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异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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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异谭-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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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昭淡淡地说:“据说是在D集团工作。” 
  “哇,D集团啊……”珍妮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他的全名叫什么?” 
  “这个他没说。”万俟昭的确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关心,董先生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患者符号,一个双眼视力可以媲美燕彤的非灵媒师,一个目前为止仅靠聊天来尝试治愈自己的人,更形象化一些,就是放在她档案柜第四层左数第12本患者病历,棕红色牛皮纸书皮,目前已经记录到第19页,病例里的名称是“董某”。 
  “他秋天时送我一套线装版《牡丹亭》,上面有他的印章,‘碧宪拾遗’。”冯太太不会记错,她专门去翻了专业书籍,才辨认出这些个篆文。 
  “董碧宪,听起来不像这个时代的姓名。”娃娃脸说,他感觉这名字有旧时代特有的贵族味儿。 
  “也许是他的字号,这样的人多半会有个字啊号的。”康隆也不反感那位董先生,起码他能一眼看出自己的着装在哪个细节上用了心,并能由衷地赞美出来。 
  “希望他的病慢点儿好。”燕彤不理会大伙的目光,她将第9个松花糕塞进嘴巴里,“这样的VIP客户,真希望能长期在这里治疗下去。”她不大关心其病情,她只知道,董先生出的咨询费是普通客户的四倍。 
  *——*——*——*——*
  周六是董先生来做咨询的日子,冯太太特地给客厅的几面大窗换上了真丝手染窗帘,餐桌和茶几则铺上从西藏带回来的手编餐布,并摆好茶盘茶具,以及一盒上好的大红袍。 
  董先生照例是低调考究的服装,藏蓝色软呢外套,浅驼色半休闲裤,麂皮商务鞋。皮肤晒黑了些,说是刚从鼓浪屿回来,并带了两大包福建特产。 
  董先生与冯太太客气寒暄,简单吃了两杯茶,便来到楼上的灵媒工作室。 
  这间工作室小而简洁,有着干净的磨砂玻璃隔断,隔开的那一边便是万俟昭的卧室。在董先生看来,这里永远一成不变,一如万俟昭本人。除了定期换洗的窗帘,左不过是淡绿色和乳白色替换,就连花瓶里的花都还是董先生秋天时带来的勿忘我,风干了不失本色地立在球形花瓶里,一如既往的紫蓝紫蓝。 
  室内唯一不停变换的是万俟昭办公桌上的镇纸,从未有过重复,有时是一只蜜蜡的蜂,有时是两只拳头大的玻璃球,一只天蓝一只紫红,也有时是白瓷莲花。镇纸压在桌上的一叠A3纸上,是黄灰色再生纸,万俟昭习惯用纸记录一切,将有价值的部分总结整理,装订成册。 
  “鼓浪屿很美吧?”万俟昭的工作开场白往往是这样。 
  “美,只允许步行和骑车。”董先生在万俟昭桌前坐下,望着今天的镇纸,是一块鼠标大小的黑色陨石。 
  万俟昭微笑:“今年暑假我们也考虑去那里。” 
  “那时候好,凤凰花正开。” 
  “漂泊好,还是停泊更好呢?”万俟昭问。 
  董先生望着窗外的一处天空:“都不行,都无法治好我。” 
  万俟昭为他倒了杯滇红,杯子是董自备的,一只绿玉斗,自他第一天来咨询就一直寄放在这里。燕彤曾偷偷拍下照片请人估价,说是至少七十万,燕彤幻想着和万俟昭带了这只杯子逃离水杉市。 
  万俟昭自己用一只钵型的老陶杯子喝茶,她把微烫的杯子握在手心:“为什么选我来治愈你?”这是万俟昭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潜台词是:我都不知道你病在哪里。 
  董先生又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你可以的,你都治好了你自己。” 
  “你指哪一方面?” 
  “你自己知道。”董先生高深莫测地笑,“这种事没人愿意说。” 
  万俟昭也只有报以一笑,她是真的不知情。 
  *——*——*——*——*
  冯太太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品着剩下的大红袍。 
  康隆从外面回来,夹裹着一股冷空气,他搓着手:“三九天儿忘记戴手套了!”说着用脚轻轻关上门,脱了黑色皮风衣挂在玄关的更衣架上,发现那上面挂了一件橡色男士驼绒大衣:“董先生过来了?” 
  一时间无人回答,康隆向客厅里张了张,只见冯太太拈着一只甜白釉小茶盅,笑吟吟地出着神。 
  康隆不会在大冷天错过这样好的乌龙茶,于是坐到茶桌前,取了只干净茶盅,烫了烫,也斟上了一杯轻尝慢品。 
  冯太太望着康隆未来及摘下的围巾,是一条佛手青色柿蒂纹男士丝巾,感觉这丝巾更适合董先生,一时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无聊,于是用茶海给康隆续上茶,笑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托你顺路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康隆饮了口茶:“我看那花店里的花儿种类更多,不比花局子的更好吗?” 
  冯太太嗐了一声:“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儿,就会学着外国人抓一大捧子花,不拘塞进个什么容器里,那酒瓶子,陶罐子,瓷缸子,喷壶,任哪儿都能插一大堆!现在那些花店,动不动就起个洋文名字,也都是那一套。每逢情人节,看到男孩子捧着一大堆玫瑰花,红彤彤打架似的毫无美感可言,塞进女孩子怀里,个头玲珑些的女孩子简直都抱不动!” 
