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无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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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无战事-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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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也不去做 别傻了 我们这些人是不会活着离开的 迟早都会客死在外的 克络普低声低气说
  可我一想假如和平真的实现 阿尔贝特 沉默了一阵子 我 朝天躺下看着顶棚说 我甚至有些不敢听到 和平 的字眼 它会久久地困惑我 让我不知所措 我总也想不出要是和平了自
  己还能干什么  在这儿再苦十倍我也认了 可以后怎样呢  现在 我一听谈论到工作 学习 薪水就不安 我现在非常讨厌听到它 们 我无以为业 无以为业呀 阿尔贝特
  一切都让我感到十分渺茫 脑子里一片空白
  克络普点了点头 我们以后都会活得很累的  可谁又会关 心这些呢 多年的硝烟炮火会很快淡忘的
  我们都 看 清 了 每 个 人 每 个 与 我 们 年 龄 相 仿 的 人 无 论 何 处 或多或少都一样 这其实是我们这代人的共同命运
  是战争毁掉了我们的一切 阿尔贝特概括了我们的思想 他的话是有道理的 我们的心已不再年轻已没有激情去面
  对这个世界 在自我和人生的道路上我们逃避退缩 当我们刚刚 对世界充满希望的时候 才十八岁便早早地粉碎了这一切 随着 第一声炮弹的爆炸声 心灵一切美好都被无情地毁灭了 我们丧 失了理念和追求 除了战争我们一切都不愿相信了
  奇姆思托斯活跃了整个办公室的气氛 那个胖乎乎的中士 走在纵队的前头 奇姆思托斯后头跟从着 他脚上的皮靴在阳光 下熠熠放光
  我们都站起来 那胖中士劈头就问 恰德呢
  我们都说没见 奇姆思托斯复仇心切 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们 说 你们别想包庇他 我知道你们都清楚他在哪儿赶快说出来 吧
  中士环视一番后说 让那个恰德在十分钟之内赶到我办公 室来 说完转身走了 奇姆思托斯跟在他屁股后 也气呼呼地离 开了
  我提议下次构筑工事时我们应该帮奇姆思托斯在大腿绕 一卷铁丝网 克络普说了他的想法
  还有好多游戏要跟他一起玩呢 米罗笑着说 大家都想好好治治那个蛮横无理的邮递员
  我给恰德报了信 让他躲起来
  我们又另找了一处躺着玩牌的地方 玩牌 脏话 打仗这些 都已成了我们的专长 对于一群刚刚二十岁的人说这些并不算 多 但似乎却已经太多了
  半小时后 奇姆思托斯来了 见没人理他 只好又问起恰德 我们都冲他摇摇头 那你们去给我找人 他说
  请问什么是你们 克络普抓住他的话柄 你们怎么啦
  请您别再跟我们用 你 这个词 克络普就像个上校一样 板着脸说
  奇姆思托斯有些慌乱 有谁这么叫你们了 对不起 就是您
  是我吗 嗯
  他想了一会儿看着克络普 显得有些犹豫 但还是嘴软了几 分 你们找到他了吗
  克络普又躺下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 请问长官在此以前您 上过前线吗
  这 与 你 无 关 奇 姆 思 托 斯 愤 然 地 说 你 先 回 答 我 的 问
  题
  克络普站起来说 那好吧 您看见上空那些小团小团的白
  云了吗 昨天我们就是在那里 在那边的高射炮火下死掉五个 有八个受了伤 这倒也很正常 但那时要是您也在前线 临死前 我们一定会站到您面前 脚跟靠拢脚尖稍张然后向您请示 报 告 我可以死了吗 在这儿我们已经等了您很久了
  他再坐下来时 却发现奇姆思托斯早已一溜烟不见了 你至少要关三天禁闭 克托推算说
  我来下一回 我跟阿尔贝特说
  但当晚 贝尔廷克少尉便开始一个一个的对我们进行审讯
  作为证人我也被叫去出席 除了说明恰德违反命令的理由 之外 我又把他遗尿的事情经过也作了详尽地揭露  于是奇姆思 托斯也被叫进来 我便又当着他的面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证词
  是这样吗 贝尔廷克问他
  他开始还想搪塞 但当克络普又作了同样陈词后他也只好 承认了
  那时怎么不及时向上级反映报告呢 贝尔廷克问
  我们都不言语 事实上谁会去理睬这样的鸡毛小事呢 况 且 通常在军队又怎能向上提出申诉呢 其实这一点他也清楚 少尉训斥了奇姆思托斯一顿 并一再警告他前线可不同于营房 的操场 恰德除被严厉地狠批一通外被处罚禁闭三天 贝尔廷 克又看了克络普一眼说 对不起 你也得坐一天禁闭
  过去一个旧鸡棚被用来作为关一般禁闭 在里面倒挺舒服 的 我们有办法能溜进去  但关重禁闭就要去坐牢了  在以前还 要把人绑到树上 现在不允许了 只有这种规定我们才感觉自己 还被人家当人看
  一个钟头后 我们来到了关着恰德和克络普的铁丝网里 恰 德高兴得像公鸡打鸣一样欢迎我们 大家又玩起牌来直到深夜 恰德这个迷糊蛋又赢了
