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无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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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无战事-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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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他的上司 好好收拾他一番 我们报仇的心切一直延续哪怕战 争结束 不过机会终于等到了 我们都为那个美丽的夜晚而兴奋 不已
  我们决定狠揍他一顿 反正他不会认出来 明天一大早便动 身走了
  我们经过周密地计划 搞清楚他每天都要去一家酒馆 然后 从一条阴暗偏僻小路返回 在那附近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我拿了 一条床单和其他几个轻轻藏起来 大家心砰砰乱跳 都担心他会 不会是一个人回来 终于渐渐听到他那讨厌的脚步声远远地传 过来 这声音我们太熟悉了 过去 总是在早晨出现 随后就听见 房门一开 他便大吼一声 起床
  就一个 克络普压低声音说
  一个 恰德和我悄悄绕到了石头前面
  奇姆思托斯真有些醉了 嘴里正哼着小曲儿摇晃着丝毫没 有防范 腰间的扣环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我们从他后面跳起来 张开床单用拌地蒙住他的头 又把下 面捆上 这样他就像装在一个白口袋里 胳膊手都不能动了 他 的歌声也戛然而止了
  海依冲过来一把推开我们 摆了个姿势 挥起胳膊 用那双 煤锹一样的大手 对着白布袋狠狠就是一拳 力气之大简直能打 死一头公牛
  奇姆思托斯像球一样滚了五尺远 之后便大喊大叫 我们已 早有准备 海依很快用事先带好的坐垫照准奇姆思托斯的头一 下子压了上去 叫喊声便闷住了 过一会儿海依便让他透一口 气 便又听到一阵吼叫 但马上就被捂住了
  恰德也不甘示弱上去便抽掉奇姆思托斯的腰带  还扒了他 的裤子 嘴里含着一根鞭子 直起身来 便开始大打出手
  像是彩色图画 海依把奇姆思托斯头放在膝盖上 面目狰狞 地笑着 咧着大嘴 而里面双腿紧缩在衬裤里头 每挨一鞭里面
  便特别的蠕动一番 而那个恰德更像个伐木工人般专业地挥舞 着 我们只好把他推开 才能轮上出手
  海依如获至宝 单独享受起来 他轮足右膊的神情好像上天 揽月一般 奇姆思托斯便惜惜叫着应声而倒 海依又把他拽起 来 摆个姿势左手紧接着如闪电般划过狠狠地又是一下  奇姆思 托斯凄惨的号叫着 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屁股在月光下映衬着美 丽的条纹
  我们也赶紧往回跑
  海浪更是余兴未尽 口沫横飞地炫耀着
  奇姆思托斯的相互教育被我们在他身上充分利用了一回 其实他应高兴才是 毕竟我们学以致用了嘛
  他一直没能查明是谁给了他那次热情的优待处 更何况我 们那天用的床单他后来又回头白捡走了
  那天夜里使我们次日行程时感到格外兴奋 连大胡子那个 老家伙还啧啧称赞我们是英雄少年呢
  四
  我们奉命到前线构筑堑壕工事 夜幕降临我们上了载重汽 车 这个夜晚感觉很暖和 天空像一张幕布 掩护着我们 我们这 些人的命运已串到一块儿了 就连恰德一改往日的吝啬 竟给了 我一支烟和一个火
  我们紧贴着挤在一块站着 根本不可能坐下 而且也都没了 坐的习好 米罗穿上了那双新皮靴 少见得兴奋起来
  汽车吱吱嘎嘎地叫唤着向前行进 路坑坑洼洼 高地不平很 不好走 我们又是摸黑行进的 有几次险些从车上颠下来  这倒 也没什么大不小的 断条胳膊总比上前线在肚上穿个洞要好 更 何况还真的有人希望能如此以便可以借故回家了
  旁边与我们结伴而行的是一长列载着军火的车队  他们还 不时超过我们 彼此照面时就打招呼 开个玩笑
  不远处一道墙壁跃入眼帘 好像是路后面一座房子的 突然 又传来一阵连续的鹅叫声 隐隐约约拨动着我的耳膜 我转身向 克托辛斯基挤了下眼 他也用眼告诉我 俩人已心照不宣了
  克托 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到煎锅里洗澡呢 我听到了 等回来再理会它们吧 克托答道
  对于克托辛斯基 方园二十公里以内有几只鹅腿他都能了 如指掌
  汽车到了炮兵阵地 为了麻痹飞行员 炮台都用灌木伪装起 来 仿佛是军队里的结茅节 若不是藏着大炮 远看真像一座 精巧的亭台
  伴随着炮火的浓烟和迷雾 混混沌沌的空气融入舌头上味 道异样的苦涩 汽车随着排炮的轰鸣而晃动 声音像车轮一样隆 隆地滚到后 一切都被它吼的颤动起来 每个人的神情都在脸上 微妙地变化着 仿佛是在预示着我们虽只是在构筑工事并非在 战壕里 但却已是处在前线了
  倒不是恐慌 对于我们曾多次上过战场的人来说早就习以 为常了  只是那些新兵有些手忙脚乱了  克托说 厘米口 径 听它的轰鸣声 就要发射了
