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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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烫手-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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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下面罩的瞬间,她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秋生和王珂,秋生嘴角乌了,王珂一只眼睛肿了,衣服也扯破了。

    她们俩看见宁卿慢慢走进来,先是一喜,然后同时一悲。

    宁卿顺从的跟着押解的兵士往前走,然后跪在了王珂旁边。

    王九九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两个亲信,大咧咧坐在太师椅子上,不怒而威的目光扫过三人。

    “你们的马哪里来的?”他说的是她们骑着的军马,蹄上有北营特制的标记。

    秋生不自觉的看了宁卿一眼。

    王九九的目光停留在宁卿身上,女子的脸上没有恐惧和慌张,他心里隐隐的不安,在听见女子回答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都头大人,就像您看到的那样,这是北营中逃出来的战马——北营失守了!北狄长驱直入,已经占据了整个胭脂山,不日,将会到达安北城!”

    “你说,北营失守了?”王九九霍的站了起来,“一派胡言!”

    “大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秋生小声说,“真的,蛮人杀了进来,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北营只是东西厢便有五万余人,还未加上王爷的贯玉军,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沦陷!”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如果真的厮杀起来,即使胭脂河也真的会被染成烈色!

    “相不相信,大人派人一探便知。”宁卿也不隐瞒,她看出这个将官并不是迂腐固执之人,当下便将自己几人如何离开,趁乱逃走一一道来,只隐去了关于三王弃营的猜测和盗马的过程。

    王九九原本满脸不信,听了几句,眉头便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后来变成长久的沉默,等到宁卿讲完,他的神色分明已经信了大半。

    “如此说来,这次北狄是倾巢出动。”他的手不自觉的摆弄着拇指的指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接着一个兵士大声道:“王都头!王都头!”

    王九九面色一沉,紧接着,门一下被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兵士被两人抬进屋子,他的背上中了三箭,全部穿透了锁骨,可是却不是致命伤痕,只是这兵士流血过多,眼看是不行了。

    他正是王九九今日从仙玉楼出来后派出城打探消息的哨兵之一。

    王九九立刻蹲下身去,紧紧握住哨兵的手,哨兵呼哧呼哧的喘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是谁伤了你?”他一迭声的问着。

    “……”哨兵的呼吸更加沉重,喉咙嘶嘶作响。

    宁卿也顾不得,一下站起来,两步走到他的身边,不管王九九等人说话,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心肺和颈部脉搏。

    哨兵的气息瞬间平缓了一点,他艰难的说道:“是……蛮人……是蛮人……”

    王九九脊背一直,下意识的看向宁卿,仅剩的侥幸化为震撼,彻底信了。她们说的是真的!真的!

    北狄过了胭脂山,北营全军溃退!北境失守了!

    宁卿看了眼一时被这消息震住,目瞪口呆完全没有下文的王九九,立刻争分夺秒问出关键问题:“可看到是谁领兵前来安北城?多少人?”按照方才王都头透露的信息,既然是今日才派出的探子,那必定是在出安北去北营的路上和蛮人相遇的。只有知道是谁领兵,多少人,才能知道安北的存亡机会。

    哨兵已经气若游丝,但是这个问题一出,他眼里立刻浮现巨大的恐惧:“吃,吃……人……”

    话还没说完,他被这最后的惊惧用尽力气,头一歪,表情定格在最后的恐惧上,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吃人?”王九九疑惑的重复了一句,“什么吃人?难道他们还带了狼群不成?”

    宁卿却是听懂了,她的心猛然一揪,咬紧了银牙。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吃人。

    那个北狄的怪物,阿布勒家的无名氏,恶鬼军队,还记得上一世,北狄和大烮都不约而同的称呼这个人为饿鬼将军。

    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姓,阿布勒,没有名字。人人都称他为阿布勒,这样的称呼就像是称呼一个人为“人”,称呼一条狗为“狗”,没有更多的意义。

    他本身对于阿布勒家族也是这样的存在。

    阿布勒是阿布勒家主和一个女奴生下来的,据说这个女奴是被阿布勒家主从西疆更远的地方买回来,她一旦喝酒,全身的皮肤就会透出醉人的红晕,所以长年累月,都被阿布勒家主用烈酒养着。玩腻了的时候,他会很随意的处置这些女奴,或者扔到牲口棚里,或者和其他部落的女奴换一换。但如果不小心将他惹恼了,那便会收到最残酷的对待。

    女奴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因为肚里的孩子,几次抗拒阿布勒家主的烈酒浇灌,终于惹恼了他,最后被直接剖腹取出了孩子,再灌了一肚子烈酒。

    这个孩子便是阿布勒。

    阿布勒生下来因为是个男孩,捡了一条命,家主难得发了善心,将他交给牲口棚里面另一个女奴养着。

    没有奶水,没有食物,马草,米汁,菜汤,饥肠辘辘的长到了三岁,还不会说话。

    有一年,狼群袭击了羊群,牲口棚里的女奴被咬死了,临死将小小的阿布勒护在怀里,尸体的背上被狼群咬得一塌糊涂,过了两天,三岁的阿布勒被人救出来时,他还在死死抱着女奴,饮着已经冰冷的鲜血。

