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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沆瀣一气-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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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挺得笔直,修长的手指握着笔,明明是在认真地做事,却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叫王沆无法控制的心动。
可张哲之此时已然注意到了王沆,他抬起头冲王沆笑笑,宛如幽静的水面盛开的一盏睡莲,在月光下悠悠地散发出甜美的香味,在湖面倒映出挺拔的身姿。
王沆就像踏入了水中,感觉流水正一波一波地撩动着心弦,悄悄向他诉说着那朵莲花是多么的美好。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酥软,就像是醉了一样,迈着及其不稳的步子,一点一点挪到莲花旁边。
终于听到一个虽是熟悉,却依旧令人入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沆,一切还顺利吗?”
王沆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他看着张哲之眼里跳动着的烛光,发现自己的影子倒影在那里面,倒影在了不加掩饰的温暖和关怀里,倒影在了那人单纯的眼眶里。就像是时间停在了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彼此,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像是整个世间就这么沉溺在他漆黑的瞳孔里。
吻他吧。
王沆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手撑着桌子,注视着张哲之的眼,一点一点凑近,直到能感到对方喷出炙热的呼吸时,才像在佛祖面前祈愿般虔诚般轻念:“张哲之,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他就没给张哲之半点机会,直接地亲了上去。感受到温软的唇的那一刻,他止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张哲之,我喜欢你。世间独一无二的你。
但如果能让未来的王沆重来一遍,他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举动。
绝不!






第14章 第十四章
可是现在的王沆,只全心全意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就像蜂蜜——带着金黄的色泽,一点点浸入嘴里,拥有着花的香甜和温润,直想让人变成蜜里的一只虫,被千万年的包裹着,直到变成琥珀。
从开始到结束,都美的不可方物。
这感觉让王沆忍不住想深入,再深入一点,直接刺探近他的最深处,触碰他所有的秘密,拥抱他鲜红的心脏,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就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更进一步时,张哲之却突然向后一退,逃开王沆不解的眼神和灼热的呼吸,满脸通红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账目……都做好了,你看看吧。”
王沆哪能不明白他此时是羞到了家,可自己再怎么也不能跟饿狼扑食似的又来一次,只好放弃了脑子里不干不净的念头,顺势就坐在张哲之对面,开始审视起账本来。
他看得认真,速度自然就不是很快。张哲之瞧见了,也不敢和他说话,便一个人在那静静地盯着豆大的烛光,瞳孔也映出一闪一闪的光,忽明忽暗。
不过王沆并不是一个能一心多用的人,他盯着账本,自然也没工夫去观察张哲之了,更何况刚才的欲望被这账本一打断,倒还真提醒了他。他本就是个极有分寸之人,总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就好比现在,他看完了账本之后,抬起头朝着还在愣神的张哲之发问:“你查出了什么?”
“!”张哲之猛的一回神,忙不迭地说道:“账目有问题的地方,我叫来负责楼里的账房先生问了会,他都帮我纠正了过来。可有一处地方,实在是奇怪的很。”
“什么地方?”
“你看。”张哲之把账本往前翻了几页,指着一处地方,“天香楼。”
王沆凑近了点,脑子也飞速地旋转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酒楼平日是如何运作,可是我也知道,这一袋大米再怎么也用不了十两银子。另外,就算不论卖价如何,只他报上来的原价,都足以让几个伙计去别的地方好好吃一顿。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问了账房,他却只摇头晃脑的说不知道。
我猜定是这天香楼速来就是如此报账,只是因着这次其他账目的失误,才正巧被我发现。若是换了你或是周管事,不甚了解市间的平价,定不会觉得这报价有什么问题。
虽然对于一家酒楼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大账,可若是日积月累,也不是笔小数目。万一是那些伙计利欲熏心,故意报告价钱,又以次充好来得到差价。长此以往,酒楼的名声一定大大受损。”
真的如他想的这么简单吗?王沆暗暗想着,之前府内开销的账目有误,也是如同这般,有人虚报银两,暗中吞钱。
可这次酒楼之事,若真如张哲之所说,是伙计利欲熏心倒还好,大不了开几个伙计,并无什么威胁。
怕只怕,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人不仅洞悉了王家的运作方式,还带着同伙一起作乱,所以才三番五次的搅乱账本,让周晔和肖齐陷入险境。
况且看今早太子的表现,周晔极有可能不在他手里,说不定是这暗中操控之人瞒天过海,软禁了周晔。
想到这,王沆习惯性地把最坏的假设当真,继续往下推断。
这人就先是用错账把周晔和肖齐引入京城,又抓了二人,把自己引了过来。更是挑起了裕王和太子之间的争端,逼得自己倒戈太子。
可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要把自己一个经商之人卷入官场斗争?若只是为了贪图钱财,又何必做这么一大出好戏?
