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圣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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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圣张良-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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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来到的消息,在项羽的周围激起了一场热烈的争论。

    有的主张,决不能放他进去。他肯定是刘邦派来打探消息的,说不定还负有什么秘密使命,千万让他进来不得。

    楚霸王询问亚父的意见,范增一提起张良,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大声说:“他带的一百人马,只能留在城外,等他一来晋见霸王,就立即将他杀掉,以除后患!这次可再也不能手软了,听从我的号令行事。”

    项伯却说:“一个张良来到彭城,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更何况韩王成现在还在这里,他身为韩国的司徒又为何不能来呢?再加上他刚从刘邦那里来,我们还可以借此机会了解刘邦目前的情况。如果霸王能以礼相待,张良能留在霸王左右,那不更是一件好事吗?”

    楚霸王采纳了项伯的意见,传张良进见。

    张良把一百名随从留在了城外,作了周密稳妥的安排,然后只带了何肩来见项羽。自分封刘邦到巴蜀为王,后又改封为汉中都南郑,项羽率兵出关东归后,一直没有得到刘邦的消息,这始终是他放心不下的事,因此,一见张良,他便急切地问道:

    “汉王刘邦现在何处?”

    “我在褒中和他告别,想来现在早已到达南郑了吧!”

    “刘邦他恐怕不会老老实实呆在汉中吧?是不是他派你来打探虚实,有一天又要带着大队人马杀出关来,与我争夺天下?”

    “据我知道,汉王并没有东图的意思,有一件事便可以让霸王放心。”

    “哪一件事?”

    “霸王难道没有听说,汉王一边往南郑走,一边就已把身后的栈道一火而焚之!”

    项羽大吃一惊,故意问道:“真有这样的事?他把栈道烧了干什?”

    张良说:“请霸王相信,这是我亲眼见到的。汉王火烧栈道,至少说明它无意东进吧?据我所知,值得霸王忧虑的并不是汉王刘邦。在北方,齐将田荣不但早就不听号令,没有跟随霸王入关,这次分封当然没有他的份。最近我听说,他竟敢气走了霸王所封的齐王已自立为王了。同时,彭越和陈余也极不安份,不知霸王是否注意到了。”

    正在这时,亚父范增在他耳边说,有人正从北方回来,有重要消息禀报,于是项羽只好先将张良安顿下来,北方不安定,还是先稳住张良再说,便吩咐送他去见韩王成。临别时项羽要张良捎话给那位韩王成,叫他要安份知足,别经常来搅扰得他不快,否则他会对他不客气!

    从这话里张良已经意识到韩王成的处境不妙。

    他一来到韩王成下榻的馆驿,只见前门警戒森严。走进大门一看,这不过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院落,哪里有一点王府气派?这院子里也不见什么人影,静悄悄的。他推开一扇侧门,才见到有几个人聚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坐着发呆。

    有一个人一眼认出了张良,兴奋地站了起来:“张司徒,可把你盼回来了!”

    大家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一下子把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道:

    “司徒回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我们身临绝境,真是望眼欲穿啊!”

    “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简直比囚犯还不如!”

    “大家小声一点,把韩王惊醒了,他又得骂人!”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摆起一付王侯的架子!”

    西楚霸王认为韩王成没有一点战功,拒绝封他为王,不准他再回阳翟,完全等于把他押解到了彭城,将他软禁在自己身边。反正就是赏一口饭吃,不准自由走动。等待他发落。韩王成手下的人,大部分都闻风而散,呆在身边的人已所剩无几。

    可是这位韩王成却毫无自知之明,在自己的部下面前,依旧摆起一付王侯的架子,成天骂人找岔子,闹得鸡犬不宁。而自己从不敢去找霸王评理,一天到晚不是喝得酩酊大醉蒙头大睡,便是以泪洗面情绪沮丧,一付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正在谈论间,听说韩王醒了,有人进去通禀,说司徒张良求见。一声传张良,张良便和大家一起向正厅走去。一进门张良还是庄重地向韩王叩拜,还没有等到他站起身来,韩王就骂开来了:

    “张良,你知道自己有罪吗?”

    张良十分克制地回答:“臣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

    “我问你,你究竟是韩国的司徒,还是刘邦的军师?”

    “当然是韩国的司徒。”

    “好道,你身为韩国的司徒,却跑去帮助刘邦西进入关,与霸王结下了深仇大恨。我陷于今天的困境,完全是你张良一手造成的。来人呐,把张良给我绑了!”

    令传下了许久,却不见有回应,更不见有人上前去捆绑张良。

    韩王更加激怒了:“你们没有听我的命令吗?一个个是不是要反了?眼里还有君王吗?”

    从旁边站出一个人来说:“韩王息怒,不是大家不听从你的命令,如今都到什么时候了,难道把张司徒千里迢迢召回,就是为了治他的罪吗?”

