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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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色撩人-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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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浑浊的眼睛如浓痰一般黏稠的勉力大睁着,直勾勾地望着兰素曦。他扶在沙发靠背上的手上,指甲已经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和他发黑的手指做着最鲜明的对比。不仅如此,他袒露出来的肢体上的皮肤,除了脸上的焦黄,都是坏死一般的焦黑色。
  他,就是兰素曦的生父,带着家里所有的存款,抛妻弃子、消失了十年的江彭宇。此刻,他正用仅存的黑黄的一颗门牙咬着颤抖的下唇,有浑浊的液体滑到了他枯裂的唇边。
  就在安远发愣的瞬间,兰素曦却猛地挣扎出他的怀抱。兰素曦奔到江彭宇面前,双手拉着他的T恤死命地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有什么权利!你凭什么活成这样!你怎么有脸活成这样!”

  第十九章 父親

  “小曦,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安远跨过去拉开兰素曦,兰素曦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瘫坐在了地上。
  咖啡厅的主管走过来了解情况,安远看了看江彭宇和兰君,扶起兰素曦说:“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江彭宇默默地转过身,垂着头颤巍巍地往出走。许是因为情绪有些激动,他呼吸的声音急促而浊重,只是抽吸了几次,就已经猛烈地咳起来。咖啡厅里的客人马上站起来躲闪,空气里扫过的都是嫌恶的目光。
  小曦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冲过去抓起江彭宇的胳膊就往出拽,“走!”她的声音尖锐,往日的细弱已经面目全非了。
  当小曦的手碰到江彭宇手腕的时候,那只枯瘦的手腕上那层毫无弹性的皮让小曦有种如被电击的痛感,她几乎在拉拽的同时骤然放开了手。
  江彭宇愣在原地,咳得更厉害了。
  兰素曦捂着嘴,冲出了咖啡厅。
  “小曦!”兰君追着兰素曦跑出去。
  安远迟疑了一下,他紧皱着眉,上前扶住江彭宇,搀着他走出咖啡厅。出门前,他掏出100元交给服务生,轻声说了声:“对不起”。
  当安远搀扶着江彭宇的时候,那股似乎能侵入肌肤的死亡的气息让他真实地体会到了小曦的绝望。尽管安远已经和兰君商量好给江彭宇提前梳洗过、也换了崭新的衣裤,然而,他的颓败枯容却无法遮掩。
  安远问自己,如果自己的父亲今天也是如此病弱潦倒地站在他面前,他会如何反应?说起来,他也有将近十年没见到父亲了。不是不能见,只是不愿见。
  出了咖啡厅,安远看见小曦蹲在不远处的花坛边痛哭,兰君站在小曦身边冷冷地看着,却始终一言不发。
  安远扶着江彭宇走过去,他计划在附近的酒店开一个房间让父女俩好好谈谈,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却见江彭宇“噗通”跪在了地上,他声音嘶哑地朝着小曦的背影喊:
  “曦宝儿啊,爸对不住你们娘俩……”
  兰素曦闻声猛地回过头,惊怒、怨毒地瞪着江彭宇。
  “曦宝儿,曦宝儿……”她几乎忘了,她曾是乖巧可人的曦宝儿,曦宝儿有个溺爱她的父亲,有个温婉却严厉的母亲,有个让人艳羡的家庭。
  “曦宝儿想吃冰糕了?走,爸带你去,不告诉你妈。”
  “曦宝儿,不哭了,爸带你去天坛放风筝啊?”
  “曦宝儿想骑大马了?哎呦,曦宝儿长大喽,爸都驮不动喽……”
  “曦宝儿死了!”兰素曦抓起花坛里的草皮疯狂地朝江彭宇扔过去,草沫无力地在半途飘落,“曦宝儿早就死了!为什么你不留下!为什么曦宝儿跪着求你、你都不留下?为什么你不要我和妈妈!曦宝儿死了!死了!!!”
  十年,兰素曦像一个失忆的人一样,恍然苏醒。
  她终于记起,那是个星期二的下午,妈妈有课不在家,她提前放学了,看见拿着存折、拉着皮箱匆匆忙忙奔出家门的爸爸。
  “爸,你去哪儿?爸……”小曦扑到江彭宇怀里拦着他。
  江彭宇什么都没说,提着小曦的校服衣领把她像麻袋一样撇到沙发上。
  “爸……爸你别走……爸,你别不要曦宝儿啊……”小曦扑上去抱住江彭宇的腿不放,苦苦地恳求着。
  “放手!”江彭宇用力推搡想要甩开小曦。
  “爸,你真的有小姐吗?爸,小姐就那么好吗!你要狐狸精都不要我跟妈妈了吗?爸,那我也当小姐吧!爸,你别走啊!爸,那我也当小姐去……”小曦声嘶力竭地哭,死命地拉着江彭宇的裤子,整个人被拖拽得几次都腾空了。
  “你他妈胡说什么!滚开!”江彭宇那时是拉着小曦的头发把年仅十二岁的她甩到墙角的。随后,他摔门而去,一去就是十年。
  当兰淼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是蜷在墙角直直发呆的小曦,不远处的地上有一缕小曦细软的长发,小曦的眼睛、唇角、十指都是红肿的。
  之后,小曦睡了整整两天。原来,邻居阿姨们的议论都是真的。原来,隔壁王奶奶说“爸爸去幼儿园给狐狸精接孩子去了,不要你了”也是真的。然而,那些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忘记了。连同那个下午的情景,过去的十年里,小曦全部都忘记了。
