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深不寿--皇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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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深不寿--皇后之路- 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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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一律了无新意,往往叫人油生美中不足之感,然而这一间房舍的布局却真真叫我大开眼界,若不是明知自己身在丐帮大殿,还真以为此一番是来到了神仙的住处。

天下第一大帮,果然名不虚传,讨口卖唱、破衣烂衫到如今不过只是一道伪装,历经几百年的经营下来,不但帮众子弟遍及三山五岳,根基脉络更是早已深不可测,单是这一间卧房看来,资财怕是早已不可计数了。

我看着看着,心中不由想起当日玛法对伍先生下的一句考语,说先生他是“贫无立锥,富可敌国”,如今想来,这八个字却不也正一语道破了这深藏不露的丐帮嘛……

无意中一扭头,正瞧见粉白墙上挂着的一副对联,笔法苍劲遒然,仔细一瞧内容,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联是“打打打打打抱不平,”下联是“杀杀杀杀杀尽恶人”,横批“知恩图报”。

昔日也曾听闻丐帮源起关外,行事仗义作风彪悍,但见此副对联直白洒脱,果然是一派豪侠气概,面上不由越发笑了起来,奈何胸口伤势未平,笑着笑着便忍不住咳嗽起来,声声嘶哑夹杂痰音,刚想转身捂住嘴巴,只见一条人影,陡然间已经到了眼前。

“姑娘慢来,您这是肺有淤痰,要尽量吐些干净才好……”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通身一颤,刚要抬眼看个究竟,嘴边却紧跟着凑来一只雕漆痰盒,更有一只手极有节奏的拍在背后,力道虽然不轻不重,却大有不由分说的意思。

我无奈,只能依言费力清了清喉咙,直咳到两眼发花气不可支时,那人方才像是满意的模样,挪开痰盒重紧跟着又递过满满一碗浓稠的苦汤头,直到监督着我砸牙咧嘴的好容易吞下之后,又强塞了一颗糖渍橄榄润口,这才扶着我重新躺了回去。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看清了眼前来人的模样,却原来并不陌生,正是当日迎在大殿前的那位管事儿大娘,此时一见,早已不是了当日那一身粗布衣衫,另穿上了一件石青色的丝绸汉装,上衣下裙博古缘边,有嫩绿色的柳叶花样儿装饰其间,点点亮若星芒一般,配以一双新炸金手钏,越发显得精明强干,落落大方。

见我抬眼观瞧,那位大娘却也并不回避,反而极爽朗的笑了一笑,转身一面替我掖着被褥,一面说道:“姑娘您可算是醒了,您这一睡,可是溜溜睡了三天呢,肚里饿不饿,可想要什么吃食不想?”

我摇摇头,刚想谢辞几句,一张口却才发觉,原来喉中竟干灼如焦土一般,任凭我连连发力,却怎么也吐不出半点声音来。

那位大娘见我涨的满脸通红,赶忙体贴的递上茶水,眼见我空张着嘴巴兀自着急,赶忙又笑着劝慰道:“姑娘莫急,您刚刚服用的汤药里头有洋金花和半夏,稍稍带着毒性,所以这才一时声带麻痹不得作用,所以才发不出声来的,快多喝些茶水润润喉咙,再别硬使劲说话了呀……”

我连试了几试,一时却也无计可施,只能顺从的接过茶水,贪婪的一连灌了三大杯,方才舔舔嘴唇放下茶盅,面儿上虽强装无事,心中却由不得不暗自吃惊,什么暂时失声,此事绝不是如此简单,我先是梦中遭人讯问,转眼间便已不能发声,分明是有人暗中保护,想以此保我不再受那质询之苦。

丐帮之中会替我如此考虑的人,怕只有那位医术、武功均深不可测的少年帮主,左连城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微微叹息,心中不但感激左连城救了我的性命,更感激他竟体贴入微至此,不过萍水相逢之人,怎值得他这般相助……

那位大娘见我逐渐平静下来,也像是跟着安心了一些,冲我笑了一笑,轻声说道:“姑娘您也别急,我们帮主医术超群,即能够救您的命,当然也能治您的病,您就请放宽心思在这儿养伤,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只管吩咐老身就是了,不怕犯句狂话,您别瞧我们这些讨口片子平日里邋里邋它的,可兹要是您要的出来,咱们帮主就绝没有给不出来的道理……”

说着话,大娘一面开始动手收拾起屋子来了。我听她的话里话外,说的全是他们帮主的好,其中不免几分撮合的意思,倒是叫我有些尴尬上来,不过看着她手脚利落的忙上忙下,擦桌子扫地洒水添茶处置的有条不紊,虽是一身的绸缎细软,举手投足之间倒仿佛是个眼中有活儿的农妇似的,既麻利又细致,看着就叫人舒服,不由稍稍放松了精神,靠坐在床边,看着那位大娘这厢忙活,渐渐也生出了一些温馨和安全感来。

精神虽然稍有放松,却忍不住又挂念起查斯切朗的伤情来,可是此时口不能言,手势不通,要如何才能向大娘询问呢?

一转眼,正瞧见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截炭笔,一块石板,显然是特地拿来供我写字用的,心中不免添了几分感激,赶紧凑近抓在手里,匆忙写道:“请问大娘,和我同来的那个皂衣男子现在何处?”

