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同人)让专业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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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同人)让专业的来-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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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有这么正经的名字一点都不奇怪。天天上房揭瓦的灰猫叫老喵,河对面的狗兄弟俩叫大汪二汪,稻草人可比它们都更像人。他穿着剪掉袖子的旧衣服,戴着草帽,双手伸的笔直,背也挺的笔直,站在一望无际的麦田边上。

和这块土地上,乃至更远田野里的那些同类们相比,张佳乐不算是一个很凶的稻草人。他没有很高,手臂上薄薄的稻草也不会把袖子撑得鼓起来,但他依然比任何稻草人都称职;一把鸟枪挂在他的肩膀上,那些鼓噪的乌鸦最害怕瞄准镜的模样和火药的响声。

虽然这把枪已经开不出火了。

张佳乐一般不睡觉。他的眼睛是贴上去的,一头还连着个没剪断的扣子,边缘毛毛糙糙,显得十分深情。他看不到太阳升起的样子,每天地平线上开始浮起雾蒙蒙的光,草尖上的露水一眨一眨的时候,他就知道早上到了。虫子聊天的声音小,但是他们人很多,混在一起叽叽喳喳得像一片大地上的云。鱼们更喜欢写诗,没有告白对象只能念给自己听,河边离这里有点远,就能听到水边一串有节奏的咕噜声响个没完。一天里到处都是这样热闹的声音。

等到了傍晚,该回家的就都回家去,稻草人仍站在那里,面孔朝着落日的方向。离他最近的几根麦子经常嘀咕,说他望着西面的造型特别文艺。张佳乐其实没什么感觉,他被摆在这里,就只能看他能看见的那些东西。

他看到大地上的麦田是一种颜色,天边的夕阳是一种别的颜色,云里面的远山又是一种颜色。秋天之后是冬天,雪盖住了所有的东西,也沉沉地压在他的帽子上,日子又冷又明亮。冬天之后是春天,小河里的冰叮叮当当地流走,偶尔会下点雨,稻草人的衣服被打湿,很快又在温暖的风里变干了。晨曦和落日走走停停,还是那不变的模样。

夏天到来的时候,一只鸟停在了张佳乐的肩头。



02

鸟的名字叫孙哲平。

张佳乐不知道他的种类,但他和那些成群结队、吵吵闹闹的乌鸦不一样。他有矫健的灰白色翅膀,锋利的爪子,一双沉稳的眼睛。比起乌鸦漆黑油亮的模样,他的羽毛有一些东倒西歪地戳着,沾了泥土,就像从很远的地方来。他独来独往,是个旅途中的战士。

他们第一次碰面那天,张佳乐正用一成不变的姿势眺望着夕阳。地里有几只小土拨鼠觉得他的样子很帅,也在他脚边摆出一模一样的姿势,看上去就像一排插在田里的番薯。

张佳乐其实不怎么想看落日,他早就看腻了,但他的背是笔直的,他不能回头。

然后他看见了一只鸟,从夕阳里面飞来。快要沉没的日光把一切都照的模模糊糊,只有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起先逆着光的鸟是个像乌鸦的黑影子,离得近了才看得清楚;他不怕稻草人跟他肩上的旧枪,扑着翅膀停在了张佳乐的肩膀上。

张佳乐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

“我是孙哲平。”那只鸟先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稻草人说:“张佳乐。”

这种感觉挺新鲜的,他想。乌鸦们都很怕他,作为一个称职的稻草人,他不能去找他们聊天。但这只新来的鸟不是乌鸦,他觉得应该没什么关系。

孙哲平看起来有点疲倦,他在稻草人的肩膀上踱着步子。张佳乐感觉脖子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扫来扫去。

“那是什么?”他问。

孙哲平告诉他:“一朵花。”

稻草人不太知道花是什么。河里的鱼讲过,土拨鼠太太也说过,但他还是没见过。旅行的鸟把那朵花叼起来,飞到张佳乐面前给他看。那是一朵有点蔫的小花。

“这是红色的花。”孙哲平跟他讲。

夕阳也是红色的,稻草人想,这朵花看起来那么小,像是从天空上剪下来的一个角。“我把它别在你的帽子上吧。”孙哲平说。

稻草人的帽子上有了一支花。他和远方来的鸟就这么认识了。



03

孙哲平在这片麦田里住了下来。

他白天的时候会飞到别的地方,去那清凉的树阴里或者更远的山上,而傍晚时分总会飞回来。张佳乐原本不喜欢看日落,但现在日落里总有这只鸟的身影。他觉得看着一个方向也没那么无聊了。

新来的鸟成了田地里的话题。麦子在议论他,土拨鼠在议论他,河里的小鱼们给他写了诗。

“一朵花,两朵花,”小鱼说着,“好多落花。”

张佳乐在心里哼着一首关于花的小调,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诗句编进歌词里。

“他的眼睛好像大海的颜色呀。”小鱼们叽叽喳喳地说。

“大海是什么颜色?”张佳乐问。

小鱼也说不出来,一个问另一个,最后有条小鱼姑娘说是妈妈讲过的。“她听外婆说的,”小鱼姑娘说,“外婆是听外婆的外婆说的。大海很大很大,很蓝很蓝,很远也很美。”