  临结束时克托小声问我 咱们去烤鹅吃怎么样 真是好主意 我说
  递了两根纸烟后 我们便爬到一辆运送弹药的车上 克托早 就认准了那个地方 他便给我指明了路线和注意事项 我主动答 应进去偷鹅 到了棚子那边 有堵墙 我踩着克托的手爬了过去 他就在外边望风 作接应
  等眼睛在黑暗中能适应之后 我便小心翼翼地摸到棚外头 拔掉那根木栓 打开门便进去了
  我发现有两块白色的雪团 断定就是两只鹅 但马上就犯难
  了 如果我抓住一只 另一只肯定会嘎嘎乱叫 不如干脆手疾眼 快给它来个双管齐下来个一箭双鹅
  我一个箭步 伸手抓住一只又迅速擒住第二只 我本想使劲 往墙上把他们撞晕过去 但我力气又不够 两个家伙叫起来 腿 脚翅膀乱踢腾 我全力抓紧想尽快制服它们 但这两个家伙实在 太大了 它们在黑暗中拼命地挣扎 我的胳膊也随着不停摆动 我感觉手里像拴着两个大气球似的飘来荡去
  有一只鹅换了口气又死命嘎嘎大叫起来 我正手忙脚乱时 外面又闯进一个黑影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  接着便是一阵狂乱 的 汪汪 声 居然又来一只狗  它直往我的身上扑了过来  我赶 忙把下巴缩到衣服里 一动不动躺着
  这头烈犬很长时间才缩回脑袋顺势蹲到我身旁 只要我一 动 它就狂叫不止  我紧张地思考着对策  看来只有用那只小手 枪了 因为我必须在没人发现时离开这里
  我一厘米一厘米地伸手去摸枪 但稍动一下那畜牲便警告 地叫几声 最后我终于抓住了枪柄  我的手却已抖个不停了  我 爬在地上谋划着打定主意 先迅雷不及掩耳趁他扑来就开枪 然 后拔腿就跑
  我深呼吸一口 然后屏住气 突然举枪对准那家伙 呯 地就 是一枪 它便汪汪着跳到一边 我起身飞速逃跑 却反被一只鹅 给绊倒了
  我忙抓起它抡圆胳膊把它扔过墙去 自己也爬了上去 那狗 便紧随而至 向我扑上来 我忙翻身下去 不远处克托胳膊下夹 着那只大鹅见我过来了打个招呼我们转身便跑
  停下来 我们都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那只鹅早就死了  我们 从营房找来铁锅木柴 又发现一间封闭很严实的装东西的小屋 用几块砖和铁板搭成的炉灶 便生起火来 准备马上就动手烤 免得被人给发现
  克托麻利地拔着鹅毛 又洗了个干净 而我已想好了用那些
  鹅毛做个小枕头然后再写两行字 舒舒服服在炮火下入睡吧
  前线大炮声传来 火光照射我们 墙上黑暗不停地运动着 一声沉闷的爆炸响过震得整个小屋会都跟着颤动 盘旋在上空 的飞机不停地向下投掷着炸弹 有时我们隐约会听到有中弹后 的叫喊声从那边营棚里传来
  这里是不会有光亮透出去的 一切都很隐蔽 也就不必担心 飞机在上方嗡嗡乱叫 机关枪哒哒个不休了
  我们俩在这深夜里相对而坐 都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衣服 一起烤鹅 虽不多言谈 但却相互能关心照顾 这是种更胜过恋 人的一种感觉 我们仅仅是两个被黑暗和死亡围绕的微小的生 命的火花 虽危险却又很安全 油珠从我们手上滴落 我们内心 世界是那么亲切友爱 在这小屋之中柔柔的火光那么温暖 映衬 在墙上的我们的情感火花和影子也在轻轻晃动着 虽然我们彼 此了解对方的那么少 思想上没有什么沟通 而我们此刻却能共 享着香喷喷的烤鹅 有时候感情融汇 甚至不必用语言来表达
  尽管是一只肥肥嫩嫩的雏鹅 烤起来却还挺费工夫 我俩便 轮流上班 一个人涂油 另一个人就躺着睡 诱人的香味飘溢四 周 扩散在整个小屋里
  我的梦乡也把外面的强烈喧嚣声一起带入 但我仍能记起 在朦胧中克托添调着佐料 一点一点 我甚至喜欢他和他宽厚肩 膀以及他那棱角分明 且有几分伛偻的轮廓 他身后的树丛和星 空轻声地对我诉说着悄悄话 我 普通一兵 穿大统靴 扎腰带 挎背包 沿着面前那条让高空怀抱的道路走着 一块都已抛到了 九霄云外 只知道在无边的夜幕下不停地走
  普通一兵和轻轻地说话声假使有人想安慰他 他也不会懂 的 这个士兵有一双长统靴和一颗无助的心 他向前走着 他只 知道走 别的都不在记忆中了 远方 那个开满鲜花的地方 那份 恬静 勾起士兵泪水盈眶 他永远记得那未曾体会便已逝去的怡 人景致 他的二十个夏日就是在那儿渡过的
  我的眼睛有些潮湿吗  这是什么地方  克托那魁梧 伛偻的 身影好像在微笑 还是说话 他站在炉灶旁 身影轻轻地在我身 上遮掩着 不停地晃动
  能吃了 克托说 噢 克托
  我打起精神 那褐色的鹅肉闪放着诱人光泽 我们掏出叉子 和小刀自己动手割下鹅腿 再加上部队发的面包泡到肉汤里 真 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们尽情地享用着这美丽的夜晚和可口的 佳肴
  味道如何 克托
  嗯 挺好 你觉得呢 太美了 克托
  我们彼此割了最肥硕好吃的部位给对方 又点上两支香烟 鹅肉还剩了不少
  咱们给克络普和恰德带点回去吃吧 克托
  好啊 他说 于是我们就切了一块用纸包好  其余得要带 回营棚去 克托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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