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天生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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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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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来,改日徐醒要谢,也要去谢苏衡。

    “多谢,你有心了。”徐醒抬手,将指尖压在书册的题名上。

    前些日子,苏衡将诗一沓一沓地送过来,也没有起名字。最后成书时,陈恨就从诗里边随手拣了一个词——沧浪,原句为沧浪濯骨骸。

    陈恨自个儿的字圆润,不好题这种名儿。这是他私下临帖,练了很久,来徐府前的最后一刻才写上去的。

    陈恨见他将手搭在那诗集上,默了半晌,便轻声道:“徐大人,你看两页?要不我给你念两页?”

    徐醒不答,缓缓地就将手收回来了。

    陈恨自知念不出苏衡那点儿豪气与大气,也不说话,随手翻开一页来看。

    细雨洗胭脂。

    沧浪濯骨骸。

    这些日子抄这些诗,某个瞬间,陈恨忽然就明白徐醒为什么喜欢苏衡的诗了。

    他是世家公子,规规矩矩、端端方方的,他喜欢的东西不能再如他一般拘束了,他喜欢和他不一样的,无拘无束、汪洋恣肆的。

    徐醒忽然喊他:“陈离亭。”

    “嗯?”

    “你还是只被人喊做陈恨的时候最好。”

    陈恨笑了笑:“我也没办法,那是命定的,我是被推着往前走的。”

    徐醒亦是好难得地笑了,他问:“我总拿冷脸对你,你怎么从来也不放在心上?”

    “从前你不是救过我几回嘛……”

    默了一默,只听陈恨继续道:“从前我在掖幽庭,李檀要动我那几回,我兄长陈温在,你不是总也在?还有上回我那爵位被削了,你不是还上了折子么?”

    “你知道了”与“你还记得”两句话都哽在徐醒喉头,他说不出。

    他只说:“如此。”

    话才落,徐醒就蜷着身子咳嗽起来,这一阵咳嗽来得又急又猛。他死死抓着锦被,指尖都泛白。

    陈恨忙给他顺气:“徐大人?”

    还未缓过来,方才在门前为陈恨通报的小厮就推门闯了进来:“公子,老爷回了。”

    他说的是徐醒的父亲,徐右相徐歇,那时帮着老皇帝为太子爷铺了一条死路的人。

    徐醒一听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就推开了陈恨的手,将脑袋靠在榻边,喘着气道:“他想算计你,你道行浅,不好与他对上……我原就不该见你,实在是一时昏了头了。你快回去罢,回宫里……找你的皇爷去罢。”

    他这话说得怪,陈恨还没来得及细想,只听徐醒又对他那小厮吩咐道:“带陈公子从暗道走,对他就说……就说早已走了。”

    那小厮唤道:“公子……”

    哪里有头一回来,就将自家屋子里最大的秘密就告诉人的道理?

    “带他走。”徐醒见他迟疑,一时之间动了气,抓起榻前放着的诗集就朝他摔去,吼道,“带他走啊。”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陈恨忙劝他,“我马上走,马上就走。”

    那小厮不情不愿地打开半壁书架的暗道,将陈恨领了进去。

    陈恨只随那小厮往前走出半步,只听外边传来摔了茶盏的声响。

    徐醒他爹,徐歇的声音:“你护着他,你非护着他……忠孝两不全,是不是连命都没了,你变成鬼也护着他?我简直怀疑你……”

    作者有话要说:  给眠眠拍拍背

    眠眠也是个很好的人呀,恨恨可以直接与陈家断了关系,直接跟着皇爷去岭南,但是眠眠不行,他前半辈子都被徐家困住了

    感谢【青澜、寒食、Mecho】的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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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风起(6)() 
暗道内空气潮湿黏腻,阴风长蛇似的钻入袖中。衣袖掩着; 陈恨将拳头攥紧了。

    半壁的书阻隔; 他听不大清徐歇的声音。

    徐歇骂了徐醒一通; 随后又软了语气; 他说:“……枕眠; 你娘早逝,朝中事务繁多; 为父有时顾不得你。你伯母留心帮你看了看; 兵部张尚书府上的三姑娘……具体的,她会与你说。你把身子养好了……”

    徐醒没说话,又静了许久,只一阵的脚步声响过; 很快的又重新静了下来。

    陈恨躲在暗道里,没敢再出去; 只是透过书壁的一条缝隙悄悄看徐醒。

    他仍是侧躺着倚在榻上; 闭着眼,锁着眉,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可怜人,出身世家,享尽世家繁盛,受尽世家名声,却终究为世家所累。

    陈恨再叹了口气,转身随那小厮自暗道离去了。

    徐相府在城中偏东,徐醒房中的暗道一直通到了城东。

    那小厮领着他从杂乱的竹林里钻出来。

    “你直往前走; 等出了院子,再往东出了街,大概就认识路了。”小厮一顿,又道,“对了,守这院子的是个歪脖子的老头儿,他年轻时候被刀砍过,你别被他吓着了。”

    陈恨朝他作揖:“多谢。”

    “你方才听到的话……”

    “我明白。”陈恨郑重的点点头,“徐大人救我一回,我不会多嘴。”

    那小厮撇过头,轻声嘀咕道:“你要是不多嘴,几年前你就不该唱那两支破曲儿。”

    没听见他的话,陈恨试探着问他:“徐大人他,是不是……”

    “不是。”小厮急忙替徐醒辩白,“公子和老爷,不是一样的人。”

    “这我自然知道。”陈恨再问,“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他是为的什么?”

