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画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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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画云陵-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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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不仅知道了相颉镇的秘密,还知道了北上运货相关事情的真正秘密。
  易宁祯是为谋反,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林淯久亦需要易宁祯助力于他。想要易宁祯助力,林淯久必须有能够牵制住易宁祯的地方。他之前亦想到过这个方面,如何才能牵制住易宁祯?
  林淯久想到这里,看到顾榕仍旧保持着一副任由他摆布的模样。
  他尚且不确定顾榕是哪一派的,故而心里一阵寒冷流淌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的人,首先作为敌人对待。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他待在青竹居如此之久,并非没有同外界联系,相反,他与外界联系得频繁,宗执府之人尚且不知晓。
  雷硕经常外出,一来经商,二来,为林淯久做事。雷硕在云陵国各地招收人马,收为心腹。雷硕原本是万远寺的俗家僧人,万远寺庞大,掌管云陵国其他寺庙,雷硕在万远寺结识到许多人,在今后对他有很大的帮助。
  林淯久想到雷硕,想到他在北上运货之时所遭遇到的事情,以及在宁生谷所碰到的事情,觉得自己失算了,竟然没有想到易宁祯会出手这么快。
  也罢,那自己也应该加快进度了。
  林淯久低下头正要掏出衣袖中的药丸,见自己的衣服亦被赤水浸泡成了红色,愣了一会儿,继而取出药丸。白皙的手伸到顾榕的下巴处,另一只手拿着药丸,将药丸放入顾榕的嘴里。让她咽下去。
  这枚药丸可使得顾榕身上的所感受到的幻觉消失,令她恢复正常。
  林淯久在赤水池中呆了好一会儿,直到顾榕醒了来。
  顾榕眼前先出现了一片红色,泛着光泽,等到她的神识渐渐清醒,她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庞。
  林淯久的脸上一片淡红,衣服上亦是如此。
  顾榕讶异了片刻,蓦地回想起之前她被楼遥生推到池子,那池子中的水温异常高,她难受得昏厥了过去。现在林淯久在自己面前,是何种情况?
  “淯久……”顾榕下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
  眼前的林淯久只是冷冷地望着她,没有说话,没有任何答复。
  顾榕只感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的那双手正在缓缓移动,最后收了回去。林淯久退后一步,眸色清冷,淡淡开口:“顾榕,现在你需要看清楚,我从来都不站在你这边。”
  林淯久说完,起身走上了地台,只余顾榕一人浮在赤水池中。
  此时顾榕半个肩膀露在水面外,冬日的末尾春日的开头,气温依旧冷冽,顾榕浸了水,顿觉得寒冷异常。
  眼看林淯久走到楼遥生的身边,顾榕只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同是七王爷的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七王爷这个人。”林淯久的衣服被红色浸透,此时同楼遥生站在一起格外匹配,两人皆是一身红衣的模样。
  顾榕的思维好似停顿了,她只顾着看林淯久同楼遥生站在一起,顿时觉得红色的衣服是如此的刺目,哪里有以往的喜庆感觉。
  “顾榕,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林淯久见顾榕不说话,继续道,“我直话直说,你是否知晓皇帝半个另外玉玺的下落?”
  “玉玺?”顾榕听到这两字,如梦初醒。心中的警惕多了三分,“我不知道玉玺的下落。”她答得较快,为的是遮掩自己的心绪。
  她自然是知道玉玺在哪里。只是事关云陵国国家大事,不可掉以轻心。所以即便是林淯久,她也不会告知他这个秘密。况且,林淯久现在,也已经不再在她这一边了。他应当知晓,楼遥生对自己作了什么。
  章文渊之前告诉自己,林淯久的问题,虽然只是提起,但是她也在意了。可是偏她不相信。她要听他亲口说出来。现在可好,他亲口说了出来,说他不是与顾榕同一阵线之人,说他是七王爷的人。
  七王爷易宁祯,她亦是知晓的。看这情形,怕是易宁祯想要谋反不成。
  云陵国盛世太平,百姓也过得安康,相颉镇不幸,缘是易宁祯的关系。林淯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要同易宁祯联手?