  康隆也不禁笑了,细想又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便饶有兴致地听下去。 
  “插花得讲究个美感,那送人的花束更得讲究点儿,不是一味求多求贵,动辄就九十九朵玫瑰,真是好没意思!”冯太太往甜白釉茶壶里续上开水,动作娴熟地倒入茶海,“这春节的案头清供只能去花局子买!” 
  “我看那花店的百合,桔梗摆在客厅也是很雅致的。” 
  “那怎么比得了水仙素雅,怎么比得了金橘喜庆!还有就是书斋,三两枝寒梅敬在天青釉的梅瓶里,或者一丛单瓣儿水仙供在青瓷钵盆里,总好得过摆一束百合花吧,那一大扑棱子花儿!”冯太太做了个大大的手势。 
  康隆禁不住笑起来:“听您讲这些,还真长见识。” 
  冯太太受到鼓励,继续说下去:“水仙和书斋里纸墨的味道合在一起,那才好闻呢,我小时候爷爷的书斋里就是那个味道!说起供水仙的钵盆,这些年都用青花瓷,花根铺的石子儿讲究些的用雨花石。其实,旧年里,起码民国和清代的官宦人家,都是以松花江底的石子儿为上乘的,还有那钵盆,旧时都是用天青或梅子青的青瓷盆。我看那万俟就是个懂行的,去年她送我的那一盆漳州水仙,就是用的梅子青钵盆。” 
  “万俟的确是个讲究人。”康隆赞同,他突然觉得自己和万俟昭、冯太太住在同一屋檐下,实在是很幸运的。 
  冯太太继续道:“说起花局子,还真是有年头了,全水杉市恐怕也就剩下这一家老字号了,老板坚守老规矩,人却也活泛,留住了好多客人……” 
  “对,老板的确很会做生意。”康隆点头赞同,“而且……您知道么,水杉市最大的花卉市场居然也是这位老板开的。” 
  “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看来老板是个有远见的。” 
  “我今天去花局子订花,报上您的名字,店家说是老主顾了,说取花时按老规矩赠一对香橼,暗合了买卖有缘,据说今年是花局子的二百年店庆,届时还会送一对梅瓶留作纪念。”康隆道。 
  “真是慷慨!”冯太太不由地感叹,“我还年轻些,其他那些坚持着春节这些案头清供的,多是些上年纪的老文化人,他们恐怕腿脚早已不灵便,从花局子订花买花这些事儿恐怕就由孙子辈儿的跑腿来办了,店里的清雅气象再加上老板的生意手段,总能吸引住几个年轻人,或许就此能留住些年轻客人。” 
  康隆极其赞同:“我起码就被留住了!有些规矩啊行头啊以后得向您多请教了。” 
  冯太太反倒不好意思了:“请教可不敢当……”一时又看了看康隆敞着的男士丝巾,“这条柿蒂纹儿的围巾我看就很不错。” 
  “哦,董先生也称赞过这条围巾。”康隆不禁有些得意。 
  冯太太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就听见燕彤打开门进来,戴着棉帽子棉手套:“去绿波廊定了春节的酒菜和点心!去采芝斋定了糖果甜品!”看了看沙发上的二人,喊道:“给我满上一大杯!”甩了棉靴子,踏上拖鞋跑过来。 
  冯太太与康隆相视一笑,拿一只大玻璃杯给她倒上,一小壶茶只倒了多半杯,就见燕彤噗通把自己甩到沙发上,边喘气儿边解着粗线手织大围巾:“绿波廊简直把人馋疯了,那松鼠桂鱼,那生爆鳝背!口水流不完了!就是太贵,一年吃一次也就得了!老冯,为了这个,我今年春节坚决在公寓过了!”咕咚咚喝着热茶,突然想起什么,含着茶水咕嘟嘟着说:“……泡吗?” 
  “什么泡?”冯太太早已习惯了燕彤这幅样子,耐着性子笑问她。 
  “你买炮吗?” 
  “什么炮?” 
  “就是花炮!放的!二踢脚!满地红!” 
  康隆道:“就是爆竹!北方都叫炮的。” 
  冯太太说:“哦,我知道,就是突然那么一说‘买炮吗’,没反应过来。”她瞅瞅燕彤:“你要放你就买,我是没打算买,买一些灯笼倒是应该的。” 
  燕彤却突然地兴奋无比:“太好了!!康隆,你过年也别走了啊!咱们到时候去木棉广场跟那群老小子飚炮去!!!” 
  “飚炮?”康隆一时也不解。 
  “就是比赛放炮!看谁的炮厉害!” 
  “你还用飚炮,你的嗓子比二踢脚还飚呢!”康隆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们,作者最近工作比较繁重,更新得会稍微慢一些,而且《灵之》也的确需要大量灵感,毕竟是一个一个故事组成的,作者也在尽力让每一个故事都有新鲜感……
    所以,每日一更可能有些困难,从今天起,《灵之异谭》将改成两日一更,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作者会努力写下去的!为了看文的读者!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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