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2:玩转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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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牌屋2:玩转国王-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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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国王的新闻官兼主要新闻发言人自动转移到了“外交模式”:“有话好好说。咱们别吵架好吗?现在不是个好时候,我很忙,而且……”
  “你难道还没醒悟吗?我们从来不吵架。这就是问题所在!”杯子从茶托上掉下来,打翻在桌上,桌布被浸上了褐色的污迹,又逐渐扩大,仿佛魔鬼的把戏。他终于放下手里那沓文件,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就像平时做人那样。
  “我看看能不能休个假吧。今天明显不行。但……我们可以一块儿出去走走。我知道我们俩很久没机会好好聊聊了。”
  “不是因为你没时间,戴维!就算我们天天都待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区别。问题在于你,和我。我们为什么从来不吵架,因为没得可吵。什么都没有。我们之间没有激情,什么都没有。我们有的就是一个夫妻的空壳子。我以前还做过美梦,一旦孩子们都独立了,一切可能会改变,”她摇摇头,“但我已经很累了,不想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失望。不会有什么改变的。你永远不会改变。我想,我也不会。”这话说得痛心疾首,她不断拭去眼角的泪水,但并没有失控。这不是一时闹脾气。
  “你还……好吗,奥菲娜?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
  他这居高临下的语气在她眼里就是无知和愚蠢。“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维,她们也有需要,也有感情。但你怎么会了解呢?你多久没把我当女人看过了?你多久没看过女人了?”她毫不犹豫地回敬,故意要刺伤他的自尊心。她知道,必须摧毁戴维在自己周围筑起的那道高墙,才能取得突破。他的喜怒哀乐从不外露,总是戴着面具生活。这个男人个子比较小,为了弥补自己身体上明显的缺陷,他努力做到举止万分得体,从不行差踏错半步,做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他的脑袋很小,像个男孩子,但头发永远一丝不乱。就连印堂周围那一缕悄然滋生的灰白也没给人岁月老去的感觉,反而平添一份优雅。早餐这么轻松休闲的时光,他也总是一本正经地穿着外套,扣得整整齐齐的。
  “听我说,这事不能等等吗?你知道的,我必须随时在宫里……”
  “又是他妈的宫里,宫里!那就是你的家,你的生活,你的情人。现在,唯一能让你表露感情的就是你那可笑的工作和你那位可怜的国王。”
  “奥菲娜!你太不讲道理了。别把他拉进来。”他那一撮胡子都竖起来了,明显是相当生气。
  “怎么能不把他拉进来呢?你服务的是他,不是我;他的需要总是第一位的,比我不知道重要多少倍。他简直是个好帮手,帮你毁了我们的婚姻,比什么情妇啊,外遇啊,威力大多了!所以,我才不会跟别人一样,卑躬屈膝地去奉承他呢。”
  他心烦意乱地看了看自己的表:“亲爱的,看在上帝份上,我们能今晚再讨论这事儿吗?也许我可以早点回来。”
  她用餐巾在那块咖啡污迹上不停地点来点去,尽量避免和他有眼神的交流。她的声音平静些了,带着一种决绝:“不行,戴维。今晚我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别人?”他噎住了,显然从没想到这一出,“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不再关注桌上那块怎么也清理不掉的污迹,昂起头来,眼睛里没了刚才的躲闪,而是气定神闲,咄咄逼人。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躲也躲不掉了:“我们结婚两年后,戴维,我就有了外遇。只有一个,再无他人。你从来没满足过我,但我也从没怪过你,真的没有。只不过是阴差阳错而已。让我寒心的是你根本没努力过。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没那么重要,你没把我作为一个女人来看待和尊重过。我一直只是个管家,负责给你洗衣服,二十四小时给你做女仆,必要时作为一件东西被你带着出席一下晚宴,给别人看看,让你在宫里显得体面。就连孩子们也只是你做戏的工具。”
  “不对。”他简短地反驳道,但声音里察觉不到一丝丝激动,就像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她一直都很清楚,两人的性生活很不愉快,不合拍。他把全部的精力和热血都投入到了工作中,而最初她还挺满足的,因为丈夫在宫里担任要职,夫妻俩社会地位很高,去哪里都有羡慕和尊敬的目光。然而,这种满足的感觉可谓转瞬即逝。事实上,她甚至都无法确定第二个孩子的父亲是不是他。不过,就算他有疑问,也没显出什么在乎的样子。有一次他说,自己已经尽到了“责任”,于是两人的夫妻之事就这样戛然而止。就连现在,她用给他“戴绿帽子”这样极端的方式,竟然都没能够激起他的愤怒、悲伤,哪怕一点点的情绪。再怎么说也应该有点自以为是的愤怒吧?他不是一直标榜敢爱敢恨的骑士精神吗?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内心已经空空如也。两人的婚姻是个迷宫,他们各行其道,只是偶尔碰巧有个交集,接着又分道扬镳,渐行渐远。现在她要勇敢跨出一大步,从这迷宫里走出去了。
