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我钧天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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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我钧天奏-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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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嫀冷淡道:“我没有问你。”又看向孔遐:“三哥,我就说几句话,行吗?”
  孔遐抬头看向孔嫀,竟一反常态:“好。”
  百里绮心厉声道:“孔遐,我同意你与孔嫀另行说话了吗?”
  孔遐面上闪过不易察觉的难堪。
  墨隐澜道:“不过说几句话,魅君行个方便如何?”
  百里绮心看向墨隐澜,笑道:“好啊,既然妖皇都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
  孔遐经过墨隐澜桌前时,看了对方一眼,墨隐澜冷漠地回视。
  百里绮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待到孔嫀两人走出视线,她想了想,转头看着墨隐澜,道:“妖皇,孔遐与我双/修的时候,从来都不睁眼的。你说,他那时心里想的人是谁呢?总之不是我,不然他闭着眼睛做什么。”
  看着墨隐澜手里的空杯瞬间变成石粉,身上的杀气不可抑制地逸出,百里绮心掩口轻笑,眼底却殊无笑意。
  百里绮心隔空取过邻桌闲置的酒杯,亲手为墨隐澜斟了酒,送到他面前:“妖皇请用酒。”
  墨隐澜没有接。
  百里绮心啧了声:“你身为我的盟友,却为博嫀嫀欢心,杀我无数魔兵。我反过来给你侍酒,你还不喝?”
  墨隐澜冷嗤:“不过是些魔傀,莫非你心疼?”
  “可不止魔傀,魔兵魔将都是有的。”
  “所以你是来找我清算的?”
  “怎么会,我一看到你,就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百里绮心换了只手拿杯子:“真的不喝?架子未免太大了吧。”
  “我自来如此。你看不惯大可绕行。”
  “你说错了。”百里绮心话音一转,幽幽道:“我就是喜欢你这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墨隐澜目光微沉,没再接话。
  ………………
  出了酒楼,孔嫀正要开口,孔遐却先于她道:“嫀嫀,我今天与你出来,并非要跟你走,而是想告诉你,以后不必再找我问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完成我想做的,自然会来找你。”
  孔嫀没想到,在与她私下两人时,孔遐仍是这样的说辞,她问:“那三哥想完成的事,是什么?连我也不能说吗?”
  “现在还不能说。”
  孔嫀皱眉:“是不是百里绮心威胁了你什么?我知道你有苦衷——”
  孔遐打断她:“百里绮心没有威胁我。”
  孔嫀:“我不相信!”
  “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我的选择。”
  孔嫀顿时提高嗓音:“你怎么能跟百里绮心在一起,她伤了释尊,还把父亲他们藏起来!而且,她根本就不尊重你。”
  孔遐看着孔嫀:“现在还无法确认诸虚天之事一定是百里绮心做的。”
  这话简直是自欺欺人。孔嫀不明白,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孔遐又道:“一个人想要得到些什么,总要暂时忍耐一些不得不忍耐的。我是个男人,我对将来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要管我。”
  话已至此,孔嫀明白,她再也不能缠下去,道:“那我最后问你两个问题。”
  “你说。”
  “释尊被袭的时候,你在附近吗?”
  “我在外间,不在王君房里。何况我那时眼睛失明,修为也弱,没有办法辨别到底何人控制了王君。”
  “那你和我爹他们是如何分开的?”
  “我也不知,听到异动后我很快就晕厥了,醒来时身边没有别人,而且也不在摩华焰峰。”
  孔嫀听完,点了点头:“三哥,你进去吧。多珍重。”
  孔遐看她片晌,抬步进了酒楼。
  百里绮心看到孔遐神色,道:“哟,看来是不欢而散了。”
  墨隐澜见只得孔遐一人进来,霍然站起,大步而去,没留下只言片语。
  百里绮心收起笑容,喝了一杯酒,望着孔遐,面色阴沉。
  ………………
  乌飞兔走,又是一月过去。
  墨隐澜与孔嫀来到一座荒弃的庙宇,棠红轻纱远远飘过,孔嫀并未发现,却躲不过墨隐澜的眼。
  他道:“嫀嫀,你在此处等我,我去那边看看。”
  “不用我一道吗?”孔嫀问。
  “不必,我很快就回来。”
  墨隐澜在庙外布下结界,孔嫀坐在阶前,望了一会儿突然飘起细雨的天空,将脸埋进双膝,阖上双眼。
  半年来辗转于人界,孔嫀也变得警醒起来,即便在打盹儿,也觉察到有人近前。她以为墨隐澜回来了,抬起头,却不由一愣。
  孔嫀赶紧站起身,望着面前的一抹白色身影,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她用力眨了眨眼,惊讶道:“帝尊,你怎会在这里?”


第23章 长恨此身非我有
  她随即又解释:“帝尊,我只是为查清释尊之事才出来,我没想过从此离开紫上阙。”
  玹琏:“我知道。你已经出来很久了,先随我回去可好?”
  他特意来找她。许久未见,孔嫀贪恋地注视他的面容,苦涩多时的心里洇开一丝甜意,略思忖道:“好,我这就回去。不过……”她如实道:“我先前是同隐澜哥哥一起的,他方才出去了,我得等他回来,和他说一声再走。”
  她生怕他追究她同妖皇有来往。幸而帝尊只是嗯了一声,以示同意,并未追问其他。
  并没有等太久,墨隐澜就折了回来。
  他目光不善:“我才离开一柱香不到,你就找来了?”
