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轩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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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轩若何-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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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任何一个,我都无法承受。
  我其实不擅政治,所以朝上的事,只能隐约猜个大概。我也不了解知道谢氏一族在这次的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惟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一定有份参与,并且还是主动那一方。
  何其轩无德无能,最后,也只能靠一点真心,去换一点筹码。
  而我倚仗的,不过也是对方的一点真心。
  这种倚仗很盲目,我知道,可是又别无选择。
  睁开眼,对埋首在我胸口的人道:“谢清流,我今日来,没别的,只是想同你说,请你看护好我的家人。”
  如此交颈情热之时,说这样的话,自然是煞风景。
  然而人一生,哪里能一路都是好风景。
  谢清流明显地僵了一下。手上不自禁地用了力,揉得我一阵生疼,身子跟着颤抖起来。
  “呵呵——”他突然仰头肆意地笑,笑了颇久。“你可真是固执啊。”盯着我的双眼,目光冷然,殊无笑意,一下子仿佛回到见面的最初。那样拒人千里的笑容。
  我心头如绞。“清流——”
  “何其轩,你果然从来不曾真的信我。”他语气淡淡,却有不难察觉的苦涩。
  “是不是?”他拥紧我的身子,“何其轩,你信不信我?”这一句声音里带了点热切。
  我凝视着这人如画的眉目。不,我不能骗他。
  “清流,我很想信你。”但是我真的看不透你。而人们对未知和不可把握的东西,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恐惧。
  我当然不是毫无保留地信你,不然就不会专门来嘱咐你照顾他们,更不会这样卑劣又无奈地试探你的真心。虽然我是真的很想信你。如果只有我一个,我一定信你。
  他看了我半日,脸上渐渐变得漠然,继而点头。“是么?”
  突然将我抱起,跃下了窗沿,大步朝床榻走去。
  “你很想信我。”他淡淡地重复我的话,不轻不重地将我扔在榻上。
  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动作不快,却优雅流畅。这人的魅,仿佛经霜愈妍,时间越长,越是冶艳。
  脱个衣服,也能脱得美不胜收。
  最后将半湿的衣襟一卷,扔在一旁。□地立在床前。
  身上线条流丽无匹,面上表情却轻薄锋锐。
  “你不信我,即使我这样坦诚站在你眼前。”他一面说,一面俯身有条不紊却略显粗暴地解去我的衣裳。“何其轩,为什么不信我?”
  “我很想信。”
  他哼一声跨上床来,盘踞在我身上,飒眉高高挑起,淡淡道,“你这么说,我会伤心。”
  我忍不住抬起一个手,抚上他的胸口,摁住那不甘的跳动。“会么?”
  轻吁一口气。“谢清流,你这里,真的有心么?”
  他眼眸眯起,慢慢欺□来,嗓音微哑。“本来是有的,现在只怕真没了。”
  目光冷淡,将我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所过之处,却洒下密密的火种。
  即使不是第一次,即使我明明极想调戏这个人,被他这样看着,居然也觉羞涩难当。
  双腿绷直并紧。直到他的唇印在之前目光检视过的每一寸领土。
  谢清流不再说话,开始专注地用身体侵占我残存的意志。
  那些疑惑伤怀,伴着杏花酒和他身上的细汗,在来回厮磨里,消成齑粉,化为薄雾,浅浅萦绕周围。最后,只剩下极尽欢愉的吟楚。
  我攀住他遒劲削丽的肩膀,趾尖因极度兴奋而蜷曲,每一次浅浅的抽离,都让人觉得空虚不已。
  然而下一刻的充实,又让人欢喜满溢。身体仿佛在歌唱,又仿佛在冷笑。
  毫不怜惜的动作,毫不掩饰的情绪,反成就了最纵情的极乐。
  这是我遇见谢清流以来,他最生气的一刻。
  却也是我遇见他以来,最贴近他的一刻。
  **交错,春风数度。当一切终于平息时,窗外已是东方露白。
  眼前人的脸被汗水浸润了,却丝毫不显狼狈,湿润的墨发黏在晶莹面庞,精致的下巴,倾诉别样妖旖姿彩。他与我额头相抵,身子尚自微微起伏,热息吞吐在耳际。
  “何其轩,除了看护你的家人,可还有什么吩咐?”语声讥诮,又带着满足后的些些嘶哑疲惫。
  我手指捏住他一边纤巧耳垂。“有,看护好我的家人。”
  他哼了一声。“我不傻,你不必重复。”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真不傻么,不傻怎么不知道我只是想你照顾好自己。”
  他顿了顿,双目缓缓抬起,滟滟如泉,隐含期待。“你什么意思?”
  “傻子,”我轻笑着,在他额际啄了一口,“你不也是我的家人么?”
