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9 黄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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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故事9 黄泉公子-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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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和谁说话。”片刻听见他问我。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有点耳熟。 
  我低头去看身边的刘嘉嘉,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在她原来站的地方,一个陌生女人仰天躺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两手紧抱着自己的肚子。 
  她肚子上有一道切割得十分工整的十字。 
  “别在再来。”然后听见他又道。 
  不等我反应过来,一道剧烈的疼痛撞进了我的后背。 
  于是我猛的醒了。 
  醒得很痛苦,因为杰杰那只肥猫在把我的喉咙当蹦床跳:“快起来,铁母鸡!快起来!喵!” 
  我一把揪住它丢到地上,这叫它倍感委屈:“你就是这么对待弱者的么?” 
  “滚出去。”我摸着喉咙。 
  “这就是狐狸对你发了不情的原因。” 
  “出去!” 
  “喵!看到铘你就变虫了。” 
  “滚!” 
  “我是一只会诅咒的猫。。。。。。” 
  我朝它扬起一只拖鞋,它喵的窜了出去:“好吧,好吧,铁母鸡,我最好忘了客厅里有你的电话。” 
  我把拖鞋朝它丢了过去。 


电话是罗永刚打来的,他告诉我,刘嘉嘉的死并不是单纯的猝死。 
  在经过更深入的解剖后他们发现,她的死和她最近吃的东西有关。很显然她吃到了一种含有大量致命化学成分的东西,那东西 就是她冰箱里并着的人体器官的一部分。这些器官分别来自本市三家医院,都属于刚去世不久的病人,其中就包括了中那种化学品致死的那个人,他的肝脏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在刘嘉嘉厨房的锅里,已经所剩无几。 
  说这些话时听得出他有稍稍的遗憾,因为不光他,连我都在听到那些器官是属于人的时候,忍不住联想到了最近那几个被剖腹至死的案子。本来以为当中是有联系的,现在这些联系都断了,凶案依旧是无头悬案,同刘嘉嘉的那个案子一点无关。 
  他还告诉我,刘嘉嘉的哥哥的下落他们已经打听到了。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些什么,片刻还是清了清嗓子,对我说:据那男孩最后打工的那家单位讲,早在两年前,那孩子 就因为出车祸而去世了,当时打电话给他家里人联系,但家里始终没人接电话,所以葬礼是由单位给办的。甚至到现在,他的骨灰都还没被人领走。 
  两年前?那两年前把刘嘉嘉从医院里领回家,然后继续年年打工赚钱养她的那个人,是谁。。。。。。我问罗永刚。 
  他没有回答,电话里只能听见他有些沉闷的呼吸声。 
  而我似乎觉得我已经知道了原因。 
  这么说,刘嘉嘉的哥哥在这两年里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治疗着他的妹妹么。。。。。。用人的内脏去治疗血癌,不知道这方法是谁教给他的,但显然并不成功。他妹妹并没因此恢复健康,甚至因为他的关系,到现在还。。。。。。 
  当然,这一点罗永刚永远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他很纠结,并且可能一直就那么纠结下去。所以在挂电话前他有些失落,也有些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了段话:宝珠,你确定你已经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了么?关于那个女孩子的。有个事我说直点你可不要见怪,不知道为什么,我发觉凡是有你牵涉进来的案子似乎都有点邪乎,好比野蔷薇埋尸案,好比你店里出的那档子事。 
  而对此,我只能对他道:罗警官,看你说什么呢。。。。。。这件案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我不想再去你们局喝茶了。。。。。。 
  狐狸说过,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你自己都不觉得你自己在撒谎。

