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疯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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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疯狂者-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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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环上,反射出幽暗的亮光。他的搭档显然已经睡着了。 
    罗西从钱包里掏出钥匙,插入门锁打开前门。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良好感觉已经消失了,最初的那种恐惧感像巨大的铁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胃部沉甸甸的,头痛加剧了,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刚才肯定看到了某种东西,某种异样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她的注意力如此集中地考虑着这个问题,以至于没有听到警车的前门轻轻地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也没听见在他们身后的人行道上微弱的脚步声。 
    “罗西?” 
    比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过来。他们站在门廊里,但她完全看不见挂在右边墙上的油画,也看不见黄铜底座的衣帽架和上面的黄铜衣钩,尽管它就立在楼梯边。为什么这里这样黑呢? 
    当然是因为吸顶灯关掉了。她在考虑另一个更让她困惑的问题:为什么警车上坐在乘客座位上的那个警察保持着那样不舒眼的姿势,却能睡得那样香。他的下巴抵在前胸上,把帽子拉过眼睛,活像30年代电影里的一名利客。为什么他在值班的时候睡得像头死猪,置重大责任于不顾?他所监视的对象随时可能出现。要是黑尔知道了一定会非常生气,他会立刻跟那个穿制服的警察谈谈。 
    “罗西?出了什么事?” 
    他们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 
    她将思绪重新倒回去,像放录像带那样重新播放了一遍。她又看见比尔站在警车后面向车里的人招手,无声地跟他打招呼,车里的警察也向他们挥挥手,手上的指环在路灯下发出微弱的亮光。她距他有一段距离,看不清上面的字,但她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了。她曾经多少次看到这指环上的字印到她伤痕累累的皮肤上,就像美国食品卫生检查机构的封印盖在食品上一样。那就是“服务,忠诚,公众利益”。 
    他们身后的脚步越来越急,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有人在黑暗中急喘着粗气,罗西闻到一股英国皮革的味道。 
    10 
    诺曼的思维变成了一片空白。他脱光上衣,在姐妹之家厨房的水槽边清洗着脸上和胸前的鲜血。他抬头从挂竿上取下毛巾,这时落日的余晖发出橘黄色的光芒,照射着他的眼睛。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外面。没过多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又把那顶白色的球帽戴在头上,身穿一件英国防雾外套。天知道他从哪儿弄来这件外套,不过倒很合时宜,因为很快浓雾就会笼罩整个城市。他用手摩擦这件昂贵外套的防雨布面,很喜欢这种质感,这是件做工精细的衣服。他试着回忆自己是怎么搞到它的,但实在想不起来。是不是又杀了什么人?某个邻居或者朋友?有可能。一个人在度假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他打量着春藤街。在雾气笼罩的街头,一辆被人们称为“查里——戴维”的警车正停在他的活动范围内,离两条大街的交叉路口很近。他把手伸进外套的左兜——真是件好衣服,有些人对服装的确很有品味——他的手触到某种橡胶似的有弹性的东西,他愉快地微笑着,仿佛在同一位老友握手,“万岁,公牛,”他低声道,“你好。”他又摸了摸另一边的衣兜,并不想发现什么,仅仅是为了确定他所需要的东西就在兜里。 
    他用中指的指尖轻轻地触了触它,很快缩回手指,最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掏出来。这是一把不锈钢刀,是从安娜的办公桌上拿来的。 
    她尖叫得很凶,他回忆着,手里握着刀子冷冷地发出笑声。刀刃在路灯映照下寒光闪闪。是的,她恐惧得放声大叫……但不消一会儿,她就彻底解脱了。 
    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难题必须解决:警车里有两个穿警眼的人,他们都全副武装,而他只有一把不锈钢刀,他必须尽可能毫无声息地干掉他们。这真是个难题,直到现在他还一点主意都没有。 
    “诺曼。”一个耳语般的声音从右兜传来。 
    他从兜里掏出面具,它那空洞的眼睛注视着他,似乎面带冷笑。 
    “什么?”他心怀鬼胎地低声说道。 
    “假装心脏病发作。”公牛先生仍然用耳语的声音说。他开始照着它说的做,步履蹒跚地走向停在路边的巡逻警车,并越走越慢。他低着头用余光警惕地注视着警车。车里的人即使再迟钝也应该已经看见他了,因为整条街上他是惟一活动的物体。他希望他们能看见这个低着头一步步往前蹭的男人,他们会认为他是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或者突然犯病的病人。 
    他把右手伸进衣服里,揉了揉胸口,他可以感觉到手里那把刀的锋利刀刃,因为它已经将他的衬衫划破了一个小口。他跌跌撞撞地走向目标,然后停下来站在原地,低着头,尽量不让身体晃动。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认为他是从酒吧出来的醉汉,歪歪斜斜地满街寻找回家的路;他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位遇到了其他麻烦的人。他希望他们迎着他走来;除非万不得已,他只好向他们走过去,尽管这样做很容易被他们识破。 
    他又走了三步,不是向警车而是向离他最近的门廊走去。他紧紧抓着又湿又冷的铁栏杆,耷拉着脑袋,使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心脏病突发的病人,而不是衣服里藏着致命武器的危险分子。 
    就在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个严重错误的时候,警车的车门开了,传来两个人迅速向他跑来的声音。这声音真令人高兴。他冒险睁开眼偷偷地打量了一下,看看这两个警察之间相距多远。如果两人前后拉开了,形势对他来说就非常不利,甚至会有危险,因为在这种情形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跑回巡逻车请求援助。 
    好在他们是典型的查理——戴维组合,老手在左,新手在右。诺曼觉得那个新手很面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他们两人靠得很近,几乎是肩并着肩,真是太好了。 
    “先生,”左边那个年长者问道,“要帮忙吗?” 