  话音刚落,就有热吻堵在唇上,温柔辗转。我闭上眼,满目紫藤花开。
  ——————————————天很正经地亮了以后—————————————————
  摊开一张粉色绫宣,我将笔蘸饱了墨,刷刷写了几行字。
  琉璃在一边看着,眉头轻蹙。“公子,你这写的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你不需要懂,该懂的人自然会懂。”放下笔,拿起绢纸吹了两口,甩甩,待墨干了,与先前写的那些一并交予琉璃。“去吧,照我嘱咐贴起来。”
  说完甩甩有些酸的胳膊,画了几个圈。写了一上午,再继续就要抽筋了。转过身却见琉璃仍抱着那卷花花绿绿的纸,闷声不响地立在门口,半日不曾动弹。奇道:“怎么傻在这里,还不快去?”
  她嗯一声,话里居然带着哭音。“公子真的不用琉璃送么?”
  我失笑。“傻丫头,公子又不是不回来了。”走过去摸摸她脑袋,“哭什么?还不快走,想偷懒么?”
  “谁偷懒!”她愤愤说着,转身就跑。“我可没哭!”
  我看着她背影,呆了片刻,直到何求叫我:“公子,车马都备好了,大人姑爷他们,也都在门口等着送你上路了。”
  我白她一眼。这人说话真不讨喜,什么叫送我上路?
  一面回说知道了,整整衣裳迈步。
  行到门口,除了谢清流——这人多半在补觉,果然一家子都在。我只冲何太华鞠个躬,就径直走到套好鞍子的马前。小四默默递过缰绳,往马车处看去,果见明月心换了普通男子装束,立在一旁。
  我接过绳子,笑着冲其他人等一一点头。目光扫过江晋久,稍微顿一下,又刻意忽略那对漆黑明亮的眸子,偏过了脑袋。
  “别送了,都回吧。”我转过身,率众前行。
  其实我对送别这种场面,很是发憷。面上尽量装得毫不在意,心里只想着尽早离开。
  有些情绪,还是适合独个消化。最好不要有人跟我多说什么,多看一眼都不要。
  可还没走到巷口,就听得脚步声响,有人跑上来,从后面一把抱紧我。
  我顿住身形。
  “何其轩,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那人的脸贴紧我的背脊,立时感觉一片温热的潮湿。
  我心里叹口气,摸住他扣在我胸下的手。
  “我知道你这两日都在躲我,我知道我脾气差,又没本事——”他继续说着,即是难过又是委屈。
  “晋久——”我皱起眉头。
  “我不会功夫,即使跟去了,也只是添个累赘。”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我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觉得习武不雅,不肯学功夫?”
  我以为他脸皮那么薄,总不能在人前说这样的话。
  一时只觉柔肠百结,涩然道:“别傻了,我不在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
  试图掰开他手。
  他紧紧箍着,只是不肯放。
  真是个倔强的家伙。是不想我看见他哭吧。
  “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他的声音,透过我的胸腔传来。
  我吁口气,拍拍他手。“嗯,我自然会回来。你记得把自己养胖些,那样我抱起来更舒服。”
  他忍不住破涕为笑,突然在我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继而松手,推了我一把。“何其轩,你真是死性不改!快走吧!”
  我笑着翻身上马,再不回头看一眼。“驾——”一声,甩鞭扬长而去。
  第四十八章
  暮春时节,飘香天气。
  满眼郁郁葱葱,偶来轻风,就有杏花落满头。
  从凤起到齐来这条路,反反复复,已是第三次走。
  这一次风光最好,却无心鉴赏。
  一路低调,一路沉默,非不得已,也不会交谈。
  各人有各人的心事。
  白日里赶得急,夜间宿下时恨不能浑身散架。
  一沾床就昏睡,连衣裳都不及脱。
  可是即使这般疲累,睡得却不沉。总是翻来覆去。
  每每起身,头重身湿。
  眠不好,走得匆忙,心里装着事。吃得也粗糙。
  这时代没有即时通讯工具,一旦离开某个地界,就等于半聋半瞎。
  所以种种猜测诸般情绪无处宣泄,更觉郁卒。
  我车里其实养了几只信鸽,是姬少陌临走前秘密差人送来的,说是训练许久的极品。若有要紧急事,可飞鸽传书。随鸽子一起给的还有两包食料,据称掺了特别的香药,一包喂了鸽子会飞回凤起找她,另一包喂了会飞去她安排在齐来的某个哨站。
  拿到鸽子的时候,我颇为诧异。
  如此无心朝政的荒唐王爷,竟也有这样的布置在手。
  另一面,又不觉红了眼眶。
  这鸽子定是她埋藏极深的法宝,今日为保我安危,居然毫不避讳地与了我。
  不过是声色犬马里的交情,这般交心,其轩何德何能。
  揉揉眼,小九不亲自送来,就是怕这样尴尬的场面吧。
  这一日晚间,抵达齐来西面一个小县城。不过半月,已经行了一半路程。
  找了个小客栈歇下,叫店家煮了一锅面条,煎了几个鸡蛋。
  没一会,第一批面就上来了。
  虽是粗食,赶了一日,腹中饥饿,看那冒着热气的雪白面条,不由咽了口口水。
  小四端了一碗,夹了两个鸡蛋搁在面上,放在我面前。
  我拿起筷子,伸向桌子中间摆的鲜红辣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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