挂掉电话后发觉外头雨还在持续下着。 
    路上人不多,店里的人更少。三两几个人在低声谈论着最近的凶杀案,似乎现在是个人都关心这系列案子,到哪儿哪儿在谈论。他们说这和英国的“恶魔杰克”有些类似,但作案手法没有“恶魔杰克”那么残忍。这真不知道叫人怎么说才好了,杀人还分残忍和不残忍的么,这对死者来说何其残忍。而归根到底,之所以他们觉得没有“恶魔杰克”残忍,只是因为关于这些案子的报道都已经被处理过了,包括我亲眼目睹的那个被剖开肚子还能在地上爬的女人,最后无论是上镜头还是见报,都只提供了死者的脸部,而关于她的死状,也只是轻描淡写两个字……裸死。 
    凶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想起最近两次的梦。两次我都梦见了同样死法的女人,一次后来成真了,一次没有。但无论哪次我都没有看见凶手的样子,所以后来我想想狐狸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我真的只是因为受那天的印象太深了,所以才会做到这样的梦吧,无论如何,虽然我能见到一些正常人所见不到的东西,但未卜先知,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窗外又阴了下来,之前天比较亮的。我听见隐隐有雷声在头顶滚动。 
    走到店门口打算把地上的积水清一清的时候,我发现门外的地上又是一地蝴蝶尸体,一片片枯叶子似的,被来往的人踩得乱七八糟。 
    真见鬼了,今年是蝴蝶繁殖旺季么?天天一堆蝴蝶跑这里凑热闹。但。。。。。。别人家家门口为什么就没有呢?我特意朝周围看了一圈,真的没有,家家门口都是干干净净的,除了我的店。 
    有点纳闷,我拿起扫帚在那些尸体上用力扫了起来。被雨水淋过的蝴蝶很难清理,它们就像被粘在路面上的油漆,一不小心连同佻的扫帚也五彩斑孳孳不斓了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不得不在这些又厚又粘的浆液里疲于应付。 
     “很久没见这阵势了。”忽然听见有人在我身后轻轻说了一句。 
    抬头看到铘在门口斜着身靠着,扎起头发的脸看起来有些陌生,便充分体现总经也是清清爽爽的好看。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发觉蹲在他肩膀上那只肥胖的虎皮猫在眯着眼朝我笑。 
     “什么阵势?”我问。 
    铘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地上的尸体,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没再理他,继续低头做我的清洁工作,一边想着也许哪天我应该对那只白吃白喝的肥猫增加点房租。 
    而这时铘却蹲了下来,从地上抓起一把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蝶翼,在手里捻了捻:“我记得有一年,也是这样的天,我们在秣陵西城碰见过一回。”说着抬起头,他看着:“你记得么?” 
    我愣了下,没吭声。 
    事实上我知道他也并不期望我说话。和往常一样,他只是问而忆,并不需要我回答。 
    但是我很想听他继续这么说下去。 
    铘很少同人说话,他总是安静得像到空气。而他每次说的那些为数不多的话,又总都让人觉得很费解,因为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甚至无法判断他晃是在对你说话。有时候,我觉得他在同我说话的时,其实那是在对另一个人讲。那个他所期望的人,那个被他叫做神主大人的人。而事实上我一直都没有让他知道过,每每在这种时候,我都有些同情他。 
    是的,同情。 
    他总在回忆,那种眼神,那种说话的方式,甚至包括他生气时的样子。 
    可是他都不知道,那时候的他看起来很可怜。 
    说不出的可怜。

    “那天它们来了很多,超出我们的预计,”一阵沉默后他开始说了起来,出乎我意料,这次他似乎真的是在对我说,因为他说话时那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在和那些黄泉公子打交道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可是你并在乎。” 
    黄泉公子?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是被铘这样的一个人说出来的。那意味着什么。。。。。。 
    我没问出口。 
     “。。。。。。最终它们来了,我想那应该是你在冥那里又惹了什么麻烦,你知道你总那样,对天是那样,对冥也是那样。可冥和天不同,他是。。。。。。”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他站了起来。 
     “他是什么?”这次我没有忍住。 
    铘的嘴唇抿了抿。 
    眼里闪过一丝不快,我想那种神情应该是叫做不快。他转身朝店里走了进去,我甚至来不及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他看起来生气了,是不是这样? 
    我没法知道,我身边只有把扫把和一地稀烂的蝴蝶尸体。 
    于是低头继续同这些尸体奋战,天越来越黑了,头顶乌云压了厚厚一层,连风都带着股浓重的水腥味,我必须得在那波大雨倾盆下来之前把店门口处理干净。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股不同于那些风的味道忽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因为那味道很特别,也很刺鼻。 
    好像锡箔烧焦似的味道。。。。。。伴着这味道我听见身后有低低的抽泣声,声音很压抑,强忍着不敢释放出来的感觉。 
    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看见身后的马路中间站着个人。很年轻的一个男人,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站着,肩膀因为抽泣而微微抖动。 
    真是个怪人。。。。。。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低头继续扫地,而不过半秒的功夫,我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丢下扫帚就直往店里冲。 
    却发现店门关着,并且推也推不开。 
    怎么回事??我用力在门上拍了一下,门里那几个三三两两聊着天的人却并没有因此朝我这里看上一眼,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我拍门的声音,虽然我拍得手都疼了。 
     “开门!开开门!”我大叫,因为感觉身后那东西已经离我很近了。空气里那股锡箔烧焦的味道也越来越重,我又看到了那些蝴蝶,黄灿灿的,在风里拍打着翅膀无声无息的飞到我身边,围绕着我忽上忽下,艰难却又执着地停留着。 
     “狐狸!!狐狸!!”我扒着门,可门里看不到狐狸的身影。 
    那东西离我更近了,他不停抽泣着,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个哮喘病人。 
     “走开!”再次用力拍了下门玻璃,我透过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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