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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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请自重- 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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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抬见着苏珍仪有些委屈怕意,便揽过她道着:“珍仪,不论苏小小如何,你日后都是我的妻,本王的王妃。”
  苏珍仪露出淡笑,有景抬这话已是知足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朕的耳目

  “我晓得。”苏珍仪点了点头,“我这也让苏府的人去寻她。”
  长安一壶茶坊的天字号包间内。
  苏小小抱着一把琵琶,手指轻捻幽幽地唱着小曲儿,面前的茶壶之中并无茶,而边上摆满了酒坛。
  一曲完毕,苏小小满脸泪痕地抓起面前的酒来一饮而尽。
  管岚托着小脸见着苏小小道着:“你不是如愿进了九皇子的府邸吗?怎得还这般嗜酒?你可不要喝完了,留下些我要与仙女姐姐去对酌。她来长安几个月,必定想家了,这黄酒可是我亲手给仙女姐姐酿的。”
  “家?长安才是她家。”苏小小道着。
  “不,笙园才是。”管岚沙哑声音道着,“你可别醉了。”
  苏小小不顾管岚地阻拦,又拿起一酒杯来,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道着:“少庄主,你说为何我报仇如此难?为何如此难?”
  管岚听岔了报仇二字,以为是消愁,便抱起一坛酒来,往外头走着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便是倾尽烟歌庄之力,也只能让你当上九皇子的侍妾。你爱上皇室儿郎也是活该生愁,进了九皇子府也该知足了。”
  苏小小在管岚走后,便趴在桌上,眼前仿佛又出现吴家的众人来,有待她极好的公婆,相公。
  吴家染坊,这么多条人命,只因苏府逼迫他们交出染布秘方公婆不肯还被灭了满门。
  那苏珍仪的喜服着火许是她得罪了旁人呢?
  苏珍仪到如今都毫无悔意,这吴家众人的性命,这么多亡灵得不到慰藉,她要报仇却还是报不了仇!
  苏家权势太大了,她这几日在长安也晓得即便是陛下也不敢轻易对苏家出手。
  她又如何能报仇?她甚至连苏珍仪都无法杀。
  她为了报仇连贞节都付诸了,既活着,她便要让吴家屈死亡灵安息,不论是苏珍仪还是苏家,她都要活着见着他们卑贱如泥,要让他们的血祭奠吴家的亡灵。
  苏小小喝着酒,便又乱弹起面前古琴来。
  茶坊楼下,王燕云正记着账,账本上头有了一荷包,她抬头一看见着是白袁,便道着:“白尚书这是何意?”
  “刑部侍郎佘开行托本官带给你的。”
  王燕云笔尖一抖道着:“怎得可能?家主本是平民,怎得可一举得了刑部侍郎的官职?从无品级到当朝二品,您可不要来寻我玩笑了。”
  “不信就罢了。”白袁将银子收回道着。
  王燕云连着抢着荷包道着:“这银子是家主给的,我信。”
  “果真是财迷。”白袁道着,“天字包间可有人?本官要请一人喝喝茶。”
  “有人,上等包间里只宙字房无人,不如给您开宙字房?”王燕云问道。
  “那边明日午时罢,将天字包间给本官留着。”
  王燕云点头道着:“好,不知何人面子如此大,要您来寻其喝茶?”
  “苏洛。”白袁道着。
  王燕云手一抖,面色有些发凉,不会是在山东之事被这白袁晓得了吧?
  “你识得苏洛?”白袁盯着王燕云道着。
  王燕云连连摇头道着:“不识得,不识得,听着名字像是女子,该要恭喜您要有夫人了。”
  白袁摇了摇头,在心中暗道:家仇未报,可不敢有夫人。
  白袁并未有多留,王燕云拆开了荷包一看,除了银子还有一封出家婆婆来的家书,婆母恐她一人在长安多有不便,也恐她受尽旁人欺辱,遂给她捎带了二十两银子而来。
  佘笙与五娘进了门,便见着王燕云拿着银子发着呆,五娘笑道:“东家,听闻白尚书一直说这您佘夫人是财迷,瞧瞧,这会儿可真被银子给迷住了。”
  王燕云回过神来道着:“五娘又取笑我,东家,方才白尚书来了说明日要请苏洛喝茶。”
  “何时?”佘笙一惊,这苏洛做事该谨慎才是。
  “说是明日午时。”王燕云回道。
  佘笙对着五娘道着:“明日记得叫我一道来。”
  “对了,还有一事,方才白尚书来说开行兄做了侍郎官。”王燕云禀报着。
  佘笙诧异道着:“无品阶到侍郎,这怎得可能?”
