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纯真的日子:野火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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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纯真的日子:野火青春-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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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青歪着头,一下陷入回忆中,那表情一定是甜得入味的回忆。她说,“那时候我妈还在,你妈带你来玩。你不到五岁吧。可爱极了,说些话跟大人似的条条有理。开始吧,我挺讨厌你的,太调皮扯蛋了,人又爱犯浑!后来还逗你顽来着,在路上拦着不让你进我家的门,但是越是不让你进,你越是顶着脑袋向里钻,那股犟劲头一下就让我喜欢上了你。” 

  “呵呵……还有吗?” 

  冬青姐接着说,“还有……呃,多着了,你啥都不怕,指着秧田,稀泥的那种秧田对你妈说,你信不信我敢跳下去?你妈撇着嘴说,我就不信你敢跳下去!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一个倒栽葱跳了下去,只剩下两只小腿在外面挣扎……” 

  “哈~全是糗事~我妈就不给我讲这些!” 

  冬青姐眼睛湿湿的,“其实你留给我的印象多深的。我一直都感谢那段时间有你陪着我……” 

  “我?” 

  “嗯。你不知道我父亲过世得早,大姐已嫁人了,就剩下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没想到那年我妈竟~她没有捱过,也去了。那年夏天对我来说,比任何一年的冬天都要寒冷。呵,好在多亏有你,小嘴巴答巴答巴拉着我说了好多安慰的话,说起来那整个夏天都是你陪我度过的呢!不过也是我诓着你,天天都给你讲故事,你这个小不点儿那时候把我全部的故事都掏完了,我就只好现编了,摘青菜的时候就讲青菜公主,摘辣椒的时候就讲椒辣公主,你还多爱听的!哈哈!你妈把你接走的时候我难过了好一阵子!”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又没有好远!” 

  “说得也是!自从我妈去世后,亲戚就不大走动了,再说我寄住到了姐姐家,虽然是自家姐妹,但总是寄人篱下,所以我一放假就下地去帮她做农活,能帮多少是多少。不过我心中总是惦记你的!你不知道昨天见到你我心里多高兴,我先就想你不来找我,我都会去找你的!” 

  “啊!我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从小就是舅舅不疼,奶奶不爱的人呢!”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胞胀感。我望了下冬青姐简单的宿舍问,“冬青姐你结婚了吧?姐夫他是做什么的?” 

  冬青说,“他先在机械厂当车工,改制了,下岗了,前段时间县里面不是在招出国务工的吗,就交了一笔钱,打算去日本打工,现在正在省府做培训,都去三个月了。” 

  “日本?那么远啊!” 

  “是。我也不赞成他去,天远海远的。但我死拧不过他。见人家都有钱了,他眼红,一心想挣点大钱,我想也让他去折腾折腾,等栽点跟头吃点苦,也好消停了。” 

  “就是!农村头的钱不好挣!土里又种不出来个什么,粮食又贱卖,养点猪鸡鸭的还不够饲料钱,一个不小心生个病还闹得血本无归!” 

  “是啊!农民苦哇!”冬青问,“你现在做什么呢?” 

  我顿了一下,苦笑,“我也不晓得我该干什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手高眼低……” 

  她说,“不急,慢慢来,不要光为钱,对女人来说幸福有两件事。” 

  “哪两件?” 

  “一个是有一个自己热爱的事业,另外一个是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小卿,你一定要幸福哦!” 

  “呵呵……”我扯着嘴笑了,看向了别处~怀疑着她幸福的定义。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冬青姐,你认识石洛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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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妈妈
“石洛?”冬青找了找,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 

  “你才吃了别个的猪头肉啊!我都还能闻到余味!” 

  “哦!那个民警啊!认识,但不熟。”表姐这样说,明显有了些警惕,“怎么,突然问起他?” 

  我甩甩手说,“呵,想起了问下呗!” 

  又继续坐了会,冬青再三挽留吃午饭,我推了好一阵才走了。 

  回到家见我妈还姗姗未归,我猜想她可能把我都忘了吧。我便坐在屋前的洗衣石上等她,顺便从树影里望外面过路的人影,偷听他们的谈话。 

  小村子,流短言长,死只猪狗都是全村的大事。他们在说买养老保险的事。何春芝气嗲嗲地骂她的男人,“那两口子平时电话都不打一个,昨天风风火火按家里来,伸手借钱要给她婆家老的买养老保险?妈的给他婆婆买,咋不给当亲妈的也买?这就算了,还有脸找上娘屋头来借钱?这是不是要把老娘气死哟,还有你个老瓜娃子!瓜蛋!居然还笑眯眯地把自己辛苦攒来的养老钱递到他的手上?你憨包哦!你就等着讨口子去吧!”她老男人掖着脑袋走在后面没开腔,随她骂骂喋喋去了。 

