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过他。”莫景东得意地来了一句。“真想重温，可惜……他是易碎品，碰不了。”
“你是指心脏？”也是，心脏病人不适合剧烈的运动。
“看到那个夏程巍了吗？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说……他是喜欢Mickey，还是喜欢贺司潇？”
“相信吗？KJ，我有一个预感。”莫景东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被他选中的那一个，会留下。”
“为什么？我不明白。”KJ钻回车里。
“老头子的那些少爷里，只有他，是真的有能力，也只有他，可以做到他想做的事情。”
“那你……会帮他吗？”
“你说呢？”莫景东看了眼KJ，眼里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I 依赖 —— 30
陶聪磊和莫源的见面约在山顶。
这是莫源选的地方，他说站在这里可以看到B城的全貌，而且还是贺司潇很喜欢的地方。
“小时候我常常带小东西来，他说以后他要住在很高很高的地方，这样他就可以看到所有他关心的人，他们仰起头也就可以看到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准备离开了。”
“他的父母难道真的放弃了？没有父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的。”
“不久前我去看过他们，还有小东西那个健康可爱的妹妹。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完整美好的模范家庭。”
“哼。”陶聪磊对此嗤之以鼻。当然，他也听得出莫源刚才那句话里的讽刺意味。
“他们说他们没有放弃什么，他们给了小东西生命，爱，美好的童年。他们努力过去延续他的生命，可惜事与愿违，他们把可以说是唯一的那个机会给丢了。”莫源直立在山顶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而我，要把它再找回来，尽管……我会担心自己到时候下不了手。”
“你找我，因为我于此有关吗？”陶聪磊就站在莫源身边，看着同一个方向。
那里，视野所及的某个点，就是他们的小东西住的地方。
“首先，你确实是一个很棒的心脏科医生，如果由你来做移植手术，我放心。其次，很意外的收获，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它会成为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你本身也不想小东西死，不是吗？再次，你是景东的连襟，他们都是生意人，是生意人就会有利益上的牵绊，而这可能是最可靠的保障。最后，你是夏程巍的朋友，可以让Ju爷放心的人，我也能用。”莫源转过头给了陶聪磊一个一点不舒服的微笑。
“程巍？程巍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夏程巍的背景吗？你了解你的那个好朋友吗？”
“不能对我直说？你可是要把小家伙一半的命交到我手上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事情的发展还存在很多变数，一时也讲不清楚。不过时间到了，你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莫源从那块石头上跳下来，正对着陶聪磊站着。“有一点我很想知道，为了救小东西，你愿意去冒风险吗？冒多大的风险？或者小东西对于你，现在有多重要？”
“唯一可以彻底救他的就是心脏移植。难道你计划的事情是违法的吗？”
“我说了，一切还有很大的变数。就一句话，如果有合适的心脏，手术你做吗？”
“我答应过小家伙，不强迫他治疗，尊重他的选择，我答应他了。”
“就像他父母答应他的一样。”莫源重重叹了口气，端正的脸上带着难以掩藏的无奈。“其实我也不想那样，其实并不一定非要心脏移植，其实只要他快乐，活一天活两天，我都会陪着……”
莫源紧了紧大衣的领口。山顶的风很大，把他们两人的头发都吹乱了。
“像你说的，我这是在等待一个奇迹的出现，当那个奇迹出现的时，我希望自己准备好了应对。我不想小东西恨我，所以有件事情我绝对不能告诉他，知道了，他……就走得更加没有牵挂了。陶聪磊……更多的时候我是担心，担心自己心太软，被小东西几句话就忽悠妥协了，事后又后悔不已，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陶聪磊没有回答莫源的那个提问，也知道他根本不在等自己回答。
上帝对人类说：我治愈你，所以我伤害你。
人类对彼此说：我伤害你，不管我能否治愈你。
从山顶一前一后开车下来，在岔口的时候左右分开了，没有再交流。
莫源等不及地在车里就给贺司潇打电话，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小东西在耳边咕囔着抱怨呢，说中午被他的那个无良老板拉去吃饭，结果快导致他消化不良了。
“是吃坏东西了吗？”差点一个急刹车。
“不是不是，他点的菜都很清淡，就是……一起吃饭的人不对。和老板吃饭胃口怎么好呢？……”
吓了一跳，小东西还是那么可爱。莫源没有多想，又照常地关照了几句，说晚上去他那里看他后，就把电话挂了，实际上是贺司潇要他挂的，说开车打电话不是好习惯。