  “奥菲娜,我们难道不能……”
  “不,戴维,我们不能。”
  突然电话铃声大作,一声又一声,坚持不懈,不可抗拒,召唤着他去履行职责。他全身心投入了这项事业,而现在需要牺牲自己的婚姻了,“我们还是有过好时候的,是不是?”他本想争辩挽回,但他能回忆起的,也只是那些还说得过去的时候,并且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在他心里,她一直是第二位的,而且地位比第一位要低很多很多。他并非故意,但现在一切摊开,这个事实简直无可辩驳。他看着奥菲娜,妻子的眼中含着泪水,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好像又在祈求名义上的丈夫的原谅。他不恨她,但他很怕。他的世界里,很容易遭遇到情绪和事态的大起大落,而婚姻就像备用的巨锚,让他不至于在狂风骤雨中太过颠簸而被吹向鲁莽大意、肆无忌惮的方向。如果婚姻真如大家所说,是一副枷锁,那么他的婚姻真正起到了这个作用。因为这个婚姻有名无实,总让他想起在安普尔福斯度过的沮丧暗淡的学生时代。学校里一遍又一遍地诵读着《圣经》中的诗篇,令他厌倦迷茫。婚姻当然是负担,但对他来说,这也是必要的负担,多多少少分散了一些繁重工作带来的压力。这是他克己的方式,也是自我保护的方式。然而,如今这副巨锚的锁链被拦腰斩断了。
  奥菲娜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对面。桌上散乱地放着吐司、蛋壳碎屑和骨瓷餐具。整个家看起来凌乱散碎,仿佛象征着两人共度的生活已经走到了尽头。电话铃还在毫不停歇地召唤着他。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站起来去响应使命的召唤了。

  第四章

  初尝胜利滋味,不可盲目,不可昏头。直到匕首插入敌人身体,一刀致命,游戏才算结束。
  “蒂姆,你进来,把门关上。”
  厄克特坐在内阁会议厅,只有他和进来的那个人。棺材形状的会议桌前摆着一些椅子,但只有一把有扶手。他坐在那把椅子上,面前只有一个简洁的皮面文件夹和一部电话。除此之外,桌上再无他物。
  “并没有很奢侈嘛,是不是?但我竟然开始喜欢上这里了。”厄克特轻轻一笑。
  蒂姆·斯坦普尔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竟然没有别人。半个小时前,厄克特刚刚完成了从党鞭长到首相的委任交接。在那之前蒂姆一直都忠心耿耿地担任着厄克特党鞭长的副手。党鞭长这个位置相当神秘,而副手就更加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低调角色。但两人只要合作默契,就能结成一股力量,其影响之大,不容任何人小觑。因为党鞭办公室赖以生存的基础,就是对议会党纪律的把控,而把控的手段则多种多样,需要精明的头脑进行判断:何时该发挥团队精神;何时该在各种力量之前纵横捭阖;何时又要干净利落地出手,除掉前进路上的障碍。
  从素质上来说,斯坦普尔是担任这个角色的理想人选。他有一张扁平瘦长的脸,黑眼睛异常闪亮,看上去就像一只雪貂。他本人做起事来也像雪貂一样,尤其擅长在同僚们私生活的阴暗角落翻箱倒柜,抓住各种小辫子。这份工作说白了就是和漏洞打交道,一方面把自己的生活弄得滴水不漏,严丝合缝;一方面努力去发现别人的弱点。他是长期追随厄克特的门徒,比师父年轻十五岁,入行前在埃塞克斯郡做房地产代理,后来被厄克特身上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气质吸引。这位前辈老练优雅,学术气息浓厚,从外表到气质都无懈可击。这些东西那时候的斯坦普尔一点都不具备,他只是个穿着英国杂货联营店粗糙成衣西服套装的毛头小子。然而,两人的共同之处也许才是最重要的,他们都拥有无限的野心,也明白权力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当然还有种遗世独立的傲然,一个来自学术背景,另一个则是与生俱来。在厄克特问鼎权力高峰的道路上,两人的组合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斯坦普尔一定会收到回报,这句话虽然没说出口,但两人之间一直有这个默契。现在,他被召唤到这儿来,要得到这份盼望已久的回报了。
  “首相先生。”他像站在戏剧舞台上似的,尊敬而又夸张地鞠了一躬,“首相先生。”他又重复了一句,但音调有所变化,好像回到自己做房地产中介的日子,想卖厄克特一处不动产。他的一举一动看上去平易近人,这使他可以藏匿刀锋,暗箭伤人。两位亲密战友哈哈大笑起来,空气中流动着嘲笑和阴谋的味道,仿佛两个飞贼刚刚经历了收获颇丰的一晚,但斯坦普尔小心翼翼地把握着节奏,适时地先收住了笑。比首相笑得长可不是什么好事。最近几个月,两人一同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但他心里非常清楚,无论哪一届首相都会不自觉地疏远过去的同僚,就连一起谋划权柄的左膀右臂也是一样。所谓“飞鸟尽,良弓藏”,而厄克特自己也很快收起了笑。
  “蒂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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