    小厮低下头,摸了摸后颈:“也就是太子爷出事的那一年,那一日宫中召了许多人去,公子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我在宫门口等着,等了许久,直到次日正午,才有一顶小轿把人抬出来了。再有别的,我不知道。”

    “那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那小厮也硬气起来了,往后退了半步,道:“你算是个什么人物?我们家公子同你又有什么交情?他想跟你说就跟你说,想不跟你说就不跟你说。他有事儿不跟你说,就是瞒着你了?你倒配。”

    “对不住,我失言了。”陈恨抬手摸了摸两只袖子,他出来得急,没带什么东西。再想了想,便抬手折了两片竹叶子。

    竹叶尚带着雪水,湿润润的两片。

    陈恨低着头,一面摆弄手中竹叶,一面对小厮说:“你家公子与我,到底相识一场,算是君子之交。我兄长从前又与他交好,我不能放着他不管。”

    他温声道:“你回去对他说,若是陈离亭还能勉强入他的眼,趁着徐右相不在,我偷摸着去看看他。他要是觉得我烦,那就算了,我让吴小将军来看看。”

    陈恨将两片竹叶做成个蚂蚱,交给小厮:“没带什么贵重东西,这个小玩意儿算是哄他高兴的,他喜欢就留下,不喜欢随手丢了也成。我看他房中炭盆子烧得旺,就是烧了也行。”

    “他有事情不跟我说,大概是不喜欢我掺和他的事情……”陈恨顿了顿,抬手再折了两片较小的竹叶,叹了口气,“罢了,我再给他做一只母蚂蚱吧。”

    最后那小厮用一根长长的草茎将几只蚂蚱全串起来,吊在手上活像是个炸串儿。

    那小厮从暗道回去时,徐醒正睡着。

    天色渐晚,夜里就要转凉。他放轻了手脚,走到炭盆边将炭火拨得旺了些。

    他原想直接将那人送的一长串蚂蚱全丢到火里去烧了的,后来想想,还是将它们照着大小顺序排好了。

    原本徐醒一时生气,在榻前随手一抓,用来丢他的诗集被徐醒自己捡了回来,仍旧放在床头。

    他抓起那诗集时,手上用的劲儿大,将纸张都捏皱,旧书似的。徐醒便将它捋平了,还找了书尺压在上边,想把它变回原样。

    陈恨送他的蚂蚱就被放在那诗集上边。徐醒醒来时,还恍恍惚惚地盯着一堆蚂蚱看了好一阵儿。

    他随手捻起一个,握在手心里,把玩了有一会儿,将竹叶的棱角都磨平。

    小厮将陈恨的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转给他听:“‘……罢了,我还是再给他做一只母蚂蚱吧。’”

    听见这话,徐醒便不自觉笑了笑,一时失神,手中那只母蚂蚱就掉在了被子上。

    他垂眸,看了看那蚂蚱,说:“你把今日他送来的诗集拿来,趁着我精神头好,看两页。”

    小厮劝他:“公子还是再睡会儿罢,诗集什么时候都可看,别勉强了自己。”

    徐醒笑道:“不勉强。”

    *

    日渐落,拨开层层叠叠的枯枝,找不着路,陈恨翻墙从废园子里出来。

    方才那小厮对他说,看园子的是个歪脖子的老头儿。

    出来时陈恨看见他了,他就坐在园子门前的台阶上,用破烂的巾子围着脖子,带着破布帽子,看不清脸,身边放着一根竹杖与一个破碗。

    陈恨想起昨晚李砚与他说的,李砚在城东也见了一个这样歪着脖子的人,当年江南的涉事官员。

    他忽然就明白了,这人恐怕是徐醒有意推到李砚跟前去的。

    或者说,这些年来,就是徐醒在暗中养着这样一个证人,他在等机会,等着能为当年那事儿平反的人。

    走出了园子所在的街道,陈恨也就认识路了。

    他是骑马去的徐府,他自个儿从暗道出来了,他那马还拴在徐府围墙边的树下。

    这时候徐歇在府上,他也不敢回去,只能一个人走着回宫。

    途经糕点铺子,他从钱袋子里翻出两个铜板,买了两块梨花糖吃。

    冬日里天晚得早,一过酉时便有人在街上打更。

    正吃着糖时,听见打更的声音,陈恨才忽然想起,昨晚上他与李砚约定好了,要是这时候还不能回去,李砚就要去徐府找他。

    陈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梨花糖用油纸一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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