张佳乐说:“他眼睛也没那么大啊。”

“但是很深很深,”小鱼们你一句我一句,“看不到底,也看不到边……”

稻草人觉得自己根本理解不了小鱼诗人们的脑回路。

晚上孙哲平飞回来之后,他就去看他的眼睛,但还是不太明白那个比喻的用意。这次鸟带回来的是一朵成串的紫花。

“这是紫色。”孙哲平说,“但不是很紫。说是蓝的也可以。”

他把花戴在稻草人的头上。这些脆弱的植物被摘下来之后,很快就会枯萎了,每隔几天鸟就会衔来新的花。张佳乐的帽沿上总有不同的颜色。

“你见过大海吗?”张佳乐问他。

“见过。”孙哲平落到他的肩膀上,“没别的,只有很多水。其实没有小鱼他们说的那么好。”

他似乎听到他们的议论了,这让稻草人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他戴着那支花,眺望着雾气里紫色的远山。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颜色,就像有那么多的花一样。他以前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现在却懂了。



04

稻草人问:“你从前都待在什么地方?”

夕阳下的鸟歪了歪头,先把叼着的金黄小花放在他得帽沿边。“很多地方,”他说,“有翅膀的话,旅行不是件难事。”

“听起来真不错。”张佳乐觉得自己闻到了花香味,虽然他其实不太知道“闻到”是什么意思,“总比待在一个地方好得多。”

“这里也很好,”孙哲平跳上他的肩膀,“我喜欢这里。”

可我看着同一片风景的时间已经这么长啦,张佳乐想。

他说:“能给我讲讲你旅途上看到的东西吗?”

旅行者想了想,给他讲起了一个故事,关于森林里的黏网和猎枪。张佳乐听着,总是忍不住要提问,孙哲平就用翅膀轻轻拍拍他的帽子。有几只小土拨鼠围了过来,耷拉着耳朵安安静静地听。那是些在麦田居民们听来惊险刺激的情节。

“旅行途中总会遇到一些想不到的麻烦。”孙哲平讲完了故事,这么总结道。

“你被树枝挂住的时候,”稻草人问,“不会很疼吗?”

他的帽子又被拍了一下。“那也是旅途中不可缺少的东西。”抖了抖翅膀的鸟说。

从此张佳乐喜欢上了听故事。小鱼们以前开的那些家长里短的诗会他不怎么爱听,可他很想知道他看不到的那些地方发生过的传说。

“今天也再讲一个吧。”他总会这么说。

孙哲平其实不是那么擅长讲故事,一些本应该激动人心的情节,他常常会干巴巴地一句话带过去。像刀子一样的雨滴,积云上空的雷电,一望无际的荒漠,能把羽毛烤焦的太阳……稻草人觉得这些十足稀奇又可怕,听上去就特别危险,值得被写进传奇故事,或者让小鱼们编成歌谣来唱。

但讲故事的鸟从不这样想。因为那是他自己的经历,或许他不觉得那些勇气有多么了不起。他只是像个旅行者那样,一直飞下去,飞过所有的艰险和苦难。

“你为什么要旅行呢?”张佳乐问。

“因为我有想找的东西。”孙哲平说。

张佳乐觉得他真是含糊其辞,不太像平时作风。他想了想,继续问:“那你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因为比起不停寻找,”孙哲平说,“在路上遇到的东西才是值得珍惜的。”

他落在了稻草人的肩上。星星开始从黑暗的天空上显现,就好像有人在夜幕上戳了一个又一个小孔,穹顶背后的光从里面透出来。稻草人听说,那些星星在很远的地方,比田野尽头的村落还要远,比长着翅膀的鸟可以飞到的最远的地方还要远。“我也不能找到那些星星,”孙哲平这么说过,“这个世界那么大,飞一辈子也到不了尽头。”

可还是有很多地方能去,张佳乐想,那就足够了。一个稻草人是去不了天边的。

但他仍然有那些别在帽沿上的小花。他很高兴自己是一个拿着枪的稻草人。



05

稻草人从老喵那里学到过一年四季的意思。

麦田变成金黄色的时候是秋天。树上的蝉都睡过去,天气渐渐变冷,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冬天就到了。大地铺满雪白,空气干燥松脆,太阳的光没有温度地照耀下来,将这一切结束的是新的年份。春天随着河面上破开的冰层到来,带来麦田里新的居民,大地黑漆漆的面颊从融化的雪里露出,夜空上北斗的柄指向东方。

可夏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老喵也没有讲过这件事。

来自远方的鸟第一次为他送来花朵的时候,张佳乐觉得,也许这一年的夏天就从这里开始了。夏天不只有虫子学校的毕业演唱会,不只有将视线都扭曲的热浪,不只有浓的好像要滴落下来的绿色——还有很多别的颜色,很多开在这个季节的花,很多保存期限短暂,却能让你永远记住这段时光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花呢?”有一次土拨鼠问。

张佳乐想了想他帽子上的那些住户们。“一百种,”他不确定地说,“也许两百种吧。”

他觉得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多了。晚上孙哲平回来的时候,稻草人问了他这个问题。

“数都数不清的多。”旅行者是这么说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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