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位道士都是不过十几二十的青年人,看其对为首那人的尊敬,当是师徒。
刘渊细细的感受着那中年道士身上的气势,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蹦出一个名字。
张角!
刘渊手一紧,酒碗应声而碎,也引起了那桌道士的关注。
中年道士看了眼刘渊三人,眼目里闪过一丝疑惑,同时微笑着朝刘渊点了点头。
刘渊也朝他笑了笑,扯过一张抹布,将手擦了擦,低下头,继续吃喝起来。
“张角,多半是他!他怎么来上党了?发展信徒?不,长子城算得上安宁平和,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加入太平教。。。”
刘渊百思无解。
“这张角是祸乱天下的根源,要不要就地把他给杀了!”
刘渊心中杀机萌动,不由深呼一口气,压制下来。
“不行,没有张角的黄巾起义,大汉朝的世家大族就得不到重创,大汉仍旧是那个腐朽的大汉,没有出路!”
“何不。。。”
刘渊脑子一转,想道:“先接近,探查探查他们的目的,杀与不杀,之后再做定夺。”
定下心思,刘渊嘴角绽放出一丝笑意。
他站起身,在道士们不解的目光中,走到中年道士身前,抱拳施了一礼,道:“我一人前来喝酒,忒也无趣,这位道长可否允我坐在此处,大家聊聊天,交个朋友?”
道士们看了眼刘渊那桌规规矩矩坐着的面目刻板的两人,知道是仆人,不由把目光转向了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何不可?”
“多谢道长。”
刘渊道了谢,坐定之后,首先开口问道:“我在这长子城日久,从未见过道长,道长当时外地来的吧?”
中年道士点点头,道:“我叫张角,这几个是我徒弟,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刘渊心道果然如此,面上微笑不变,道:“我叫刘川,就是这长子人士。道长几人来长子,是游历还是办事?如若办事,我刘川在这长子倒还有些能量,指不定能帮上一把呢。”
张角立刻面带喜色,道:“如果真有事,老道自然会来寻求小兄弟帮助,不过。。。”张角送了耸肩,道:“可惜老道此次来上党,只为带几个徒弟游历,增长见识,倒是辜负了小兄弟一番好意。”
张角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暗道:“我二人素不相识,你开口就问我有何事,还要无缘无故的帮助,鬼才相信你!”
刘渊此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中后悔之余,也明智的转移话题,聊起了长子的民生。
“刘兄弟,你们长子城倒还算安宁,可惜其他地方的百姓,生不如死啊!”
张角发自内心,满脸悲悯道:“老道携徒弟一路走来,经过冀州、兖州、豫州、司隶,再到这并州,到处可见没有活路的百姓,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山贼。那些世家大户大鱼大肉,吃不完的喂狗,贫苦百姓就只有饿死街头!你说,这个世道,公平吗?”
刘渊见他真心,也唯有叹了口气,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道长胸怀,刘川敬服。可是道长,这根本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怎么没有办法?!”张角激动道:“只要天子下令,查办贪官污吏,惩处恶霸乡绅,就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可是。。。”
刘渊皱了皱眉,不好言语。
“可是,可是天子宠信阉党,任由土豪恶霸横行,贪官污吏剥削,这大汉朝的百姓,已经没有了活路!”
张角脸色一片通红,道:“百姓才是大汉朝的根基,天子如此作为,早晚会有奇祸降临!”
刘渊心道,这奇祸,不就是你张角?!
与张角谈论了近一个时辰,刘渊早就打消了立刻杀死张角的心思。
张角真心真意为百姓考虑,刘渊能从他字里行间感受得到。同时,他还知道了张角的理想,他希望天下大同!
“大同,呵呵。。。。”
刘渊笑。
共产主义社会么,能实现吗?
妄想吧?
五十八章 墨家显踪
张角很有才,他的理念,就是一个均字。。
所有的一切,都要平均分配。
土地、粮食、金银。。。
但刘渊知道,这是妄想。
是人,都有欲望,有欲望,就不可能实现‘均’。
话不投机,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拂袖而去。
出了酒肆,刘渊一边留意着张角几人的动向,一边吩咐刘七、刘八回太守府,自个儿则暗中跟上了张角。
此时已值深秋,申时的天空,已现昏暗。
刘渊看看天,嘿嘿一笑,借着路人、摊位遮掩,跟着张角几人,七歪八拐,沿着长子城街道整整转了好几圈。
“嘿,张角还真谨慎。”
天,慢慢暗了下来。
张角几人在一拐角处停留了片刻,四下打量了一番,终于敲响了不远处的一处小宅院的大门。
刘渊心中一喜,暗道来了。
等张角师徒进了宅院,刘渊趁着天色昏暗,也摸了过去,悄悄翻过围墙,进了宅院。
宅院里满是花草树木,仅有一条小道,直通内宅,可谓曲径通幽。
刘渊镇静心神,耳目瞬间灵慧起来,因为,他感到这花草树木中,隐隐有些杀机。
轻轻扒开草丛树枝,刘渊从中找到了许多陷阱、弩箭、甚至更多更奇特的机关。这些机关弩箭虽然没有淬毒,但若一不小心撞上了,便是武艺高强,也要死在这里。
当然,刘渊体肤坚韧若金铁,自然没有威胁。
“嘿嘿,这些小玩意,能耐我何?”