  只是,那以后,她死活都不再留长发。
  江彭宇的脸上滑下浑浊的泪,他的哭声很难听,让人窒息。
  “曦宝儿,原谅爸爸吧,爸错了,爸不是东西啊……宝儿啊,爸也没几天活头儿了,爸就想你啊,爸就想再看看你,再……咳……咳咳……”江彭宇又开始了昏天黑地的咳嗽。
  路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甚至掏出手机要照相。安远不断地驱散着人群,却效果甚微。他急了,再这样就只能护着小曦先回家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飞起了百元大钞。一个二十出头的美女,把从银行里刚取的两捆钱不小心弄掉了,钱散落了一地,围观的人全被币子吸引了过去。
  安远抿了抿嘴角,向远处的美女挑了挑眉。貌似一个惊异、关切的神情,但安远要说的话其实是:“小筌子,够机灵!我欠你个人情。PS,你小子扮女人还真靓啊!”
  而对面的“美女”也在跟帮忙捡钱的人道谢的间隙,隔着好几个壮男,给安远抛了个“媚眼”。
  安远憋住笑,走到小曦身边,疼惜地把她搂进怀里,温柔地帮她擦眼泪:“乖,不哭了,先回家好不好?老公带你回家,好不?爸现在找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聊,今天先回家,行吗?”
  江彭宇几乎是一边咳嗽一边定定地看向安远。兰君只说小曦一切都好,却没告诉他小曦已经结婚了,更没告诉他今天可以见到小曦的男人,他的女婿。
  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谨慎而迟钝地打量着安远,咳居然也轻了很多。
  安远沉稳地回视了一下江彭宇,而后扶起兰素曦,又转头对兰君说:“小姨,麻烦你先把我爸送回去吧?我也先带小曦回家。今天的事儿太突然了,小曦需要时间,咱们改天再约?”
  兰君这时才从怔忪中回过神来,她跟安远点点头,安远拉着兰素曦去拦出租车。
  “我要去医院,带他去医院!不能让他这么死!他没权利这么死!他得跟我妈赎罪!不能这么便宜他!他不能死!”兰素曦身体微微颤抖着,说出的话虽然急促,但十分清晰。
  安远轻叹了口气,在兰素曦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揉着她的短发点了点头:“今天太晚了,明天好不?明天我再请一天假,给爸做个全面检查。”
  兰素曦很想说,“你不要因为我的事儿耽误了工作。”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拒绝安远能给她的一切了。现在、明天,她都需要他。
  下了出租车,安远一路把兰素曦抱回了宿舍,因为,在车上她就已经在安远怀里睡着了。
  “你的爸爸什么样儿?”晚上十一点,兰素曦从噩梦中惊醒,她趴在安远胸口,安远正开着台灯在半卧着看书。慢慢从梦魇的惊悸中平静下来,兰素曦问安远。
  “好久没见了。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我初一的时候,他喝多了,离了歪斜地跑到学校要带我走。我不走,他就借着酒劲儿骂我妈是……总之很难听,还骂我是野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安远放下书,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讲述路人甲的故事。但他低醇的声音、平缓的语速却让兰素曦的心踏实儿平静。
  停了很久,兰素曦缓缓地说:“我爸爸,好色。”
  安远用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兰素曦的柔软的头发,听她讲完了所有的关于父亲的记忆。
  “你知道吗?我多想他从来没对我好过。我就可以彻彻底底地恨他,也替我妈妈恨他。但是,他真的太自私了。他想要我们的时候,给了我们那么多温暖的爱,他想离开我们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感情都彻彻底底地践踏掉了。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化得那么彻底?既然变了,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认错?难道我原谅他,他的罪就可以赎干净了吗?我妈妈就能活过来了吗?”兰素曦的问话不再单纯而透明,她像是在问安远,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似乎就在见到江彭宇的一瞬之间,她苏醒了,从十年的自我催眠中,彻彻底底地苏醒了。
  还好,在她苏醒的时候,有一个可以倾听她、陪伴她的人。只是,他也是个男人,和爸爸一样,是个男人。
  曾经有人说,世界上最无私、最无畏的爱,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那么,如果连父亲都变得那么自私而凉薄了,兰素曦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男人是她可以相信的。
  想到这儿,兰素曦的心再一次被刺痛了。
  安远笑笑,正要回答她,手机却响了,兰君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快,快来医院,小曦的爸爸不行了。”
  而好巧不巧的,安远陪着兰素曦刚到医院,就在楼道里见到了Lawrence和于宁这二位瘟神。

  第二十章 劫持

  去医院的一路上,兰素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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