  不过那沉闷地爆炸声还没有传到我们这儿早早就被前线的 混乱给吞没了 肯定有一场炮击 就在今晚 克托说
  我们都侧耳顿听着 前方实在太激烈了 克络普说 他们 早已经开始轰炸了
  位于我们右侧英国炮兵连 炮击起始时间比我们推测提前 了一个小时 声音响彻整个前线战场
  妈的 他们的表肯定快了 米罗嚷嚷着
  结茅节 犹太人追忆摩西遍游阿拉伯  纪念他过旷野天幕生活的节日
  跟你们说炮击就要来了 我已感觉到了 克托挺了一下胸 说
  火光呼啸着飞驰而去划破了夜幕 炮声嘶吼着 轰鸣着 在
  我们旁边三发炮弹炸响了 我们虽然浑身发抖 但一想到只要熬 过今天晚上就能返回营棚心情也就变得轻松了
  每一张面孔都在变化着 并不是惨白 也不是通红 不是紧 张也非松懈 但它们确实变了样子 血液像潮水一样涌流沟通了 各种感觉 是真的 只有前线才能有这样的沟通  就在第一批炮 弹急驰着 撕开天幕的一瞬 我们的热血和双手 还有睁大的双 眼都充满了期盼 预防警觉和本能的敏捷 浑身器官也都高度地 戒备起来 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我想或者是激动纷乱的空气 或是前线放射出的莫名的电 流悄无声响地刺激着我们那不知名的中枢神经  使它们全副武 装 一触即发
  总是这样 来前线时或忧心忡忡或手舞足蹈 之后便是一批 炮座 随即我们再讲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便同往常有了不同音响 效果
  克托先前所说 今夜会有炮裂 的话如果是在这儿说的 那 无异于黑暗中拿一把利刀插入我们的思想和心灵深处  会把我 潜藏着的莫名的东西赋予某种极为含蓄的底蕴 今晚会 有炮裂 或者正是我们潜藏的生活 也是在激荡着的抗争的生 活
  我把前线当成一个神秘的漩涡 它强大的牵引力缓缓地却 不容摆脱地把我从平静的水边往正中心吸引
  大地和空气把防御的力量注入我们的心里  当然更多是大 地给予的 大地最偏爱士兵 她用博大宽广胸怀长久地紧紧地 接纳着每一名士兵 让他们躲避着炮火的轰炸 寻找到生存的慰 藉 这时她是他们惟一的朋友和依托 甚至是他们的兄弟 或者
  更确切些应该是他们的母亲 他们的恐惧 叫喊 绝望都汇入她 那慈祥 安静的躯体中得到镇定和希望 十秒钟 再活十秒钟 但 她再次拥抱住他们时也许真的便永远地离不开了
  啊 大地
  你的每一处洞孔 每一处洼坑 甚至每一处皱褶 人们都可 以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去动也不动 大地 是你从恐怖的无奈和 灭亡的边界 在硝烟炮火中给我们以新生的力量 虽然我们在邪 恶的弹雨中被撕碎却又从你那里找到新的存在  因此 我们才在 获救之后深情地依偎在你怀里 无言地度过难熬的几分钟时间
  一声轰响 炮弹已将我们存在的一部分催回到一千年前的 情形 那种潜藏的动物本能在指引保护着我们 这种感觉比意识 更迅速 更可信 谁也说不清为什么 譬如 一个人正无所事事 地走着 突然却扑倒在一个弹坑里 随后是纷飞地碎片从头顶经 过 是听到炮弹飞至还是本来就准备扑倒呢 恐怕连他自己也 搞不明白 不过一点 若非如此 他必定会是化为灰烬了 正是这 种特别的感觉 让我们的扑倒救了我们的性命 可自己也说不明 到底为什么会那样 否则 从佛兰德和孚日 我们早就死光了
  带着愁云笼罩的脸或轻松愉快的心情我们这批士兵向前出 发了 一到前方 我们便已成为一群被动物化的人了
  汽车穿过一片疏稀的树林 再经过流动军厨 便到了树林后 面 等我们都爬出来以后 它便返回去了 要到次日凌晨才会来 接我们
  月光下 隐隐约约有部队正成纵队行进着 草地上还拉散着 浓郁的雾气和硝烟白茫茫一片 他们的钢盔在月色下反射出暗 淡的光泽成一条直线延伸着 一会儿看清有人头和步枪在夜幕 中时隐时现
  佛兰德和孚日 比利时的地名
  再向前 雾渐渐地开了 一切都看得更清了 衣服 裤子 长 统靴都从迷雾的地里展现出来 他们走成纵队 直直地向前行 进 渐渐变成了一个长木条 很快就分不清人样了 黑漆漆地木 条移动着 融入了白色的雾池之中
  轻型大炮和弹库马车在一条横路上行进 轻柔的月光下 马 的曲线显得很优美 脊背闪动着 脑袋不时地上下抖动 眼睛一 眨一眨的 在明月清风中这些大炮与马车让人不由得想起身着 披盔甲骑着宝马的古代骑士的英武风姿
  到了工兵库房 我们就把那些弯曲尖细的铁桩扛上肩膀 也 有人把铁丝网用铁棍穿起来 便又出发了 这些东西让人厌烦
  地面坑坑坎坎 有人警告 当心前边有弹坑 注意战
  壕
  大家瞪大眼睛 先用脚尖和手中的木条试着前头路面 再踏
  实走上去一会儿又听到前边有人在谩骂 说是脸撞在前头那人 的铁丝网上了
  路上横七竖八地停放着几辆被炮击毁的汽车 前边传话 把纸烟和烟头熄灭 我们很快就要到战壕了
  周围黑漆漆的 绕过一片小树丛 前线已在我们眼前了
  一束红光在地平线上毫无规律地运动着不时被浓浓的炮火 割断 一连串闪亮的圆球高高地蹿到天空 接着银白色火红的圆 圆便在上空炸得粉碎 五颜六色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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