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说你得了肺病，会传染，所以要休学几周。」齐云话一出口，黎簇马上瞪大了眼，似乎难以相信。他这怎么想都是外伤住的院，哪来的肺病？有病的是班主任的脑子吧这是！
齐云观察了好一阵黎簇目瞪口呆的表情，才笑着说道：「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不是不信才找到你的吗？只能说这证明了一件事，这群人神通广大。」
黎簇低下头像是思考着，齐云也没打扰他。轻声哼着歌，看向了窗外的街景。她只是负责把讯息传递出去，至于结果齐云其实不太担心。并不是太过重要的事情，就连刚才瞄了司机一眼的动作也只是层掩饰。如果司机是任何一边的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到另一个人耳里。
思索了好一会儿，黎簇想起这车上还有另一条线索，才抬头问梁湾：「妳知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妳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梁湾皱了皱眉，看来似乎有些不想回答。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乎意料，梁湾一下子还理不出个头绪。
「梁姐姐，妳就说嘛！」齐云跟着起哄，语气听来像是撒娇。但对于刚看着她面不改色地用电击/枪/刺了王盟几次的黎簇来说，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又看了两个孩子几眼，梁湾终于还是说起了自己认识王盟的经过。齐云一面听着，目光却是飘向了车窗外。绕远了，这不是去她家最近的路。当然也可能是司机对这一带不够熟悉，但齐云宁可认为是人为操控的结果。这条路以距离来说并没有远上多少，但在晚上车子特别多，看来是不会那么快到的了。齐云打了个呵欠，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也没有差上太久，出租车在齐云家门前停了下来。几乎在车停下的瞬间，齐云便睁开了眼。要付钱的时候两小鬼一齐看向了梁湾，梁湾啧了一声，拿出钱包付了车费。齐云家是独栋的透天厝，虽不如苏万家的豪宅但也占地不小。齐云脚步轻快地向大门走去，掏出钥匙打开门。黎簇跟在她后面，再后面才是梁湾。由于一个人时的习惯，齐云家的窗帘全是拉紧的，室内一片漆黑。
「家里没大人，你们随意就行。」齐云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灯，正看见了坐在她家沙发上的一个年轻人。那人穿着棕色的夹克，看着几人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但齐云只要想起他这特淡定的样子是让出租车带他们绕路换来的，不由就有些想笑。而后想起眼前的人可是非法入侵，她才皱了皱眉开口道：「那谁，你太随意了。」
黎簇凑了过来，才想问齐云这是谁，后面的梁湾已经发出了惊叫。他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由向后退去。但事情当然没有这么容易，不知何时，几名大汉已经堵在了齐云家门口。这下谁也知道不对了，可却没法出去。梁湾发着抖，连带着黎簇也有些害怕。齐云倒是不怕，可情况确实是有些差。
「王盟的老板，对吧？」齐云看了眼梁湾，直到对方点了点头，才将视线移回年轻人身上，道：「你这是非法入侵，后面这几位是妨害自由。」
吴邪没理会齐云说的话，只是点了一支烟，而后说道：「我的名字叫吴邪，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先生。顺带一提，我家禁烟。」一面说着，齐云上前一步以手捻掉了吴邪刚点起的烟，烫伤的灼热感让她的语尾轻快地上扬。后面马上冲出一名壮汉掐住她的脖子，齐云再发不出声音。听吴邪对黎簇说着要五分钟的时间看他的后背，齐云却是却笑着。
她喜欢给人捣乱，想看看乱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吴邪感觉他可以掌握这里的局面，齐云偏不想让他这么容易如愿。伸手进口袋里，按下手机的拨话键，这是捣乱的开始。四周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是火灾警报。
「……看来我们连五分钟都没有了，请快点吧。」吴邪瞥了齐云一眼，示意众人跟他进房间。齐云终于被暂时放开，一面咳着一面还在笑。能给人捣乱让她感觉挺开心的，即便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齐云从没想过要改变结果，她想要的只是给过程添点乱子。换个目的地的赶车、警报响起的匆忙，这样就挺好。
毕竟只是普通少女的体质，齐云除了说些垃圾话给黎簇转移注意力外，也没法帮上他什么忙。身为一个刚给吴邪添了麻烦的人，齐云两手被制在背后，连想动一动都难。只能这么看着吴邪割开了黎簇背上的缝线，在人走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打了120。
再度把黎簇送去医院回来后，齐云整理了一下屋子。大体来说没怎么乱，可东西的位置只要移动过一点她就会在意得不行。进房间里看到沾了血的床单，齐云忍不住苦笑。把床单拆下来抱着，上面染上了血腥味与淡淡的烟味。那味道，熟悉得让人讨厌。