  “太子,顾苏二相力荐,怎得不可能?”男子威严之声传来。
  佘笙听着熟悉之声,回头一看,连忙弯腰道着:“见过舅舅。”
  景议既是一身平民便服又只带了一个侍卫,她自是不敢行大礼。
  五娘与王燕云皆是明白人,也连连行着礼,五娘更是怕的直哆嗦,虽说她也见识了不少的世面,可也从未直面过天颜。
  “舅舅,茶坊大厅里头人声嘈杂的,不如去楼上包间如何?”佘笙想着景议此回而来定也是寻她有事的。
  “好。”景议跨步上了楼。
  “七嫂子,你去将天字号包间理出来。”佘笙道着。
  王燕云到了佘笙耳边道着:“小小姑娘在里头,醉的一塌糊涂,怕是不好赶走,宙字那里还空着。”
  佘笙想了想便道着:“那便宙字房。”
  包间内,佘笙摆手让弹曲的姑娘退了下去,留下了五娘在旁伺候着。
  景议入坐道着:“朕此回微服出宫,有些北漠之事要问问你。”
  “陛下尽管吩咐便是。”佘笙道着。
  景议道着:“朕听闻北漠耶律文将军,丞相等重臣在宴会上头皆要你做北漠王,还要攻打大印?”
  佘笙连从轮椅上起来下跪道着:“陛下,佘笙万不敢有这等忤逆之想,那都是他们胡乱说的。”
  “胡乱说的?倘若不是有延儿及时为你解围,这佘王之说一旦传出落入有心人耳中,你与顾延怕是都不能活着回大印!”景议拍桌而道。
  佘笙垂头着:“陛下,我怎得敢有这胆子,再说我的身子现在是好些了,但也全靠延年丹撑着,您若信不过大可请太医来把脉。”
  景议说道:“起来吧,朕还是那一句话,你劝顾延顺应先皇遗诏立他为储君。到时莫说北漠,便是大印都是你二人的囊中之物。
  太子此回所为还不够让他心寒?紫玉郡主此回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太子的算计,他这个做兄长的日后又该如何自处?”
  “这您也知晓?”佘笙由五娘搀扶着起身。
  景议转着香几上的茶杯道着:“这长安城之中哪里没有朕的耳目?”
  “萦儿便是您安插在顾延身边的耳目?”佘笙问道,在北漠那宴会里头皆是北漠数代朝臣何人会与大印君王有私通?
  顾延与柳万金她还是能信得过的,唯一信不过之人便是顾萦儿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犯七出

  “这天下但凡是忠心之人,何人不是朕的耳目?”景议道着。
  佘笙听着此话,道着:“天下之人皆是陛下子民,为陛下效劳探听消息实乃子民之本分,望陛下不要怪罪方才我的猜测。”
  “你知晓这个理便好,那朕之皇命你又为何要违?”景议问道。
  一旁方才五娘煮着的沸水方好,佘笙接过滚烫的锡壶道着:“陛下,这同样的热汤盛于金壶里边与锡壶里边味是两般的,都说金比锡珍贵,可有时金也比不过锡壶。
  湛郎即便是贵重如青铜,可青铜若是盛水盛酒这水酒便成了毒物,而锡却不是如此,锡能让让水留有甘甜之味,冲泡入茶叶之中,紫砂壶又要比一般的瓷壶好些。
  唐太宗将民比作是水,将君王比作是舟,依我愚见,与其说民是水,不如说官员是水,这君王为壶。”
  景议身后的小侍卫道着:“唐太宗成就贞观盛世,其言岂是你一届女流可以谈论的?”
  佘笙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小侍卫来,年岁也约莫着才十五六岁的模样,便长得器宇轩昂。
  细细看来还与方早些见过的端阳王妃有些相像。
  佘笙转着茶壶将茶水倒在杯中,双手敬给陛下,道着:“我是一届女流,这也只是我之愚见而已,战国之时的青铜壶到如今是多贵重之物,可水入了里头就是毒物。
  一如一个君王他哪怕是多有学识多有贵重地位,却也无法子让这官场清澈反而各个含毒。这般帝王便连一个榆木水桶都不如。
  官员本分是孝敬于陛下,可孝敬陛下不是要让百姓安居,替百姓做主?
  如若是贪污有毒的官员,百姓哪里会要这般的官员,这才有暴民造反之事。这大印开国也不过百年,前朝前车之鉴已能说明。”
  景议放下茶杯道着:“大胆!”
  佘笙无奈又下跪道着:“陛下恕罪,我粗鄙之人不会说话,陛下之命我不得不尊。
  可女子有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是粗鄙商户女,只知出嫁从夫为烈女所为,实乃不能左右夫君所想。
  如若陛下硬逼我,那我便是犯了女子七出之中的口多言,被休实乃无颜回江南,不如就死在长安城罢。”
  她把话说绝了,省得日后陛下再来让她劝顾延为储君。
  五娘在一旁扯着嘴角,女子三从四德素来是东家自个儿所鄙夷的,这会儿东家竟能如此说。
  景议脸色也没得比五娘好些,这女子会依照三从四德?莫不是她真当自个儿是昏君了。
  “你这七出之中早已占了六出。”景议旁边的小侍卫道着。
  “哪里有?侍卫大人这话可不得乱说。”五娘连护着。
  小侍卫道着:“七出一,不孝爹娘,请问佘坊主可有对长公主国舅爷二人晨昏定省洗手作羹汤的?”
  佘笙想着好似她还真没做此事,今儿晨间一大早她在顾延上朝前便出了门。
  “七出二淫,你乃女子之身出门谈生意,你身边的柳先生好些时候都与你二人同一马车,这可不算得上是淫?”小侍卫又道着。
  佘笙闭唇不语,在世家女子夫人中,与不同族男子同乘马车也可算的上是私通了。
  “七出三无子。”小侍卫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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