心中冷笑之余,抬步便望内宅而去,根本不管陷阱冷箭。
走着走着,刘渊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一刻!已经走了一刻钟,怎么还不见内院?!”
刘渊抬首往前一看,小径还是那条小径,花草仍旧未变模样。
“奇门遁甲?!”
刘渊忽然想起上谷兵家传承中的一门遁甲之术。说的就是以树木、花草、石土布阵,将人困在其中,或者直接杀伤敌人!
前世历史上,传的最玄乎的,就是那诸葛武侯的八阵图!
“难道?!”
刘渊背上,冷汗渐渐冒了出来。
这种奇阵,任你武功通天,只要不通其中道理,照样被困死、杀死!
这下,刘渊再也不敢乱走了。他停下脚步,一边回忆传承中关于奇门遁甲的描述,一边四下观察景物特征,试图寻找出路。
汗,一滴滴从颌下滴落,刘渊的心,渐渐焦急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悔不当初,没有好生学习奇门遁甲啊!
正此时,小径深处传来了交谈声,刘渊定下心神,细细一听,原来是张角正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张真人,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宗主不在,我不能做主啊。”
这句话过后,经过短暂的沉寂,张角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墨兄,既然墨宗主不在,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恳请墨兄将这院中的奇门阵法传授与我,可否?!”
“呵呵,”只听那‘墨兄’干笑两声,道:“张真人太过高看我墨离了,这院中阵法乃是宗主亲手布下,我等长老也只知晓进出之法,至于其中原理,确实不知,张真人这是强人所难啊。”
“既如此,”张角沉吟片刻,又说道:“张角便告辞吧。墨兄,若墨宗主回来,且传讯一声,我自当再来拜见。”
话音一落,杂乱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到了刘渊不远处。
刘渊躲在一丛花树之中,远远看去,只见张角领着几个徒弟,左一脚,又一脚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身穿麻衣的老者。
“墨兄,就到此处吧,告辞啦。”
麻衣老者朝着张角抱了抱拳,道:“且走好。”
一直到嘎吱的推门声响起,张角离去良久之后,墨离竟然还站在此处。刘渊摒住呼吸,紧紧的盯着麻衣老者墨离,忽然间,一道黑影从林中窜出,来到了麻衣老者墨离的身旁,刘渊定睛一看,却是一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宗主!”
麻衣老者后退一步,施了一礼。
“离叔多礼了。”那中年人一把拖住墨离的手臂,笑呵呵的道。
“离叔是否在疑惑,我为何不与太平教合作?”
墨离点点头,道:“我却是不解。太平教近年发展迅速,已经遍布冀州、兖州、青州、豫州,共有数十万教众,势力庞大,若与之合作,不难壮大我墨家。”
刘渊竭力收敛全身气息,生怕那被称之为宗主的人发现,因为那人是高手中的高手。据刘渊目测,其实力,虽然与他相差一筹,但比之典韦等人,要强上许多。
但此时,听闻老者道出墨家之名,刘渊心神波动之下,还是露出了气息。
“谁!”
墨宗主低喝一声,右手一引,便将腰间长剑擎在了手中。
墨离见此,也呛啷一声宝剑出鞘,全身紧绷,护在了墨宗主身侧。
“出来!”
墨宗主沉声道:“在我墨家大阵中,阁下还是乖乖出来便罢,否则。。。”
刘渊心想,反正被困在阵中无法出去,倒不如与这墨家宗主见上一面,兴许还能。。。
“还请宗主撤去大阵,晚辈出不去呀!”
听了刘渊清越的声音,墨宗主不由一愣。因为刘渊刚才霎那间释放的气息,让他都感到心悸,下意识以为,阵中之人是哪一派的老怪物呢。
“后生,你且前走七步,后退三步,左走十二步,再往前,就能出阵。”
刘渊闻言大喜,连忙照做。
“啊!你整我!”
刘渊惨叫一声,怒喝道:“你为一派宗主,为何如此下作!”
“呵呵,”墨宗主轻笑一声,道:“后生你武艺高强,又不辨敌我,我身为墨家宗主,自然要为这墨家总坛里的弟子着想。何况,我墨家玩的就是机关之术,哪里又有什么下作?!”
刘渊倒栽在一个大坑里,手脚脖颈都被粗大的铁链套住,脚指头上还夹着几只捕兽夹,狼狈异常。
随着墨宗主不温不火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