是啊，我的命可一定要留着，留着来救你的命。
而陶聪磊脑子里想的最多的确是夏程巍和那个什么Ju爷。
是听夏程巍提过那个收养他的有钱人被他们私下里戏称为老头子，那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别的他没多提，陶聪磊也知趣地不多问。朋友合得来就好，出处并不是那么重要，除非是很特殊的情况，比如……
比如的部分陶聪磊不敢多想，那几年和夏程巍相处，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多少是了解的，谈不上坏，也不是个省油的家伙。人嘛，多少都有点自己的脾气和缺点，只要不触及底线的，他都能接受。现在看来，自己或许还真不能和以前一样装傻子了，问题出现了，就是要解决的，这是陶聪磊一贯的作风。
夏程巍没有继续等贺司潇，回到了老头子的宅子，潜入了Mickey的房间，去找他需要的东西。
白天宅子里的人不多，Mickey一般都不会在，就夏程巍对他的了解，这不是一个喜欢呆在房间里的人。没有任务的时候，Mickey总是在外面闲逛，似乎在找人。
这个孩子把自己包裹得很好，但是夏程巍知道，他的心里有一个很大的洞，他想把它填满。
可是住在这里的人，哪个心里没有洞呢？
灵巧地避开监控，一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离开。夏程巍的目标永远是那么明确。
总是那些我们相处相爱本该相知的人在蒙蔽我们，但是我们依然爱他们。
这句话从第一次听到就被触动了，很多瞬间很多场合，不断地提醒着，原来会是真的。
I 依赖 —— 31
X大学，华清昊在Mickey的许可下去见自己在国外的好朋友康杰，他是这两天作为交换生来的。
康杰的父亲是华清昊父母现在的同事，可以说从华清昊他们移民之后，康家就是与他们关系最亲的。
华清昊知道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长得跟个洋娃娃一样的孩子很喜欢自己。遇到贺之前，哦，应该是发现贺之前，他们的关系是有无数发展的可能的，何况大家都在国外，接触的东西多，思想也开放，还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但自从那次回国在D城遇到贺后，华清昊就知道，他和任何一个其他人的关系永远只可能是朋友，唯一的区别就是好朋友，朋友，普通朋友的不同。
康杰很聪明，也很得那几位家长的心意，因为在国外读书期间，华清昊喜欢独自一个在那里搞设计画平面勘查现场，而他会乖乖和他父亲还有他父母呆在实验室里，在显微镜下观察细胞变化。不管他是跟他父母往遗传和胚胎学方面发展还是和他父亲往细胞克隆上研究，应该都是不错的选择。
接到康杰要来B城的电话时，华清昊确实很意外。Mickey在边上看着他的脸上明显的惊讶，漂亮的眉头皱了皱，红嫩的小嘴也撅了起来，似乎在吃醋。原来能牵动你那么大幅度表情变化的人不少啊。
不由分说地扳过某人的头，狠狠在那不服气的小嘴上咬上一口，再用舌头安慰一下，谁叫他胡思乱想了？
迷离地眼睛睁到最大，这可是第一次啊！几年前在游乐场不算，那是不小心碰到的，这次……
“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嘴唇发胀，低着头不敢看。和这个人的幸福总是来得那么快，感觉那么真实。
“知道，要是你以后再怀疑我，怀疑自己，我就……一口吃了你。”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现在那么自然地出口，脸也不红，像是理所当然一样。“看着我，贺要看着清昊，要一直看着。清昊也会一直看着贺。”
“清昊。”Mickey有点委屈地叫了一声，抬起的眼睛明显湿润了。
“朋友，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但是爱人，我，一生，就要一个，那个人，就是你。”
这，算是表白了吧，然后定了吧，说好了的事情，一百年也不可以耍赖哦。
华清昊到达X大学后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康杰给的地点。
康杰并不是一个人坐在那个教室里，他正和身边一个长得很秀气很干净的男孩子开心地聊着。
自然熟的孩子，到哪里都能很快找到朋友啊。华清昊笑着走了上去。
“康杰。”只轻轻叫了一声。
华清昊看了眼那个男孩，突然觉得很亲切。看来不光是康杰自己的缘故，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很好。
“清昊哥哥，你来啦！”康杰毫不避讳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扑到华清昊身上，一把抱住。“想死你了。”
这个孩子，和记忆中的小潇一样，喜欢叫他清昊哥哥，看来这就是区别吧。所以他对自己，也只能是和小潇一样的存在，不是贺的存在，永远不会是。
“好啦好啦，被你搂得快窒息了。”华清昊松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康杰。“没想到你那么快也来B城了，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起过。怎么样？一切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