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毛了他,一狠心把顾长歌的身份昭告天下,到时候大良肯定会掀起腥风血雨,而司冥箴绝不会坐以待毙。
司冥箴可比他难缠多了,一定会让墨君邪焦头烂额。
哼!
身在漩涡之中,还想置身事外,简直是做梦。
墨君邪最好是同意,不然他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晏行醉酒厉害,早上被人喊醒时,脑壳都是疼的。
他龇牙咧嘴的收拾洗漱,前去乾坤殿给墨君邪行礼告辞的时候,还是哭丧着脸。
尤其是在见到顾长歌后,忍不住就想开口诉委屈。
他还没来得及上前几步,只见一旁的墨君邪,忽然挡在了顾长歌身前,相当自然的对他说,“励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出发吧。”
“……”
晏行脸上笑嘻嘻,心里暗咬牙。
小气的墨君邪,他要是走了,这辈子都见不到顾长歌了,临行前抱她一下都不行了吗!
他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天衣无缝,“不着急这一时半会,我和皇后是旧识,今日一别,从此山高水长,各安天涯,难免心中不舍。”
“叙旧就不必了。”墨君邪打断他的话,“很多东西,越不舍越难舍,想要让自己快乐,就要懂得放下。”
他顿了顿,提步上前,在他跟前站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的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惦记,都是枉然,与其这样,不如狠心丢开,说不定能够见到另一番风景。我相信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是我的,不是你的,属于你的那个,正在来的路上。”
墨君邪很少说这种感性的话,至少在晏行的认知里,他冷酷漠然,眼高于顶,锱铢必较,不择手段,非常讨厌。
他哑然失笑,耸了耸肩,没有开口反驳。
“上路吧。”
“好。”
晏行深吸口气,笑着冲顾长歌摆了摆手,随后迅速转身,不肯多看她一眼,大阔步的跨上马,随后扬鞭启程。
他把后背挺的笔直,强迫自己目不斜视,不要回头。
如果再也得不到她,能够做到的,就是不去想她,不去触碰任何有关于她的事物。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样。
晏行一口气跑出城门,夏日的太阳真的毒辣,热的他满头的汗水往下掉,掉进了眼眶里,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他把汗和泪一并擦去,昂首挺胸,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晏行一走,皇宫里面便少了一位祖宗,司冥忌和晏行两个人,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时常让人头疼不已。
顾长歌不明白,两个大老爷们,哪有那么大的恩怨。
幸亏走了一个。
不过剩下来的这个,好像也很缠人。
从宫门口回来,无浪便匆匆赶过来,在墨君邪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墨君邪告诉她有事情要处理,要先送她回寝宫。
顾长歌看晨起阳光不是很热烈,便想在外面转转。
总是闷在屋子里,早晚会发霉长毛的。
她拒绝了他的提议,跟墨君邪说是想要去看看小无忧,见她态度坚持,墨君邪便叮嘱几句,让她看完了就直接回寝宫。
顾长歌称好。
墨君邪离开后,她闲庭信步,走的从容不破。
小无忧的院子,距离她的寝宫并不远,上次两个人一起去破旧的书楼,见到墨明煦的事情,被墨君邪得知后,就把小无忧关了起来。
自那之后,她就没见过他。
每次问起墨君邪,男人就说无忧年纪大了,请了个夫子,每日教他习字读书,过得十分充实。
顾长歌无语的瘪嘴,一个屁大点的孩子,毛都没长齐,能学什么东西?
“怎么不能?我三岁开始习武,小孩子不能惯着,就让他好好学习,你过段时间再去看他。”
回想着墨君邪的话,顾长歌脚下不由得加快。
她到了东宫别苑,门口的侍卫纷纷行礼,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到院内。
路遇的女婢,告知她太子爷在书房,顾长歌问清了位置后,悄悄的溜到了书房外。
本以为小家伙肯定在偷懒,没想到却听见从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读书声。
顾长歌挑了挑眉,意外之极,她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了窗户,从缝隙中看他。
白嫩嫩的小家伙,面前竖着一本大书,他眼神专注,脑袋摇摇晃晃,颇有一股子书生的味道。
在他正前方,有一张桌子,而白胡子的夫子懒洋洋的坐在书桌后,捏着卷轴,听得仔细认真。
果然是在学习啊。
顾长歌悄悄后退,暗道来的时机不对,既然小家伙难得用功,她做娘亲的肯定要支持。
她从东宫离开,打道回府。
走在香园小径上,两侧都是枝繁叶茂的树叶,将洒下来的阳光分割成细碎的无数个部分,顾长歌走着走着,听到前面似乎有什么动静,她狐疑的看过去,见到个瘦削的背影,正慵懒的靠在树干旁。
第506章 他们都太渺小()
从他身上的穿着打扮,顾长歌认出来是谁。
她想避开他。
一来是觉得,司冥忌是个很危险的男人,他的危险不仅仅是浮于表面,而是给人的感觉,阴狠薄凉,就像黑暗中盘踞着的毒蛇。
二来是因为,之前在御书房听过他和墨君邪的谈话,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司冥忌可能会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顾长歌发现司冥忌的同时,他自然也看到了她,鹰隼般的眸子,在她脸上轻轻刮过,富含深意,让她感到不舒服。
她几不可见的抿了抿唇,有点懊悔,要从这条路过。
“是皇后啊!”
