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灯光下的叶雪妍，可真美啊。她浅浅的笑了笑，眼底，却是浓浓的一片苦涩。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高梓翔二话未说，发觉到周围那些肆意的眸光，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拉起叶雪妍的手，就要将她带走。
“梓翔哥，”叶雪妍挣开了他的手，他难道，就如此的不想看见自己？
第三十八章 共舞
“你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叶雪妍眸光中，水意盈然，唇角却绽放了一抹美丽动人的微笑。方才，他与另一个女孩翩翩起舞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
“雪妍，不要胡闹，我送你回去。”高梓翔定定的望着她，深邃的眼底闪烁着令人猜不透的神色。
胡闹？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是如此不堪。她从东安大酒店一路跑到李公馆，像自己的好朋友借来了一身衣裳，她只愿在他离去前的记忆里，是自己最美的样子。
可如今，他却连共舞一曲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围观的人群中，瞧着二人的样子，不时传来阵阵起哄的声音。
“梓翔，你看看这小妹妹花朵般的人儿，你要不愿做人家的舞伴，我可不客气了。”一道男声笑嘻嘻的传来，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股哄笑。
高梓翔面色冷峻，双眸闪过一抹森然，逼向那方才出声的男子。后者被他眸光所震，便悻悻然闭上了嘴。
叶雪妍抓紧了自己的裙角，复又松开。她抬起那双柔软似水的眼眸，冲着高梓翔微微一笑，说了句；“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雪妍——”高梓翔轻唤，叶雪妍不在看他，强忍住眼底的泪水，面上含着温婉大方的笑意，纤瘦的背脊依然是亭亭玉立的挺得笔直，刚要离去，却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猝然而来。
“不知郑某可否请叶小姐共舞一曲？”郑北辰一袭黑色西装，戴着一顶同色的礼帽，从宴厅的角落中走了过来，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只让他的眉眼都隐在一片阴影下。
高梓翔乍然听到这道声音，便想起了一个人来，可心里却觉得不可思议。那人是何等人物，又岂会出现在此，请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孩子跳舞？
可当他看到那抹魁梧颀长的身躯，他的眼睛里瞬间写满了震惊，一声：“郑司令。”刚要脱口而出，就见郑北辰一个手势，令他的话头生生止住。
“您怎么会在这里？”高梓翔压低了声音，却不动声色移动着自己的脚步，站在了叶雪妍身前。
郑北辰一声嗤笑，淡淡道了句；“郑某在哪，难道还要和高先生解释？”
高梓翔一怔，任是他素日心思机敏，此时也是无言以对。
郑北辰将眸光越过眼前的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抹倩影，竟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依着西式礼节，说了句；“叶小姐，请。”
叶雪妍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似是要看透她的心。可他的眉梢眼角，却又是彬彬有礼。
“郑先生，请原谅舍妹并不会跳舞。”高梓翔声音沉稳，迎上了郑北辰的视线。
舍妹，好一个舍妹。
叶雪妍轻轻一笑，掩下眼底的落寞与绝望，她看向郑北辰，道了句；“郑先生，我会跳。”语毕，她再也不看高梓翔一眼，将自己的纤纤素手，交给了面前的男子。
男人的手，由于长年征战，满是沧桑。被枪支磨砺出来的茧子，令他的手粗糙不已。可却给人一种踏实，温厚的感觉。
叶雪妍的手，却是那样的娇嫩绵软，握在手心里，恰似握住了一块光滑莹润的美玉。
郑北辰看向眼前这张清丽如画的小脸，属于少女的清香丝丝绕绕，钻入鼻尖，他的心里，就如同被人拿着羽毛，轻轻扫了过去，令人心神一荡。
叶雪妍在学校里曾学过时下最流行的交谊舞，可都是与些女孩子相互跳着练一练，这样与一个男人离得如此近的共舞，还是生平第一次。
若在平时，她定是要十分的不好意思，俏脸通红。可如今，她却犹如一具木偶，失去了灵动。
“你喜欢他？”男人的声音略显低沉，却清清楚楚。
叶雪妍听到声音，抬眸看向郑北辰，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惘，待她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垂下眼睛，只轻声说了句；“是的，我喜欢他。”
郑北辰不在多言，附在少女纤腰上的大手却是一个用力，将她拉近了自己。
“郑先生——”叶雪妍一惊，美眸闪过一丝惊慌。
郑北辰俯身，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淡然出声；“和我跳舞，最好专心一点。”
叶雪妍被他说得脸颊一热，收回自己的心神，这才发现，郑北辰的舞步，如同他的人一般，刚劲挺拔；沉稳大方。看起来倒是比自己要娴熟许多的样子，她蓦然想到，似他这般的身份，对这交谊舞定是不会陌生的。
第三十九章 跳完这支舞，我放你走
绚丽缤纷的灯光下，男人威武冷峻，而他怀中的女子，却是娇柔美丽，直如那刚出水的芙蓉。
偏偏，他们在一起的模样，又是如此的和谐动人。一刚一柔，放佛天生的一对璧人。