  顾榕先前意识不清,一心关注在林淯久身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现下她把注意力放在了几个关键词上,终是明白,自己还是输给了现实。
  她同父亲助力当今帝王,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帝王是个怎样的人,而是当今帝王将国家治理得得盛,国泰民安,经济康健。一个国家,百姓是国家的中流砥柱,帝王说白了便是靠着百姓的安康乐业,度过一天天较为奢华安稳的日子的。失去了民心,也就等同于灭亡。
  现下七王爷易宁祯对相颉镇出手,可算是一失足之举。相颉原本繁华,百姓亦是过得幸福,现下被易宁祯极其手下搅得一团乱。有的妻离子散,有的家破人亡,有的人世两分离。
  百姓的记忆会代代延续,根基稳,难以根除,倘若易宁祯真是做了帝王,恐怕也是不得民心,做不长久。
  可是,易宁祯平日里随意落拓,恐是为了掩人耳目,但他怎么会如此行事?顾榕不由得觉得讶异。
  她看到赤水池鲜红的水,渐渐打起了寒颤,这水,她现在才注意到,是冰冷的,那之前的感觉……她抬起头,看着林淯久冷清的眼眸,瞬间明白了林淯久为何这么做,表现地冷漠,推拒她的靠近。
  顾榕越想,便越觉得她之于林淯久的感情,不是那么单纯了。
  应该是不管林淯久现在是怎样的人,她的一些想法总会教她向他倾斜。

  春风不及点温煦(一)

  顾榕从赤水池中爬出来,动作缓慢。她在水中呆了许久,气血不足,亦经过寒水浸泡了,从赤水池中爬起来的时候浑身打颤,可是她的面色依旧不改,依旧镇定。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坚强之人,遇事经常紧张,面上不变脸色亦是因为她的心里有这种意识,不希望让人轻易掌握自己的心绪,因为那很容易抓住她的弱点不放。
  林淯久眼见顾榕从赤水池中爬上来,面色不改,心里一动,蹙了蹙眉,正要开口,却看见顾榕朝自己这边缓缓走过来。“林公子,你们想要拿我怎么样?无论如何,我都不知道玉玺的下落,所以不可能告诉你玉玺的下落,原因清楚明了,你应该能够理解。”
  林淯久见顾榕一副正经的模样,很快回答她:“拿你如何,这由不得我,亦是与我无关。顾榕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喜去管旁人的处境。”他的神情冷淡,眼眸中没有温度,已失却了当初温暖。
  顾榕自然是知道他不是喜欢管他人之事的人,他清冷,情愿独自一人呆着,也不喜欢别人与他比肩过久。
  所以,对于当时他的清冷她并不惊讶。直到她生了病,身体虚寒,林淯久对她的态度与以往不同,甚是温和,亦是关怀备至,这反而令她的心里起了涟漪,起了波澜。
  一旦对一个人改变了原先心意与感情态度,与世事事态有关,亦与那个人有关。
  顾榕发现,即使自己现在站在林淯久面前,看到他淡漠清冷的眸色,她也不愿以决绝和愤怒的心绪面对他。甚至,她的心里,出现了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心绪,那就是,即便如此,她亦依然觉得
  他是一个内心温暖之人,不被他表面的态度带着走。
  这是一种怎样情感。没有依赖,没有怨怼,没有伤心,只觉得面前的人,是自己依旧可以信任之人,依旧可以依靠之人。依靠而不是依赖。
  她此刻仿佛忘记了林淯久身边楼遥生的存在,只是一直一直望着他的眼眸。
  “你先离开,我有话同她说。”林淯久淡淡地同身边的楼遥生说道,眼眸依旧望着顾榕,未曾偏离一点视线。
  楼遥生眼见这二人此情形,她虽然不是个好心肠的,可是毕竟易宁祯需要林淯久,也吩咐过他们,林淯久的话最好听八分。“好。”她简洁地回答着,看了顾榕一眼,便离开了此屋子。
  此时只剩下他们二人面对面地站在偌大的屋子里。二人皆在水中浸泡了一段时间,衣服未干,脸同衣服一起被染了颜色,以这样的模样,他俩一瞬不瞬地同对方对视着。
  顾榕已在瑟瑟发抖,因为在冰凉的水里浸泡了太久,加上之前感到万分的滚烫,使得她现下觉得身体一阵虚弱。
  林淯久亦感觉到她的不适,很快便开了口。“顾榕,不要相信我。”说完,他的眼眸停留在顾榕眼睛上片刻,不带任何感情,好似他们一同在相颉镇度过的这几日光阴皆是一场大梦,从不曾存在一般。
  他告诉她,让她不要相信自己。是不要相信他的冷漠,还是不要相信他的温暖?顾榕不是偏听偏信之人。林淯久其人,话语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之前她尚且未分清楚,现在她已经能够分清些许了。故而,她反而留了一份感情在他那里。
  顾榕没有说什么,将头略略低下去,作思考状。
  林淯久静默了片刻,没有同顾榕道别,便离开了这个屋子。此刻只剩下顾榕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的心开始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漂浮起来。之前她从未承认过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因为她看不清那是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这个少年,眉目清隽,脸庞俊逸,身姿洒逸,谈笑间,知悉多事变迁。虽是个清冷之人,可是心里存有温暖,对她亦是温和的,尤其是生病那几日,给她留下来很深的印象。
  现下他告诉她,令她不要相信自己。可是她却偏偏想要相信他,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顾榕从未喜欢过某一个人,但是顾柃喜欢章文渊的时候,曾同她说过,喜欢一个人,会不知不觉地在意他。哪怕他蹙了眉,哪怕他并不真正在乎自己。哪怕他所表达出的关心在意,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他的处境。他说的字字句句,都能够轻易回想出来。他说的话,自己想要无条件地去相信。甚至,想要看见他的微笑。希望他没有烦忧,过得轻松而惬意。
  方才她同林淯久面对面站着一起,他的脸上没有高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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