手指抖抖嗖嗖的好容易写完这段话,一把翻过石板刚想示意大娘来瞧,才发现一直在忙碌着的大娘不知何时竟不见了踪影,此刻眼前绮身站立着的,却正是当日那位少年帮主左连城!

心口顿时吓的一跳,没料到此人的轻功居然深厚如此,一路走来竟叫人全无察觉,真真叫人防不胜防!而此时我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脖颈肌肤隐约可见,没奈何间,只能赶忙将身子紧紧缩进了被褥里面。

眼见我吓得变颜变色,那左连城也是一愣,随即才发觉出自己的冒失,面上竟也臊红了起来,赶忙飞身退后几步,站在一丈开外的地方,冲着我,很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左某一时唐突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念在左某无心之失,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我藏在被褥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冲着左连城瞧去,见他站在地下一时缩手缩脚的,脸上臊的好像只大红灯笼,当真窘迫不安起来,自己也便不好着恼,只得重新抓过石板,草草写道:“帮主救命之恩尚无以还报,小女子岂会有怪责帮主的道理,只恐怕一身伤病滞留贵地,反而会给帮主平添许多麻烦才是……”

我这番话虽有些客套,却也有实是发自肺腑,那左连城见了这番话语,面上果然露出喜色,一双黑越越的眸子望定了我,也不说话,一时竟泛起许多温柔和怜惜的神色来。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又惟恐他想的太深,只得埋头重新提笔写道:“于性命危急之时得帮主救助,更连累帮主亲自为小女子治病疗伤,真真万死不足以报答,但不知同来的那位皂衣男子,现在可也脱离了危险?”

一开始见我羞臊躲避,那左连城的脸上越发添了些欣欣喜色,待到看清石板上的字迹之后,他先是面色一僵,继而眼看着慢慢暗淡了下去,默默拱手抱拳说道:“姑娘请放心,贵友现就住在大殿偏厢,只因他挨了病无常一记狠手伤深见骨,所以一时还无法下床行走,幸好经本帮医师救治,身子已无大碍了,若是姑娘有意探访,稍时左某愿意亲自为姑娘引路……”

我听得心头一松,不禁暗暗出了口长气,心说这皂衣人当真命大,先是在黑店里伤了腿骨,然后又遭遇了一心取我们性命的病无常,几番搏斗下来,重伤不起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若没有丐帮及时出手,只怕我们此时已经是两条无头冤魂了,想到此处心头只觉一阵暖烘烘的,不由伸手揭开被子,冲着左连城,连连躬身下去叩拜不已。

左连城赶忙伸手过来就想搀扶,可手刚一伸出,立刻发觉不对,要再缩回去又不太情愿,只能略带尴尬的空张着双臂,冲我连声说道:“姑娘快快请起,左某实在受之有愧,其实若不是当日受了姑娘一饭之恩,左某也不敢再信世间尚存真诚人心,如此说来,倒是左某该谢姑娘的恩情才是……”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听得也不得要领,忍不住抬头瞧向了他,只见他竟面露哀伤之色,一时之间肃静了情绪,转身负手,眼望着远方轻声说道:“叫姑娘见笑了,只因左某一时感怀身世,想起从前的一段过往遭遇,不觉失态起来,还请姑娘莫要见怪才是……”

我点点头,只见他一身白色的棉袍欺霜赛雪,不见零星半点污迹,却陈着他的脸色,也如霜雪一般的苍白,仿佛是被自己的话触动心事,一时竟悲痛的恍恍不得清醒。

我虽不知这位少年帮主因何如此伤感,却也怜惜他这般伤怀,于是提笔轻轻写下:“世间事原本苦乐参半,不过苦易存心而乐易散,芳芳劝帮主不必过分执着了……”

左连城见我此言,一时默默不发一言,待再开口时,神态已经恢复如常,只一双点漆般的眸子里头,隐隐点亮起一些感慨的光芒,轻声对我说道:“原来姑娘的名字叫芳芳啊,蕙质兰心桃李之芳,果然好听……”

我点点头,见他微微露出笑容,不由平添起几分惆怅,想这位少年帮主与龙广海年纪相仿,相貌身形也有几分相像,奈何性情却是天差地别,一个少年老成城府极深,一个感性细腻喜怒行于色,一个肩负天下身不由己,一个坐拥富贵身单影孤,可怜一样儿的青葱岁月,却遭逢造化无情捉弄,将小小少年人搓揉的如此不快活,更难堪经历那许多风刀霜剑,世态炎凉……

想到这里,不由心下黯然起来,鼻子一酸,不自觉滑下一滴泪珠儿来,刚想伸手去擦,却早有一只握着帕子的手,凑在腮边,为我轻轻点擦起来。

这一擦不要紧,猛然间叫我念起昏迷之中那只替我擦汗的手,不觉神思一滞,抬眼望去,只见左连城轻轻俯下身来,正拿着一方精美的丝帕,顺着我的鼻翼唇边,轻轻追寻着泪珠儿的痕迹。

我吓得往后要躲,却被他伸手一把拦住了去路,耳旁吹拂过他温暖有力的呼吸,他的话语温柔而直白,容不得我要躲避,就已轻轻逼到了眼前:“姑娘莫怕,左某绝没有半点亵渎姑娘的念头,只因这些天来日夜看护在姑娘身旁,直把姑娘的每一点儿喜怒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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