以前她隔壁床的那家伙常背着医生偷抽烟，混着她又划开的伤口就是这么个味道。可他身上的烟味太重，没一次可以瞒过医生，每次都要被训好一段时间。当初她也问过他，既然知道会被训，为什么还要抽？他却是笑着说自己没多少时间了，得及时行乐。她只知道自己实在不喜欢烟味，对于他说的话从没懂过。到他去世、到她从医院楼顶跳了下来，都没懂过。
现在他在哪里呢？齐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静静地思考着。并不是对于宗教或是人死后去处的深沉感叹，仅仅是一种好奇。他像是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这么说好像太浪漫了点，可大约就是那个样子。时间短得可怜，却耀眼得让人忍不住想把枕头砸过去。说起来，她当时也少不了因为这件事被唠叨。
「稍微……有点想你呢。」
？
☆、第五章
？ 隔天上午，齐云一面听着台上老师以平板的语气讲课，一面托着下巴昏昏欲睡。昨晚的事情还是让她有些疲倦，后来抱着床单就睡着了。今早的精神也算不上太好，偏遇上了最会催眠人的一堂课。
「齐云、齐云！」在齐云眼皮沉重得就要昏睡过去那一刻，隔壁桌的苏万低声喊了两声她的名字。齐云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才发现台上老师正以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齐云眨了眨眼，盯着老师的表情很无辜。老师一看她那清澈的眼神，顿时气笑了。捏紧了手上的课本，开口道：「齐同学，事业做挺大啊？」
「是挺大的，我这都睡不好了。」齐云声音懒懒地，好像没察觉台上老师的愤怒。其实看他气得青筋都出来了，她反倒感觉有趣。他讲他的，她睡她的，各不相干。分明不是需要在意的事吧？人哪！何必活得这么累？
「那妳接下来可能更难睡了，给我去走廊罚站。」老师字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左手指向教室门，右手课本就拍在了讲桌上。
齐云也没反对，点点头就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向门外走去。途中还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到了走廊后没人看见，齐云靠着墙壁就闭目养神了起来。她不怕老师对成绩动手脚，毕竟单以考试和交作业而言齐云也算得上是个好学生了。就是品行上要挑什么问题，也没大到要叫家长。不过真要叫家长也找不着人就是了，齐云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之前还是她进了医院才回来几天。
在下课钟响起的那一刻，齐云睁开眼睛。对着离开的老师微微鞠躬说了声「老师再见」，她又溜回了坐位上。一旁苏万凑了过来就问道：「昨晚做什么去了？以前没见妳在课堂上打过瞌睡。」
「看鸭梨去了。」齐云趴在桌上，半玻ё叛劬Γ房聪蛩胀蚩凇Ｉ裟Ｄ：匀皇腔姑凰唬ё拧�
「鸭梨不是得了肺病？能让人去看的吗？」苏万瞪大了眼，不知是不信还是感兴趣。齐云倒是想给他说说，可现下实在是困得不行。再不休息下，她可就要把一天的老师都得罪全了，那怎么说都有些失礼。
没有回应苏万的疑问，齐云把脸埋进手臂间，低声说道：「中午再和你说。」
说完齐云就不再吭声，看来是真睡了。后面那堂课是个女老师，人挺不错。见齐云睡得沉也只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苏万一面思量着齐云是在卖什么关子，听课却还是挺认真，笔记也没落下。
坐在操场边的树下，齐云咬着面包给苏万说起了黎簇的事。昨天弄得太晚，连准备便当的时间都没有，最后还是去买了个面包凑合。齐云讲得随意，苏万听得却是满脸惊讶，过了半晌才忍不住开口：「妳不是拿电影情节糊弄我吧？」
「不信你放学跟我去啊！」齐云白了他一眼，又啃了口面包。
苏万确定了她不是在开玩笑，才紧张地问道：「那你们报警了没？」
齐云思索了一会儿，才发现似乎还真没有人报警，虽说报警大概也没用。不知给他们造成这个印象是否也是吴邪的目的？如果不是做笔录太麻烦的话她真想试试看。但是现在没什么时间，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没报警，大概是感觉没用。要不你和鸭梨谈谈再决定？」眨了眨眼，齐云吞下最后一口面包。
放学以后，齐云领着苏万到了黎簇的病房前。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医生正好走出病房，与他们擦身而过。那是位看来挺严肃的医生，大概是梁湾偷带黎簇出去的事败露了吧？苏万先是小声确认了几次黎簇真不是肺病，才跟着齐云进了病房。
「鸭梨！你看我带谁来了？」齐云蹦蹦跳跳地进了病房，拉过苏万就把他往前一推。
黎簇本来没什么表情，看到苏万却是惊讶了一下，转头问齐云：「妳怎么把苏万也带来了？」
「给你带个小天使来比较不无聊！」齐云笑得挺灿烂，两人听见小天使这词却是不约而同地抖了抖，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齐云也没管他们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接下去说道：「我有事得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齐云就转身出了病房，一路哼着歌，似乎心情挺好。黎簇与苏万面面相觑，一下子却不知道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