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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无数个消息在坊间四传。戴着黑色宽帽的长衫人敲开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密谈的声音一直持续东方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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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未亮，彭晟便醒了。夜间一直睡不安宁，那边一直没有传来消息，让他难得有些焦虑。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着，还未到七点。
仆人们着急弄着茶点早膳，可能是准备的多了，彭晟吃了好久也没有吃完。精致的碗筷摆在桌面上，原本就显得宽敞的餐桌却更是空空荡荡。
“总督，刚刚来了个小子，说事情已经顺顺利利办完了。”来的副官恭恭敬敬禀报，皮靴在木质地板上发出铿锵的声音。微冷的风带着渐盛的秋意吹进堂中，彭晟突然觉得有些凉意。
“那个。。。女人死了？”
许久，彭晟竟问出这么一句，眉头拧着，似有些不耐。
“确实，”那个副官回复，“说是发现了。。夫人的尸骸。不过，在喷泉池水里，已经泡的面目全非了。。。。”说着，他犹豫着抬头，“总督可要亲自过去查看？”
彭晟缓缓坐了下来，他刚刚竟有种感觉那个女人并没有死，而是坐在一边用冷漠而又慵懒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自嘲的笑笑。
“不必了。”彭晟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她的丫头呢？这大半天怎么没看到影子。。。”
“采英姑娘早就奔出去了，说是要为夫人报仇。”
“是么。”彭晟愣了一愣，然后哼了一声，表情再次回归波澜不惊，“也罢。我就去见见那些可怜人。计划不变，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革命党的真面目。”
汽车徐徐发动，远离这个洒满落叶的西洋小楼。叶片飘飘悠悠从庭中那棵几层高的树上落下来，仆人们不停地扫着，却总是。。。扫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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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喂？！杀器，你竟然说葛歆会出现在彭晟组织的会场上？！！”杨柠一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表情看着他，“啧啧，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你耍这种小花招。”
杨柠一撩旗袍的裙摆，坐在杀器旁边。男人正在一板一眼的整理书籍，一摞一摞，分门别类有条不紊的整理好。杨柠之前闲着随手翻了翻，都是些从右往左的繁体字，虽然认识，但还是心烦。
“这不是小花招。”杀器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扭头，黑发浮动。他很认真的解释，“这是一个方法。”
阳光穿过书页的缝隙落在泛黄的纸上，灰尘不知疲倦跳跃着，杨柠舒服的眯起眼睛，如同在太阳底下打盹的猫咪。“你以前都是直来直去，能动手就动手，绝不肯多费脑子。现在可是levelup了。。。”她懒懒的趴在木桌上，翻了个身，正对着杀器的脸。
杀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杨柠表示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所以只能咳咳两声，“好吧，你没变总行了吧。。。”
“要是我变了，你还会认得我么。”杀器突然问道。
“诶。。。那当然啦。”杨柠一脸肯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来的~~”
“我也是。”杀器展开一个微笑。
这笑容和煦，如同草坡上的阳光，破开清晨的薄雾，逐渐散发出它不灼烈的光芒来。又好似在叶片上咕噜噜滚动的露珠，被采茶的姑娘拾起，带着天地间最恬淡的香气。
他笑的眉目微微弯起，是杨柠见过的最好的笑靥。
☆、第75章 民国倾城（十一）
“所以说，彭总督想要我们出什么？！”说话的是一位富商，在几日前的会馆之乱中，妻子和年轻的儿子都被杀死。
“不错。”彭晟的杯子轻轻敲在桌面上，显得他很是压抑沉郁，“我的爱妻在此次混战之中丧生。。。所以对于革命党的清剿刻不容缓！！”
他眉头皱着，嘴唇紧抿，脸上呈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我知道你们的妻子，儿子女儿，平日里的最珍视的人。然而这一切却在革命党贼人的贪欲之下化为乌有。而我的仪祯。。。”彭晟叫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她竟然。。。”男人深吸了口气。
看到彭晟低下头，严肃冷厉的面孔被额发遮去一片，身上墨绿色的大衣无力的低垂着。在场的坐的人纷纷附和，一个个站起身，准备尽全力帮助彭晟。除了个别貌似还有些犹豫的，但相看四周，最终站起来，逐渐成为彭晟忠诚的支持者。
“大家都如此配合，是民众之幸。”彭晟脱帽致敬，然而当他帽子触到桌面的那一刻，身边的副官突然拔枪对准其中一人，
“贾老板，你这个贼人！”那个副官喝到。