  一会儿一只烂摩托车放屁似地卷着稀泥一溜烟儿地去了。就连小五妈和爸爸置了大背的东西也回去了,却久久不见我妈回来。 

  我回去打算睡一会儿,不料一沾床竟然睡到了黄昏,一颗淡淡的太阳焉气似地挂在山坡。我站在院子里喊了几声母亲,只有大白从草垛子上窜了下来,还有几只鸡咯咯地叫了两声望着我,再也无人应答。我突然沉得屋里安静得有些可怕,这样的景象让我心慌。 

  “妈~妈妈~”我象小时候那样扯着喉咙惊声地喊她。山上有一个听错了陌生的女人答应了一声后,四下再次陷入了寂静。 

  我穿了鞋翻过田坎去了小五家的院子,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院子里追闹,大花和春花正在杀猪宰鸭,忙得热火朝天,一见我也顾不得招呼,只说随便坐。 

  我径直来到里屋,急问“三婶,你今天在街上碰到我妈没有?” 

  三婶说,“没有!” 

  我说,“她还没有回来!” 

  三婶说,“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说不定你前脚走后脚就回来了!” 

  大花和春花也说,“是啊,你别急,你妈恁大个人,还丢得到不成!你还是回去等下看!” 

  我才回到家里,电话铃正撕耳般地大响。我一把抓了起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是何小卿吗?你妈在镇医院晕倒了,现在才醒过来……” 

  十多年前,玉米齐到人高的时候,顶上拨出朵朵花儿来,远远的望去象一群头顶着大花的姑娘站在地里,风一起,庄稼沙沙的快活呻吟。男人女人们埋着头,弯下腰,隐藏在这片绿海里锄地,土地显得老实而且安静。 

  偶而有男人躲在地里说些黄色笑话。有男人说,缺嘴儿两兄弟走桃花运了。另一片地里传来婆娘的笑骂声,你龟儿子是不是眼睛红了?四下里婆娘们欢乐的笑声从青纱帐似的地里散开了,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待到黄昏,太阳的脸熟透得似一颗蕃茄,从山峦上害羞的落下去。雾气和农家房舍升起的袅袅炊烟纠缠在一起,鸟儿归林,鸡鸭分手各自归家,天色才愈渐的暗了下来,地里三三两两的庄稼人的身影在暮色中扛起锄头,恋恋不舍的收工回家去了。 

  我的母亲又年轻又漂亮,她为人孤僻而清高,脾气又极为不好,她独自带着我熬药似地生活。 

  就象丢下种子一样,发了一棵芽。 

  母亲说,小卿,你就是妈妈心里的那颗芽。 

  她说,妈妈没有好好的爱护你,所以你要好好的爱护你自己。 

  她说,我以前不信,所以才吃了那么大的亏。我现在终于相信了,女人都是稻草命,遇到好的就是好的。 

  她还说,你可不要再重复我的悲剧了。
23。妹儿撇脱
我赶到医院,已是傍晚,正是我以前万分迷恋的万佛镇褪去繁华回归到宁静的时分。点点华灯初上,江枫渔火点点,犹如来到了江南的古镇。镇医院翻新了,一口气重了三层上去,却仍旧不见大。 

  这里的医生相比城里的要有同情心得多,他们开药前一般都会询问一下病人的意见,贵了的一般不会痛下毒手。来看病的也多半是些面带凄凉苦难色的老农民,劳累了一辈子,拖儿带女的已接近被掏空了。他们多半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差不多的钱都砸到了看病吃药上。苟延残喘而已。 

  那个医生看了我一眼说,“这病再是拖不得了,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点点头,向病床上望了一眼,我的母亲睡着了,瘦得象个孩子的身体一样。 

  我没有打扰她,出来给程果打了个电话。她旁边很吵闹,她说她在唱歌。 

  夜夜笙歌的日子大概对她是习以为常了,但现在我已没有心情调侃她。 

  我说程果你在医院认得到人不?我妈病了! 

  程果在那边喂了两声表示没有听清楚,一听就象是被人推来拽去的,半天她才得以脱身,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我估计她是来到外面了。她说有一个朋友的朋友在医院有熟人。我说好,我明天就带她转院,你帮我通告一下。 

  程果说,没问题。但是你妈自己不是医生啊,咋会生病? 

  我说,医生就不生病了啊?你以前考试不及格你还教书呢!你明天早点来接我。 

  程果呛了一口说,不行啊,明天我要去开早会。你们李子不是有车吗? 

  我说他走了,早晓得该晚些喊他走的,算了,明天我自己想办法。 

  第二天我母亲弄死都不去。她还好意思说这点病,回去自己煎两副药吃了就完事了。 

  我说你都疼来想拿磨子顶住胃了,你好受啊,你这样子啷门让我放得下心来?她说你有啥子好放不下心来的,痛在我身上,又不是你身上。 

  我说你不要说那些难听的,你现在病了,啥子都要听我的。周围的医生也劝她,老何你还是去看一下撒。就算是死刑你也要等医院来宣判撒。我妈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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