先开口的人是司冥忌,他面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细长的眉眼,宛如一片柳叶,眯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慵懒的猎豹,在等候猎物。
被人问话,不回答不礼貌,顾长歌淡淡的颔首,“二皇子好。”
“皇后好!”
“嗯……”
他的态度积极,却一点没有恭敬的意思,反而多出来几分浪荡的调戏。
顾长歌心中反感更甚,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四下无人,司冥忌又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她真的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来。
稍加思量后,她稳住心神,客气的说,“二皇子在这里,赏花?”
园子里种了各种颜色各种品种的花朵,有些价值连城,开的正是绚烂。
顾长歌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跟他差不多寒暄几句,就打算闪人。
没想到司冥忌却笑着摇了摇头,“花儿虽美,不过却不入我的眼,实不相瞒,我是来找皇后您的。”
“我?”顾长歌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她瓮声瓮气的问,“你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要事相商。”司冥忌用手半遮住唇瓣,阳光从他白皙的手指之间穿过,让他少了几分阴寒,即便这样,顾长歌还是觉得有点害怕。
她悄悄的后退几步,没想到却被他看穿了意图,他上前几步,长臂一伸,托住了她的腰身。
顾长歌震惊,还没出声,那只手便稍稍扶了扶她,见她站定后,自然而然的离开。
全程他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突然的变故,让顾长歌心有余悸。
她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看着司冥忌,“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不用动手动脚。”
“我可不敢对皇后您动手动脚,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只怕我不能活着离开大良。”司冥忌懒散的笑了笑,“再者说了,皇后娘娘,就算我以前对您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那都是从前,自从我得知,您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之后,当然是把那些不切实际的苗头,全部都掐灭了。毕竟…我可担不起历史上乱亻仑这顶大帽子。”
“你胡说!”顾长歌惊讶,他居然就直接把秘密说了出来。
这可是在皇宫,要是被谁不经意听到,再不小心传出去,那可就糟糕了!
“我有没有胡说,皇后你应该清楚。”司冥忌步步靠近,说出来的话更是字字惊心,“那天我和墨君邪谈事情的时候,如果没猜错,是您在屏风后面吧,起初我和他都聊得太专注,没有注意到有人,后来听出来还有第三个人的呼吸,绵薄而舒缓,想必是个女人,怎么,你亲耳听到了自己的身世,还有什么疑惑的?”
顾长歌的心,震惊的都凉透了。
太可怕了。
她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周遭的围绕着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没有什么能躲得过他们的耳目,就像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逃过他们的算计一样。
步步为营,勾心斗角,不择手段,只为了达到目的。
当时是她藏在屏风后,若是换了另一个人,得知了如此大的秘密,恐怕早就尸骨不负。
“我……”
“皇后什么想法?”司冥忌挂着客气的笑,“要不要帮我?”
他和墨君邪差不多高,站在身边,极其具有压迫性,本来两个人的距离就不算远,可是在问话期间,他又不自觉靠近。
如此一来,逼迫感更甚,顾长歌几乎都觉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
“答应吧。”司冥忌道,“不管如何,你对他是爱是恨,还是不在意,都应该去看看他,毕竟他活不了多久了。”
本以为他会说些威胁的话来,谁想到峰回路转,竟然打了亲情牌。
顾长歌措手不及,略带茫然的看了看他。
司冥忌笑,“你这副模样,该不会以为我刚才想打你吧?我司冥忌杀过不少人,可这双手,没沾过女人的血。你好好考虑考虑,还有两天时间,你如果决定要去,提前告诉我,我需要准备些东西。”
他说完就扬长而去,只剩下夏日的炎热,在热辣的阳光下,一遍一遍的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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