    “痛得不得了。”诺曼喘息着说。 
    “怎么个痛法?”年长者继续问,关键时刻已经来临,几乎到了危险的边缘。年长的警察本可以叫他的搭档返回车里用无线电台联系救援,那他就完了。而现在他们距离诺曼还有些距离,还不到下手的时候。 
    自从开始实施这个冒险行动以后,诺曼觉得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更像他自己:冷静、清醒、洞察一切。从路边铁栏杆上凝结的露水,到排水沟旁深灰色的鸽子毛、以及一只装过土豆条的皱巴巴的纸袋。他甚至可以听出警察平缓而轻微的呼吸声。 
    “在这儿,”诺曼喘息着,他用右手伸进衣服里面,紧紧贴着胸部,不锈钢刀的刀锋划破了他的衬衣和皮肤,他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疼,“我的胸口感到有些刺痛。” 
    “最好让我去叫一辆救护车来。”年轻的警察说。诺曼突然想起来,原来这个年轻的警察很像杰瑞·马萨斯,那位在电视连续剧《留给比沃》中扮演比沃的演员。在二频道重播这部片子时,他几乎每集都看了,有的还看了五六遍。 
    可是年长的警察看上去并不像比沃的哥哥沃利,他想。 
    “等一下。”年长的警察说着,向他走来,“让我来看一下,我原来在军队里当过医生。” 
    “外套……钮扣……”诺曼说着,并用眼角的余光监视着“比沃”的举动。 
    老警察又向前走了两步,正好走到诺曼面前,“比沃”也跟来了。老警察开始解开诺曼风衣上的扣子,第一颗、第二颗,当他解到第三颗的时候,诺曼突然抽出小刀刺向他的喉咙,鲜血当即便喷了出来,溅到制服上,在昏暗的雾色中看上去就像牛排上的浇汁。 
    要解决“比沃”并不难,他由于惊恐而呆呆地站着,与此何时,他的搭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无力地向空中挥手,想拔出刺入喉咙的刀子,就像在无可奈何地驱赶着吸附在身上的水蛭。 
    “比沃”在震惊中仿佛没有意识到诺曼对已经倒在地上的搭档干了些什么,这并不使诺曼感到奇怪,他以前也见过类似的情况。这个警察惊愕得像个十岁的孩子,而根本不像老练的比沃,他把自己变成了活靶子。 
    “艾尔出事了!”“比沃”说着。诺曼太了解这类刚入警察行的年轻人了,他以为自己在大喊,但其实他只不过是在小声地咕哝着。“艾尔出事了!” 
    “是的。”诺曼随即就是一拳,向年轻警察的下巴打去。如果对手厉害,这一招可能会给他带来危险。幸亏“比沃”不难对付。接二连三的重击将年轻的警察逼到了诺曼半分钟前还抓过的栏杆上。“比沃”并没有像诺曼所希望的那样很快断气,但他的眼睛已经暗淡无光,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的帽子掉在地上,露出剪得短短的头发。诺曼抓住他的头发,用膝盖猛击他的头部,听上去就像是用榔头在重重敲击一袋瓷器。 
    “比沃”像根木头似地倒在地上。诺曼向周围看了看,想找到他的搭档,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搭档不见了。 
    诺曼用眼睛到处搜索,发现他正沿着街道慢慢地走,双手平举在胸前,像恐怖电影中的僵尸那样。诺曼一动不动地观察着,看看这出“喜剧”还有没有其他观众。从公园里传出孩子们喧闹的声音,他们在浓雾中玩捉傻瓜的游戏,跟这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关系。迄今为止幸运之星一直在高照着他,再过四十五秒,顶多一分钟,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了。 
    他追着老警察跑上前去,老警察现在已不再试图拔出插在喉咙上的不锈钢刀了,他挣扎着走了大约二十五码。 
    “警官!”诺曼用低沉又蛮横的语调叫道,碰了碰他的臂膀。 
    警察痉挛着转过头,他的眼睛从眼眶中凸出来,目光迟滞。诺曼想,这双眼睛有点像某些旅馆墙上挂的那种兽头上的眼睛。他的制服从领口到膝盖浸透了鲜血。诺曼感到奇怪,一个人受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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