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然：“我发现你这人怎么那么教条啊。”
石慧正色道：“教条？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你的工作一旦出现了漏洞，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我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她对每一个环节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详细的拷问，不断地提出问题、挑毛病，我承认她确实做了充分的案头准备，但说实话，我很讨厌她那种假正经的样子，因为这是对我工作不放心，对我个人不信任的一种表现。我已经很不耐烦，但强忍着、回答着。我不由自主地摸出香烟，欲抽，但看到石慧皱着眉头盯着我，又放下了。
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脸色却越来越松弛，最后，她松了一口气：“嗯，这部分过了，我们再继续下一部分。”
我忍不住打断她：“其实你问的这些都不在关键点上。”
她一怔，“哦？那你认为最关键的是什么？”
“最关键的是要随机应变！我认为，这次最主要的任务是，我要站在吉米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设想如果我是一个间谍，我会寻找到哪一个薄弱环节下手？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准备，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发现吉米真正的影子！”
石慧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说得不错，看来，你确实是用心了。”
我火了，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什么意思？我一直很用心，你要是信不过我，就不要派我去好了！”
石慧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已经控制不住了，激动地说：“那你什么意思啊？我林云飞再怎么不济，我也干了这么多年了，从进这一行那天起我就告诉过自己，我一定对得起我的职业操守。我不像有些人，靠关系和背景当了个科长，没劲。”
第五章 天上掉下个石妹妹（9）
石慧听到这里，脸色变了，“继续说！”
我看着她，已经控制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拿出烟，点着了抽着，一口气说了下去：“本来嘛，我就是没背景，我林云飞有今天，那是靠的我的人格和党性，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肯定能出色地完成这次任务。”
石慧的脸色居然渐渐恢复了平静，她冷冷地说：“请你不要含沙射影，我什么背景和当前我们要执行的任务无关，如果，你确信自己能完成这个任务，就请你继续汇报下去！”
我愣住了，她平静但是坚定地看着我：“请你把烟掐了，继续汇报！”
我只得转过头，无奈地按灭了烟头。
8
一辆小轿车在市郊偏僻的公路上行驶着，我一副知识分子干部的模样坐在后座，我的身边是动力所的党委李书记，他向我介绍着：“我们动力研究所远离市区，就这么一个偏僻地方，谁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担负着国家最尖端的科研项目啊。小林，我已经接到通知了，你的身份呢，是所办公室新来的副主任，担负一些日常的行政性的工作。放心吧，我会最大限度地为你提供帮助的。”
“谢谢你，李书记。”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动力研究所办公楼前，所长钟云石正从门里出来，他跟我握手：“是小林吧？”
“钟所长？”
“欢迎欢迎，听李书记介绍过了，我马上要到湖北的生产基地去，目前实验已经进入了第一批样品的测试阶段，应该说主要是老袁的事，他呀太辛苦，要赶时间测试好几百个数据呢，加上他身体又不好，家里也没人照顾，你这个年轻人来得正好，一定要照顾好老袁，让他完成测试任务，小心啊，如果老袁这里出了什么问题耽误了工作，我回来唯你是问。”
“您放心吧，我保证照顾好袁工。”
“李书记，交给你安排了。”钟所长又跟我握了握手，这才放心地走了。
李书记笑着对我说：“他就是这个脾气，每年有小半年在外边忙，所里的工作就靠几大将顶着，袁工是他缺不了的老搭档了，帮他完成了不少实际工作。”
我点头：“我希望尽快多了解一下主要人员的情况，尤其是袁工。”
说着话，李书记把我带到袁知方办公室内，介绍我跟袁知方握手，“这是所办新来的林副主任。”
我赶紧说：“叫我小林就行了，我主要负责行政工作，希望以后能在生活上多给您提供服务。”
“那倒不需要，只要不干扰我的工作那就……”他摆摆手，一不小心把桌上的相框碰掉到地上。
我忙给他捡起来，放回桌上，是他和儿子手握网球拍的一张合影，我笑着说：“这是您儿子吧？长得真像啊。看来您喜欢打网球，哪天有时间我陪您打一场。”
“我哪有时间啊，纯粹陪公子读书，是他硬拉的。”他又埋头看起资料来。
李书记向我举手示意，我便和他一块儿退了出来。在走廊上，李书记低声告诉我，“照片中袁工的儿子叫袁宇，在市科技局当局长，袁老夫人病逝以后，他一直不肯再娶，身边只有一个儿子，老头一直希望他能继承父业，没想到，儿子最终走了仕途，当时袁工还很伤心，可他这个儿子真是争气，三十五岁就当局长了，听说还是下一届副市长的大热人选呢，现在我们袁工再提起儿子，那感觉就完全不同喽。”