    韩王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良说:“我接到韩王的书信就很快赶回来了,没有想到韩王深陷困境。既然如此,大家还是应该和衷共济,别图良策。”

    韩王成说:“不都说你与项伯是生死之交吗?为何不去找项伯替我们疏通一下呢?”

    张良说:“这当然是个办法,只是我随身没带什么珍贵礼品,韩王能不能将你珍宝拿一点出来让我去送给项伯?”

    一听说要他拿出珍宝,爱财如命的韩王成顿时变色,他说:

    “你为刘邦效了那么大的力,我不相信他对你没有重赏!我哪里还有什么珍宝?”

    张良说:“汉王是赏过我许多珍宝,但我却早已送给别人了。”

    就连韩王身边的贴身侍卫也听不下去了,便在一旁说:“韩玉不是还有几箱珠宝吗?如今连命都保不住了,还留着它干什么,不如拿去花掉,兴许还能找到一条活路!”

    韩王的脸红到了耳根,实在无法遮盖了,才不得不叫人去取来。

    张良想起了临别时刘邦的话来,感到一阵阵心酸,这不明明是自作自受吗?

    项伯引张良去见霸王。北方战乱又起,证实了张良的话,项羽对他不敢小视,常恨自己身边没有张良这样一个大智大勇的人。

    霸王赐座以后,张良开门见山地说:“霸王是否承认韩王是你邀请到彭城来作客的贵宾呢?”

    项羽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便顺口承认说:“就算是吧!”

    “既然如此,怎么能让他生活得象一个囚徒似的?”

    项羽火了,你一个小小张良,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便直言不讳地回答他:“实话告诉你吧,我没有杀掉他就算不错了,还要怎么样?”

    项伯在一旁向张良示意,叫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张良并不理睬,继续说道:“我相信,霸王要杀掉一个韩王是非常容易的。可是,人人都知道他是韩国之王,要杀掉他总该有个理由吧?否则又何以服天下!”

    “理由很简单,他是一个平庸的昏君,诸侯共同反秦,未立丝毫战功!”

    张良平静地回答说:“霸王杀秦王子婴,天下人不敢说你杀得不对。可是你若杀掉了韩王,天下人就会认为你滥杀无辜,会失去民心。”

    霸王激怒了:“如果我非杀他不可呢?”

    “那么,霸王就会因小失大。”

    “什么叫因小失大?”

    “霸王的大业是要号令天下,如果一个小小的韩王都容不了,谁还来投奔霸王和依附霸王呢?”

    项羽被张良问住了,何况北方又有事端,暂且饶他这一回吧。如今彭城,各诸侯的使者来来去去,若将韩王杀了,传到各诸侯那里,恐怕还真会引起骚动,借口兴兵反叛。

    项羽这人,心里是藏不住话的,前次在鸿门被刘邦问急了,就把曹无伤抛了出来,等到明白过来就已经晚了。此刻,他实在憋不住了,便说道:

    “这个韩王成,他真该杀的地方,还是公然派你去助刘邦西进入关!”

    此话一出,张良才完全明白了其中的真正奥妙,于是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请霸王见谅,我张良送沛公西进,其实只做了两件事:一是让沛公还军霸上,等待项王入秦;二是在鸿门宴上力争诸侯间不伤和气,不让诸侯内部争斗,不然霸王能召集各种诸侯重新分封诸王吗?如今各路诸侯各赴自己封地,共尊西楚霸王为盟主。难道没有我张良的功劳吗?我如果真怀有二心,敢回到霸王身边来吗?”

    这一席话竟把霸王说得心花怒放,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谁也否定不了!连忙下令摆酒,大有嘉奖之意。他还高兴地告诉张良,最近虞姬编排了一个乐舞,传令上场表演,以助酒兴。一旁的项伯见有此转机,当然特别高兴,弄得好能把张良留得下来,那真是楚军的大幸。

    顷刻见乐工上场,吹奏笙萧管弦,在舒缓的乐曲声中,虞姬领着一队舞伎上场,虞美人翩翩起舞,边舞边唱着项羽最爱听的一只江东民歌: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虞姬身着粉红色长裙,肩披白纱,舞姿婀娜,如亭亭荷花迎风摇曳。舞伎们一身碧绿衣衫,真如荷叶田田,将虞姬映衬得格外的美艳。

    重瞳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随着虞姬转动,别看他是一位出入于万军重围的赳赳武夫,此刻他在这位绝代佳人的轻歌曼舞的抚慰下,显得特别的安详,他倒是真正的沉醉了。

    酒席歌舞到霸王兴尽而散。

    张良辞别霸王回到韩王下榻的馆驿,不觉大吃一惊。只见庭院里灯火通明,大厅陈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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