那个被称作贾老板的男人浑身一抖，低下头没有说话。然而在彭晟看不到的地方，脸上带上了一点莫测的阴狠笑意，“彭总督。。。”贾老板脸上粗黑的眉毛轻轻抽动着，“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据我所知，贾老板平日里可没巴望着自己的夫人。。不要存在这世上。。”彭晟微微挑起嘴角，抽出腰间的枪支在掌间玩弄，“所以，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彭晟迈开大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他走到贾老板跟前，抬手，黑色的枪口正对着这个有些微胖的男人的太阳穴，里面粗壮的血管正挣扎着突突的跳。
“所以，你去死吧。”
扳机缓缓转动，
“停！”贾老板低喝一声，他的面孔扭曲，青筋如同活虫一般在皮肤底下乱窜，“别杀我！我说其实。。。”
正当彭晟动作停滞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一颗子弹从光滑的帷幕之后钻出，准确的打中贾老板的脑袋。那个肥胖的老男人还没有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便怦然倒地。他的嘴巴无力的张着，双眼暴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余满嘴血沫。接着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四周突然一阵异样的骚乱，从垂下的帷幕后走出来一群执枪的男子，神色严峻，头戴黑色阔边帽，看不清面部。为首的正是一脸儒雅模样的杀器。他一身长衫，身姿挺拔好比翠竹，面如冠玉。原本秀丽的面孔全由于常年笼罩的寒气显得凌厉起来，嵌在脸上的一双黑眸低垂，平淡的过分。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不只是哪个人碰掉了酒杯，‘噼里啪啦’清脆的撞击声在众人耳边响起。许久，却没有人敢扶。
“革命党的人吗？”彭晟哼了一声，拍了拍手，“我其实。。就在等你们出来。”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们这些人。。。真是该死。”
“是吗。”杀器眼都没抬。
“你们好好看看。这些革命党人是这样的可怕面目！”彭晟嘭的一手拍在桌子，震得桌上的杯子瓶罐摇摇晃晃乒乒乓乓。
说着，只听‘咔擦’整齐的一片上膛声。黑洞洞的枪口逐渐正对彭晟的头颅，一股硝烟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四散开来。与此同时，旁边的围着一桌的众人毫无一丝反应，沉着脸，不发一词。
“好啊。你们都很好。”彭晟冷哼一声。他逐渐抬手，枪口对着杀器一张平静的脸，“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安排的这一切，但我不得不说你很厉害，也应该成功。但你也应该感到遗憾，因为。。你遇到的是我。”说着将枪口朝天，‘嘭’的开了一枪。子弹打中了屋顶上装的水晶大吊顶。白色的灯光抽搐一般的忽闪忽闪，剔透的水晶块咕噜噜散了一地。
“护卫队！”彭晟朝外喊道。
电灯挣扎几下，最终，天地归于一片黑暗。
会场之外突然出现一小队军人，随着一股铁血凉意，如同刀锋一般扎进敌人的心脏。这支小队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营救出他们的总督。力量之大，战意之强，令众人侧目。
然而，当他们成功披荆斩棘达到彭晟身边的时候，这群刀锋之队却被新出现的一群人堵住了退路。为首的正是政府中人。这些一直都在卑躬屈膝的人此刻都恢复了本性。
则一系列变故让彭晟惊愕到目眦欲裂。
“原来。。。这一切都是陷阱。。”他摇摇头，面孔难得带了几分苍白和壮士赴死的悲凉与无奈，“护卫队，随我！杀！！”
之后，便是一片混乱的枪响。火光，人脸，血泪互相辉映。
护卫队再强在人数差距过大的时候，也是如同一颗落入河中的石子，翻不起多少浪花便被熊熊浪潮吞没。最后的最好，只剩下数个护卫队成员团团守在彭晟身边，浴血的面孔苍白而坚定。
“你不应该怨恨。”杀器缓步走到彭晟对面，秀丽的面孔一如既往。除了袖口稍微有些皱褶，其他地方干净的过分。“当你决定牺牲那么多人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里。”
“是。。”彭晟嗤笑一声，扶着受伤的手臂，声音有些沙哑干涩。大概是有些绝望，他偏过头，甚至失去继续说下去的力气。
“既然你已经输了，就又有认输的觉悟。”杀器顿了顿，“我想你会想看到一个人。”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倏地便扑了出来，如同蝴蝶一般最终落在彭晟怀中。
“你。。。你是。。。”彭晟的声音难得有些犹豫纠结，女人的身影如此单薄，长发披散，遮住了她的面孔。这张面孔甚至有些脏污，他却手指轻颤着触碰女子冰冷的皮肤，伸手一绺一绺拨开黏在脸上的头发。
“仪祯，你竟然。。。没死吗？”他的声音低落下来，“你这个女人竟然会没死。。。呵呵。”他伸手抹净女人的脸，低下头第一次看清怀中的女人的时候，竟然重重抽了一口气。
“阿晟，是我啊。。”女人满是污垢的手指巴拉这男人沾血的衣领，她拼命的抬起脖颈，似乎想要凑过去吻他，却被男人侧过头躲过去。
“葛歆你让开。”男人的话语一下子刺痛了怀中的女人，她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彭晟，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当初是谁说只爱我一个的？！！我为了你，甚至背叛了一切，背叛了我的信仰。阿晟，你是知道的。。。”女人逡巡这男人的目光，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
“你一直说，我们一起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