样,首先要确认阿喻的真实处境,然后看她能不能帮到他。
江妈看女儿陷入了沉思,也不敢招她,一开始她才是生气的人,这会儿倒是掉了个个儿。
这孩子从小就重亲情,你要真心对她好一点,她绝对加倍回报你。
对她那个死鬼亲爹偶尔跑出来舔着脸小恩小惠尚且心里惦记着,就别说特地来找她的弟弟了。
正又沉默着,就听书房那边隐隐传来了喧闹声。
江妈干脆起身往那边走去,果然越近就越能听到里面混乱的阵仗。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打开门,一眼就看到里面是几个孩子被她家老陆拿着厚书砚台装饰品之类的追着打。
什么东西方便,顺手拿过来就用!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看到佑希脑袋被砚台磕了两下,辰希被他爹揪着头发都乱了,平时多帅的孩子啊。
延希人小激灵倒躲在哥哥后面但是没挨几下,但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是心酸。
最可怜的是见希,这个大个人了,又习惯挡弟弟面前,也不怎么躲,可是生生挨了好多下。
江妈心疼坏了,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老陆!你要拆家啊?”
陆碪战得正酣,猛的听到一声虎叫,顿时就一个哆嗦,回头看向门口。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一家之主,一时间只觉得吾命休矣!
第33章()
那老陆反应快;对自己媳妇的个性有充分的自觉;几个孩子也不可能就比他慢多少。
那江阿姨是什么人?虽然严格来说也只见过寥寥数面;可作为孩子这个角色;天生就对家长的回护有着敏锐的直觉。
端看结婚之前都气得想把他们老爷子挫骨扬灰;还惦记着他们吃没吃饱;对继子们的无原则好感就可见一斑。
首先出手的是佑希;他想到刚刚被重点照顾的自己,以及老爷子夹带私货的可气嘴角,顿时就恶由胆边生。
仗着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跑到他江阿姨面前,发挥出平时的他绝不可能有的超凡演技。
一脸倔犟混杂着委屈道:“阿姨!我爸说我们在您面前下了他的面子,让他没脸了;一回来还没吃饭就惦记着抽我们一顿呢。”
这种事既然佑希都干了;那延希只会做得更信手拈来。
他缩着脖子,毛茸茸的小脑袋看起来焉哒哒的;一副对亲爹变后爹的恐惧样——
“阿;阿姨;我们以后真的不能跟爸开玩笑了吗?”
辰希闻言眼神忧郁的摸了摸他的头“算了;我们也这么大了;是该严肃稳重一点;爸总是为我们好。”
陆碪听这几个小子张口就是往最戳心的方向污蔑,话里话外简直没给自己亲爹留活路。
眼见江妈那边脸已经黑得比锅底还深两分,连忙要反驳;就听到见希最后开口;基本把这事给盖棺定论了。
他还是平时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陆碪一贯喜欢自己长子喜怒不形于色,见希说的话也天然比别人多好几倍的信服力。
可这会儿这种信服力却对他来说是催命符。
只见见希瞪了几个弟弟一眼,严肃的低斥道“不像话,不过是爸教育几下,到处躲窜成何体统。刚刚爸说的话就已经忘了吗?别给阿姨添麻烦。”
陆碪这会儿的心情,怎么说呢,估计就是古代皇帝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有了造反之心的悲痛了。
可他的心情现在已经无关紧要。
江妈冷笑一声:“哟,这是拿我做筏子呢?不打开这道门还不知道你得多威风啊,自己心眼小拿孩子撒气倒把我推前面来,你是人吗?”
说着她心疼的把几个孩子拉过来,要说老陆会说这种不是亲爹该说的话,她是不信的。
可一回来就先修理孩子,要是骂骂咧咧的时候不注意一点,本来就大都是心思敏感的年纪,可不就容易多想吗?
江妈把老陆撕了的心都有,对几个孩子却是温声道:“别理你们爸,开个玩笑怎么了?要成天家里死沉沉的这是做给我看呢?是不是觉得娶了个没用的老婆人生无望了?”
说着刀子一样的视线就往老陆扎过去,陆碪连忙惊悚的摇头,一个劲的否认。
江妈接着道:“好孩子,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啊!你们爸犯糊涂就跟阿姨说,我把他脑子里的水敲出来。”
见几个孩子乖巧的点头,江妈笑了笑“出去等吃饭吧,阿姨跟你们爸聊会儿。”
四人自然如蒙大赦,依次鱼贯而出,不过走到江妈看不见的背后,将要出门之际,却纷纷回过头。
用拿到终身免死金牌和尚方宝剑的得意表情看了他们老爷子一眼。
把老爷子气得眼前发黑,大有今后人生灰暗的预感。
他老婆这么护着,他以后还能保有严父威信吗?
不对,这个家的地位,他这个一家之主得落到哪个阶级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有更迫切的危机等着他。
几兄弟出门后贴心的把门给他们关上,但磨磨蹭蹭的没有立马走开。
果然不多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老爷子怂得心酸的求饶声以及伴奏的乒乒砰砰,四人顿时心中畅快,走去餐厅这段路都带着风。
江伽回过神来就看到四人一脸轻快跟遇到什么好事一样回到这边。
但结合他们现在的样子又好笑得要命,她本来心情还挺低沉的,结果一抬头差点喷笑出来。
待他们坐下之后,江伽戳了戳离自己最近的陆见希“你们这是演哪一出?怎么跟拾荒部队捡到宝一样?”
陆见希扫了眼他们几人,刚光顾着高兴终于找到应对老爷子的致胜法宝,居然一个个都忘了自己的狼狈。
他轻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头发理了理,又抚平自己的衣服。
因为没办法照镜子,这种象征性的整理让重视形象整洁的他,顿时觉得在江伽好奇的视线下没穿衣服的感觉。
对了,说到没穿衣服,他又想起上次换衣服被她撞见,虽然好歹没闹出尴尬,但这时候想到却不由自主的脸上开始有点辣。
江伽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我就问你这身怎么回事而已,你脸红干嘛?”
一边的佑希闻言哈哈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老大偶尔是会莫名其妙的害羞的,别看他平时人模狗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瞎你一眼。”
“哦”江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陆见希见他俩旁若无人的讨论自己,老三该说不该说一口气全抖了,顿时觉得拳头痒痒。
这还没完,辰希就着这个话头状似解释,实则掀老底道:“别这么说,大哥只是对某些事反射弧比较长而已。”
“你看小时候他丢了脸,一般当时是不会让人看出苗头的,端着一张脸可若无其事了。实际上心里羞耻得要命,又记性好很久都放不下。”
“怎么办呢?那就等别人对那事没印象的时候,他才放心大胆的脸红。反正到这时候已经不知道他在害羞哪件事了。”
江伽被辰希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还能这样?”
说完回头看向陆见希,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陆见希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仍然止不住的心脏狂跳,就怕她想起之前那件事来。
同时对于刚刚老爷子的遭遇竟有了一丝感同身受的同情,今天是不是他们家家庭地位大洗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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