  这话孔嫀听不懂,玹琏却明白得很,若非墨隐澜,他早就找到孔嫀了。
  玹琏静立不语,只远远注视对方,孔嫀莫名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这两个男人都是极骄傲的,区别在于,玹琏是锋芒内敛,素梅临冬的孤傲,墨隐澜是崖岸自高,笑握风云的狂傲。
  墨隐澜忽地朝孔嫀道:“嫀嫀,过来。”
  孔嫀正要听从,想起帝尊还在,又看向了他,觉得为难不已。
  玹琏道:“过去吧。告诉他,你要同我回去。”
  孔嫀来到墨隐澜身前:“隐澜哥哥,我要回紫上阙了。”
  墨隐澜沉默少顷:“也好。我会继续打探寻叔下落,一旦有了消息就告诉你。”
  他对她有多好,她心里都记着。孔嫀点点头:“我知道了。”
  ………………
  回到紫上阙,孔嫀立即随玹琏去看了仍未苏醒的明谛,而后去了角峰。
  看到雪合欢树下那道高挑纤丽的身影,孔嫀才发现她是这样想念她的两位师姐。
  可释尊直到现在还未苏醒,她看着千莳,不太敢叫对方。
  千莳察觉有人靠近,转眸一看,动容道:“小师妹!”她上前握住孔嫀的手:“你竟离开这样久,我与流汐给你递了信你也不回。”
  “师姐。”孔嫀望着千莳,略有迟疑:“你不怪我吗?
  千莳皱眉:“傻姑娘,我怎会怪你。”知道她的心结,随即又道:“释尊之于我的意义固然特别,可是,你在我心里也是同等重要的。明白吗?”
  孔嫀眼眶有些红,她将头埋在千莳肩头:“师姐。”
  千莳便拥着她,也是十分不舍,待两人的心绪平静,千莳又陪她到羽峰去找流汐,三人在一起好好地叙了许久。
  而后几天,孔嫀都在本峰与弟子切磋,再也没见着帝尊,也不知他在不在阙中。
  终于这日晚上,孔嫀站在峰巅左思右想,借着美好的夜色壮了壮胆,决定去看看帝尊。
  没由来的,孔嫀觉得今天的火阵里格外的冷。冷风在白梅间穿行,梅英如雪飞舞,不只是玄元冰的寒冷,而是另一种透着诡异的阴冷。
  孔嫀远远看到玹琏背对冰湖盘坐的身影,她敏锐察觉,帝尊的气息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同,待走得近了,她才清楚地认知到底哪里不同。
  帝尊净如霁月的身躯,竟散逸出黑色的魔气。
  帝尊?
  孔嫀呆呆地望着他。
  玹琏身在巨大的太极光晕中央,手结无上恒道印,身体缚着孔嫀曾见过的银色锁链,俊秀的脸上不断浮现出狞恶的黑色幻影,忽明忽暗,与其白皙如玉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竟是真魔之像!
  玹琏虽然如常端坐,孔嫀还是细心发现了他的眉宇蹙着,双唇色泽比平素淡,额角蒙着细汗,连发丝也濡湿些许,仿佛正急剧消耗着真元。
  可即使孔嫀亲眼看到,也无法体会玹琏此时正承受怎样一种折磨,任何严刑都不足以形容这种比肉身凌迟更可怕的痛楚,玹琏体内封印着的力量,正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想要冲破封印,生生撕裂他的肉体而出。
  那力量带着吞噬天地的恐怖暗力,充斥着死、邪、杀、恶,誓要毁灭所有光明与生机,带来无尽荒芜。
  哪怕强悍坚毅如玹琏,身体亦在轻轻战栗。
  孔嫀捂住嘴,压住险些脱口的惊呼,她是不是撞破了帝尊的秘密?
  她瘫坐在冰面上,身体忍不住地颤,喉咙发出极细小的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帝尊,你是怎么了?”
  玹琏周身鼓荡的黑气骤然拔高,仿佛要压过清明道气,孔嫀只觉瞬间天昏地暗,耳际一浪高过一浪的万魔嘶鸣。
  同一时刻,玹琏亲手铭刻禁咒的银锁链自发而动,如灵蛇般滑过地面,将玹琏身体绷得死紧,锁链上交织迸射无数毫光,如暴雨般刺入玹琏体内。
  帝尊的表情无甚变化,可孔嫀就是能感觉银光注入的同时,他承受的苦痛更加剧烈了。
  ——“有一天,它会派上用场。”孔嫀想起她问帝尊为何在锁链上铭纹时,他曾这样说。原来他那时就在做准备,不,应该是更久远的以前,他就在准备,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玹琏手指变幻,左手结太一降伏真印,右手并起两指,抵在额心法印,周身清光如吞天沃日般迸射,整个人璀澈恍若神祇,黑色的魔气终于尽数消失。
  他缓缓睁开眼,黑色瞳仁中映着孔嫀满是凄楚骇然的脸。
  她正在为他难过,他是知道的。
  她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看他压制魔神了,那个时候,她俯在他胸前泣不成声,红色的血泪,无论他怎样哄也止不住,将他们两人雪白的衣裳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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