思绪半路卡了壳,王沆确实有些猜不透那人的心思。只好先把这想法放了放,冲张哲之点点头:“你言之有理,明日我便过去看看。”
张哲之先是嗯了一声,可面上却还挂着‘有话要说’的表情,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王沆,明天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王沆一时没听清,示意他再说一遍。
可他却认为这是王沆不愿意带上自己的表现,声音立马提高了一些:“你本就不爱多话,又是个生人勿进的性子,带上我一起去难道不是方便许多吗?”
原来是这个。王沆轻轻笑起来:“你急什么,我自会带上你。”
这话不假,明日之行,他本就没打算自己一人前往。原因也不多,张哲之也大概说中了几个,但最重要的,却是因着自己不仅想多些共处的时间,还想磨练磨练张哲之,让他能逐渐成长起来,就算以后没了自己的关照,也能够独当一面。
张哲之也是憋着一口气,他大概是认为王沆十成十不会带上自己,准备好了反驳的话,全都一下子吞进了肚里,表情看起来十分滑稽。
王沆看张哲之这幅模样,本来被打断的邪火又猛地一下子冲上头顶。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敢再做出什么逾越之举,但什么不做亦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他以账本为借口,顺理成章地爬到了张哲之手边,一把握住了那双指节分明的手,道:“我刚才所说,都是真的。”
昏暗的烛光配合着这句话,还真生出了点醉人的暧昧来,而显然张哲之就是被灌醉的那个。他不仅没有把手抽出来,还反手握住了王沆的手。红润的嘴唇一开一合:“我也……”
我也什么?王沆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只留着一双耳朵还能听清他接下来的话。
他顿了会,又重复了一句:“我也……”
“三爷,热水已备好。您看什么时候沐浴才好?”
尖利的女声就像一把箭,直接把这点小小的暧昧戳得荡然无存。王沆眼睁睁地看着张哲之喉头滚了滚,手一挪,脱口而出地话就变成了:“我也定会好好表现,抓出奸细,不让你失望。”
失望?怎么可能不失望?!简直是要失望到骨子里去了!
那感觉就像有人突然往烧得正旺的火上泼了一盆凉水,“兹”地一声冒出歪扭的黑烟,飘出来满满都是不情不愿的味道。不过王沆脑袋上倒没冒出黑烟,他只是佯装平和地把手收了回来,装模作样地站起来捋了捋袖口,道:“如此,便明日见。”
张哲之也站了起来,回了一个嗯字,就一言不发地送他到了门口。甚至没有问王沆住在哪,显然心里也是方寸大乱。更别提他把门关得极快,差点还夹到王沆的脚。
不过这一切落入王沆眼里,就变成了害羞慌乱的模样。他心情好了点,也不愿去怪罪门口的侍女,一问一答就随着那侍女慢慢走远。
可王沆一定不会想到,自己才刚走没多远,房里就多出了一个人。玄衣黑发,正是早上被骂走的小多。
他单膝跪在地上,没有起伏地说着:“少主,可否修改明日的计划。”
“你又和小默说了什么?”张哲之坐下之后才开始发问,根本看也没看他一眼。
跪着的人沉思了一会。
“属下将少主的安排都告诉了他。”
“回去吧。”张哲之瞥了他一眼,顺手就在桌子抓起一颗瓜子,看似软绵绵地朝他扔去。没想到那颗瓜子刚一脱手,就如同利刃一般直直的划过小多的额角。
可小多也不躲,任它在额头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几滴血凝在眉角,看起来确实有了几分狼狈。
然而这正是小多所要的效果。之前少主交代计划时,就曾叮嘱过不要让小默知道,就是怕他护主心切,中途捣乱。
但小多在他面前总瞒不住事,计划被知晓了不说,还被他念叨了许久,哭着喊着要来拦住少主。
幸亏少主会意,此举虽然让自己受了伤,但却能震慑住小默,也算解决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要不然他明日捅出了什么大洞,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所以玄衣少年终于舒了一口气:“谢谢少主。”
张哲之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少年又行了个礼,一眨眼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没了旁人打扰,张哲之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先是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瓷瓶,端详了半天,从里面倒出了几颗白色的药丸,皱着眉,一口气囫囵吞下,好半天才把它顺下去。
他咳了几声,不屑地把瓷瓶扔出窗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却终究还是一挥手,熄灭了蜡烛。顿时,黑暗如同潮水一般上涌,把他几乎轻不可闻的呼吸声压在了深处。只剩那黑得发亮的双眼,还在这浪潮里固执地挣扎。
暴雨欲来。他想。

但第二天却是个好天气。
王沆昨日休息得极好,早早地就拉着张哲之往天香楼走去。同行的还有春姨和另外一个彪形大汉,生的虎背熊腰,名字也十分应景——唤作阿虎。
四人皆知解决这事宜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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