这天，我在动力所资料室和档案室里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挑剔着各个环节，希望从一个间谍的角度去发现弱点，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又去找李书记，“这里的安全保密制度执行得不错，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我想下一步最好能深入他们的生活区，进入到几个主要人员的身边，尽量多了解他们的日常生活和家庭情况。”
李书记点头，陪我来到城中的一处高档小区内，在一幢豪华别墅前停住，他指了指房子，“这就是袁工的家。”
“这房子不错，值不少钱吧？”
“是他儿子给买的，走，上去看看。”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黑色的那部，我走到一边听着，脸色微变：“好，我马上到！”
我和石慧、董智超三人急急走进了老洪的办公室，老洪站在窗前背对着我们，脸色阴沉：“刚刚接到上级的紧急通报，一份新型火箭燃料的研究计划被泄漏到国外了！”
我们三人吃惊地互相看着。老洪真的动气了，像一只受伤的老虎在来回走动着，低沉地对我吼道：“林云飞，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对手怎么会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国家机密弄走了呢？”老洪一摊手，咆哮道，“你们谁能给我解释清楚？谁能给我解释清楚？”
我们三人不禁面面相觑。老洪停住脚，回过头：“一定要尽快查清泄密者。”
他的目光射向我，另外两人也不约而同地看着我，我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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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又见一颗痣（1）
1
在石慧办公室内，我、石慧、董智超三人闷坐着，脸色都很不好看。董智超劝我：“歇儿会吧，咱俩出去抽口烟？”
我一动不动，董智超拍拍我：“老洪说话是急了点，可也不是冲着你一个人去的，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我火了：“他怎么没冲我一个人？你没听他说什么呀？对手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国家机密弄走了，在谁的眼皮子底下？当然是我林云飞嘛！我要是连这点意思都听不懂，那真成傻子了。”
“你还真较上劲了？接触这份火箭燃料研制计划的单位又不只是动力所一家，真相还没查清之前，你又何必抢着抓这屎盆子往你自己身上扣呢？”
我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事查不查得清楚，都跟我脱不了干系，你明白吗？”
石慧敲了敲桌子，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是在追查泄密者，不是在这追究责任，说到责任，咱们谁都跑不了，洪处跑不了，我更跑不了，我是这个小组的主要负责人。”
“主要负责人怎么了？我又没连累你，要不这样，我一个人回动力所，你给我点时间，我就算把这个所给翻过来，我也给你个说法，行吧？”
“现在不是赌气，是在工作，就按我刚才说的方案，分两条线行动，智超负责动力所外部的调查，我负责动力所内部的调查，林云飞，你负责配合我。”
我皱着眉头：“我就特别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亲自出马呀？你是不是对我还不放心？”
“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如果没有别的意见，我就把这个方案报给洪处。”
“我有别的意见。”还没说完，董智超把我推了出去。
按照石慧的部署，我们马上在动力所会议室召开了一个小型的秘密会议，国安方面有石慧、小曹、孟歌等出席，所方有书记和负责保卫的同志参加，我也以所办副主任的身份列席。与会者的表情都十分沉重。李书记扬了扬手里的一份材料说：“所里能接触这份计划的不超过七个人，其中包括钟所长和袁工，这两个是我信得过的人，钟所长现在在外边出差，袁工可以协助我们提供些线索。”
石慧点头：“这一段时间，凡是在这七个人身边经常出现的外围人物，也要被列入排查范围。”
会后，我们在所内所外展开了深入地调查，翻阅了大量资料，排查了众多怀疑对象，可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们的工作仍然毫无进展。老洪对此非常不满，他告诉我们：“我们跟吉米打交道十几年了，还从来没在他手上吃过败仗，大家想想，是不是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细致？既然案件已经发生了，肯定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我现在很担心啊，吉米的‘终极目标’行动才刚刚开始，如果这第一着棋咱们都走得这么困难，那下一步棋怎么办？将来的结果怎么样，说真的我不清楚。”
第二天，我带着石慧、小曹去拜访袁知方。在门口，我听到袁工正在向一名助手发着脾气：“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们用完看完的资料和数据一定要收好，要保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