陶黛龄清艳脱俗的脸蛋上，含着丝丝笑意，静静凝视着灯光下那对起舞的人影。她轻轻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高脚杯，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抽回了视线，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姐姐，刚才那位先生，不是与你一同前来的吗？”一位清秀稚气的男孩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陶黛龄笑了笑，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为自己的弟弟理了理褶皱的衣领，轻声言道；“那位先生只是姐姐的朋友。”
“他，是郑北辰吗？”陶戴伟犹豫片刻，看着姐姐的眼睛，终是出了声。
陶黛龄一怔，随后便扑哧一笑，她这一笑，当真是仪态万千，明艳不可方物。
“没想到我和他的事，居然连你这样不问世事的学生小子都知道了。”
“姐姐，北平与沪城虽然隔得很远，可是关于郑北辰的事情，举国上下想必也都是晓得的。”陶戴伟轻声诉说，眼眸向着灯光的二人望了一眼，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接着说道；“世人皆说你是他的女人，可如今，他又怎能在你面前与别的女人如此亲密？”
陶黛龄闻言，笑意更浓，她眸心半掩，为着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方才道了句；“我的傻弟弟，外间的传言又岂可当真？且不说我压根不是他的女人，就算我是，可凭着他的身份地位，想要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她轻笑着，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刚要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却被陶戴伟拦了下来。
“姐姐，打小你便将我送到北平，上最好的学校。你自己却独自在沪城打拼，我知道这么多年，你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我长大了，也应该是我们姐弟团圆的时候了，姐，和我一起去法兰西吧。”男孩的声音含着满是殷切，字字砸进了陶黛龄的心扉。
她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举起手在男孩的脸上轻轻拍了拍，欣慰道；“我的小弟弟，终于长大了。”
“姐——”
“戴伟。”她打断了他的话，眼底的泪水被她压了下去，她的唇角，再次噙起一抹艳丽夺目的笑容，她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除了中国，我哪里都不会去。”
“为什么？”
陶黛龄将眼眸转向那冷冽的男人，轻轻说了句；“因为这里，是我的爱人誓死保卫的地方。”
“姐，你何苦如此傻，这世上，能给你幸福的男人不止一个东北司令。”
“能给我幸福的男人很多，可我偏偏都不喜欢。”
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媚入骨，却似是将一世的情，都道了个遍。
——…
叶雪妍旋转着，眸光却不经意的看到宴厅一角，高梓翔正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却是那样的落寞。
他在看着她。
叶雪妍心神一乱，步子便是一个不稳，竟踩在了郑北辰的脚上。
“很抱歉，郑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她面色酡红，连忙道歉。
“没关系。”郑北辰摇了摇头，心底一片了然。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高梓翔，再看向眼前的女孩，他开口，说了句；“你若不愿再跳下去，我绝不勉强。”
叶雪妍抬眸，眼前的男人面色清冽，话语间，却又满是真挚。
“不，”叶雪妍闭了闭眼睛，轻言；“我没有不愿，倒是郑先生，您是嫌我跳的太糟糕吗？”
“我没有嫌你，我只是不希望，你的人在我的怀里，心眼和眼里，却还在念着别的男人。”郑北辰双眸炯炯，声音一如既往的浑厚而低沉。
叶雪妍一惊，抬起了一张清澈纯净的小脸。郑北辰微微一怔，他素日里看惯了女人的浓妆艳抹，此时这样一张清清爽爽，不施脂粉的脸蛋，却让他的心，抑制不住的颤了一颤。
叶雪妍一颗心跳的飞快，因为在男人的眼眸里，她清晰的看到了一抹炙热。那样的目光，似是要将她紧紧缚住，推不开，逃不掉。
她畏惧那样的眼神，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慌乱间，她松开自己的手，一曲未必，便要落荒而逃。
而郑北辰，却丝毫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大手一个用力，她复又跌回他的怀里。
“郑先生！”她一声惊呼。
男人滚烫的呼吸似是落在她的耳际，他说；“跳完这支舞，我放你走。”
第四十章 是哪一个敬？
待叶雪妍从宴会厅中离开，夜已经深了，黑丝绒般的天际中，繁星点点，疏疏落落的点缀其间。
秋夜的风带着丝丝寒气，扑面而来。她环臂抱住自己，希望可以为自己带来些许暖意。蓦然，一件西装外套带着男人身上独有的阳刚之气，就那样披在了她的肩上。
她回眸，却见郑北辰站在身后，眼底似是要比这浓墨般的夜色还要黑亮几分。
“郑司令——”她开口。
“怎么，不再唤我先生了？”郑北辰凝视着她，眼底，含了丝玩味。
“刚才在宴厅，雪妍知道您不希望别人知晓身份，所以才大着胆子唤您先生。现在，要是雪妍还是那样唤你，才真叫不知好歹了。”叶雪妍微微一笑，神情间却是不卑不亢。
“喊我一声先生，就叫做不识好歹？”男人的身躯，即使不在军装的衬托下，也是依然显得笔直。夜风吹动着他身上的衬衫，倒为他增添了几份倜傥的感觉。
“郑司令名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