    常年的饥饿和懵懂中,他第一次发现了如此温暖和美味的味道。

    这味道涵盖了他整个关于母亲和食物的回忆。

    随着岁月的增长,在他有能力为自己掠夺食物开始,他便喜欢以人为食,特别是年轻的女人。

    他拉起了一只骑兵,每个人都是饱受饥饿折磨的贫苦奴隶和牧民,人数不多,但是让人闻之丧胆。

    他们看见鲜血就像看见美酒一样兴奋。从来不知道恐惧和后退。

    阿布勒的骑兵在外闯荡掠夺时,从来不需要任何辎重,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食物。

    而这个现在已经在北狄臭名昭著,在大烮还鲜为人知的恶鬼,如今,正在慢慢向着安北城走来。

    宁卿看着哨兵身上的箭簇位置和伤口,她的睫毛微微一颤。

    恰到好处的位置和恰到好处的力度。

    ——这个人,是他留来专门给安北城报信的。

 第26章 困兽犹斗

    哨兵的手从王九九僵硬的手中无声滑下,他眼角抽搐了一下,霍的站起来。

    “来人,备马!”

    他走了两步,停下脚步,遥遥一点宁卿:“你,也来。”

    长街纵马,纷乱的马蹄声从暗堡都军府延续到仙玉楼前。

    王九九狠狠的马鞭甩在马臀上,刚刚翻身下马,宁卿正好勒住马缰,王九九带着几分意外看了她一眼,带头走了进去。

    和上次一样,走到仙玉楼第二楼时被拦了下来。

    拈花抱着长剑坐在过道处,脊背挺直,纹丝不同。

    在她的背后,覆着嫣红窗纸的门后是低低的浅笑,模糊不清,撩人心绪。

    王九九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刚刚走上去,拈花立刻抬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看向来人。

    “卑职有重大军情禀告王爷。”王九九嘴里说着话,脚上却没停。

    拈花不为所动,她只听背后那人的命令。

    长剑带着剑柄将在王九九盔甲上一触,生生挡住了他的步伐。

    接着,她左手翻转,长剑出鞘,利落的一个剑花封住了进路。

    “死哑巴。”王九九看来在拈花手上吃过亏,脸上有几分难看,“要不是使左手,老子万万不会吃这暗亏。”他倒是能屈能伸,后退一步,站定大喊了起来:“福王爷!王爷!王爷!!!!”

    粗嘎嘎的声音像刀背刮着砂锅,片刻厢房有了动静,半扇门缓缓打开,王九九顿时神色一肃,但郑重其事火烧眉毛的表情还没准备好,就被一件女人的肚兜盖在了脸上。

    慕容源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说。如果不是八百加急的事情,本王要你的狗头当球踢。”

    王九九咽口唾沫:“蛮人越过了胭脂山。朝着安北城来了。”

    屋子里一瞬的极静,紧接着一个裹着狐皮大氅的俊逸男子赤着小腿走了出来。

    “你再说一次。”他沉声道,大氅的背后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脸,酡红的脸颊像夜色将散时的晚霞,纤纤食指勾着一壶琼浆玉液,手指几乎和白皙的酒壶一般颜色。

    不待王九九再说,楼外猛一阵喧哗,紧接着,吴越攸脸色惨白连滚带爬跑了进来,这个军中谋客一瞬间声音颤抖:“王爷,我们被围了。”

    福王面色一凛,再抬眼看去,和吴越攸一起进来的护卫脸色都是一样难看诡异。

    他哼了一声,脸上几分骄矜和满不在乎:“瞧你们点出息,又不是被抓了,不就是围城嘛,一副要死的模样。走,本王倒要看看,是活的不耐烦来找死。”

    吴越攸立刻上前:“王爷,刀剑无眼,您千金之体,万不能……”

    “啰嗦。”福王顺手将旁边一个护卫的头盔摘下来,往自己头上一带,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大步踏了出去,“带路。”

    两个亲卫对看了一眼,垂首领命走上前去。

    吴越攸一跺脚,也跟了上去,这个王爷向来任意妄为,眼下是劝不住了,他走了两步,回头看向王九九:“王都头,还不随行护卫王爷!”

    宁卿低着头跟在王九九身旁,她一身粗布烂衫,惹得吴越攸连看两眼,只觉得这个一身风尘的“男子”似乎有点眼熟,但念头只那么滴溜转了一转,他便紧随其后追着福王去了。

    安北城的城墙原本是用黄土夯筑,后来行商一多,为了省去年年修补的麻烦,便在夯土最外层用糯米汁浇筑,再在最外面用白灰浆砌筑了城砖。

    城楼不大,和安北城的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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