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鬼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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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鬼画中人-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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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鲧的帐前睡着了。那时鲧是部落首领,地位高,人又生得俊朗,是那部落很多女子的梦中情人。那时的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随意交合如吃饭睡觉一般平常。
  鲧以为她也是族中的女子,便将她拖入帐内,那日舆许是喝得太醉,竟没有怎么反抗。两人顺理成章的行了那种事。
  隔日舆便驾云上天了,鲧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对她动了心。
  后来鲧治水,他在治水中学会了御水之术,并拿一些渺无人烟的地方来练习修行。
  那时候他已可驾云而行,他去了仙界,盗玉帝的息壤,用以堵水。
  再往后,他虽有御水之术,但水患宜疏不宜堵,水患越治越大,被人界之人处死。
  那时他体内已有仙格,仅需渡劫即可成仙,却在要渡劫的那日被杀。他在生前就用巫蛊之术留下了自己与舆的孩子,本想能带着孩子上天与舆团聚,哪知道出了那样的变故。
  他的一腔期盼成了怨气,越积越浓,而他的怨气成了他的修为,使他愈发强大的同时,也将他的魂魄困在了体内,无法进入轮回。
  到最后,他托梦给祝融,祝融剖开他的肚子,他得以飞升,但他与舆的孩子终是留在了人间。
  因他的修为大多由怨气所化,所以性格比起为人时已大不相同,他变得自私而不择手段。而他怨气之源便是舆,他自从上仙界领了盗息壤之罚后,便开始对舆死缠烂打的追求。
  这个时候舆已晋升为散人,有了自己的府邸。舆因玄冥的行为而愈发厌烦他,干脆向玉帝言说:门庭太过喧闹,无法静心。恳请玉帝下诏,她的府邸须有诏令才能踏足。
  玉帝允了舆的请求,如此一来,玄冥就没有办法再接近舆了。
  舆不知为何,在封闭府邸后下凡养了面首。玄冥司水,常要下人间探查。
  有一次,玄冥不巧在人界遇见舆,便尾随了她,发现她养面首一事。
  玄冥因长期追求不得,已由爱生恨,向天帝上了折子,天帝收了折子后,却没有任何动作。
  天庭关系繁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且舆占卜之术实在巧妙,又兼之她在散人中地位颇高,管理着‘占卜居’。天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玄冥因看不到天帝动作,才公开说了出来。”
  喻青若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他们的关系,她抬头,摸摸鼻子“你是个几百年前的道士,怎么知道这些辛秘之事?还有,鲧与舆之事,与我此次修炼水系法术,有何干系?”
  方虔示意她稍安勿躁,从袖中掏出一面镜子,那面镜子不过掌心大小,一面刻有龙子嘲风,另一面则似装了水,里面还有微漾的清波。
  “这是隐天镜,意为天下之事皆难隐,可窥天下之事。”说着,递给喻青若“呐,我教你怎么用。”
  喻青若双手接过,细细端详,嘲风好望,雕在这镜上,大概是取望尽天下之意,她还发现,隐天镜在方虔手上时,像是泥捏的,到了她手上,就像火凝的。
  “这镜子的属性与所持之人的法术相生,我擅火,火生土,你最先习得木系法术,木生火。来,你幻出一股风。”
  风属木,木系最主要的攻击方式便是风。
  喻青若闻言,伸手一招,一道和风便从东方而来。
  她的脸上现了些喜色“子谭,我的法术强了好多。”
  方虔笑了笑,亦伸手,将那道风用手梳过一遍,那道风化了实体,像一根根针,插入隐天镜背面细小的孔隙中。
  “莫要浪费了这机会,你要看什么,说罢。”
  “几百年前,四时散人舆的情事。”
  隐天镜吸收了风针,脱出喻青若的手,在空中翻了一个面,它缓缓转动、升高,接着,似是镜面中的水倾泻而下,在喻青若面前形成一道水帘。
  水帘上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那两道身影赤裸着,交缠在一起,显然是在做那种可以传宗接代的事。
  喻青若瞪大眼睛,显然十分惊讶。
  奇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喻青若别开头去,她满脸通红,正对上方虔略微戏谑的眼神;她索性低下头,定定地看脚踩的云朵。
  那声音终于没了,她才抬起头,继续看了下去。
  两人已经拉上被子,那女子正是舆的模样,她靠在那男子肩头,温声细语道“顾郎,我也想效仿那织女,与牛郎日夜相伴。”
  喻青若心中一跳,这男子准是顾锡和了。
  顾锡和叹了口气,捋了捋舆被汗水濡湿的头发“莫犯傻,牛郎与织女最后还不是被西王母拆散了?你若是能年年来见我,我便满足了。”
  顾锡和原本的那具皮囊确实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可谓多一分则媚,少一分则刚,举手投足间自有儒雅之气在其中。
  舆蹭了蹭顾锡和,撒娇道“顾郎,你习降头术可好,说不准还能修出仙格,届时我们便可时时在一起了。”
  顾锡和搂过她“允你便是。”
  这个时候,场景迅速变幻,画面里只有一位老者,他在一个院子中翻晒草药,喻青若看得出来,那便是她在梁州的那个家,那这人恐怕就是顾锡和了。
  画面再次一晃,水帘上是侧卧在床上的舆,她只着一件肚兜,容颜比起之前更加艳丽,如久酿的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醇香。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被打开,一位长相出众的少年走了进来,他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白色中衣,媚声道“奴来服侍娘子可好?”
  舆嗤笑一声“你们这不是男风馆么?怎么也接女客?”

☆、风流之事终难掩

  那小倌斟了酒,扭着腰走到舆面前“娘子可比那些男客有意思多了。就让奴服侍娘子嘛。”
  舆将手伸出床帘外,接过酒饮下,便将空杯子一掷,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那小倌吓白了脸,哆哆嗦嗦道“娘子若是不喜,奴再胡凳上将就一夜便是,恳请娘子莫将奴赶出房外,今日是奴第一次接待客人。”
  回答他的是舆刻意捏起的慵懒声线“把衣裳去了,上来罢。”
  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喻青若只觉周身一阵寒意,如被置于冰窖中,此时她连羞都顾不上了,只愣愣地盯着那水帘。
  方虔倒是发现了喻青若的异样,却只轻叹了口气。
  那事终了,舆抚着那小倌的脸,轻叹“多好的脸,也不知能美多久……”
  那小倌没有答,舆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姓谢,贱名安平,字隐白。”
  原来那就是谢隐白。
  “我赎你出去罢。”
  谢隐白叩谢。
  喻青若忽然发现,谢隐白与顾锡和有七八分相似,混沌如线团的脑中顿时像找到了线头。
  场景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变化,舆和顾锡和对坐一室,舆无比娴熟地提壶冲茶,笑意盈盈地看着顾锡和。
  不知怎的,喻青若想到了顾锡和那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心里如同吃了怪味豆。
  顾锡和此时更显老态,看起来有七十来岁的样子。
  舆道“顾郎,你跟着我,也有十多年了,我只恨没有早些遣散那些面首。”
  顾锡和啜了一口茶,苦笑“我今年未至不惑,却像古稀老翁,也不知还能伴你多少年。”
  舆深情地凝视着他,似乎像从他脸上找到些年轻时候的印记“顾郎,不管你能陪我多久,你转世后,我还要找到你,与你做夫妻,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可好?”
  顾锡和点点头,将杯中的茶饮尽。
  舆幻出琵琶“顾郎,我许久不曾碰琵琶了,也不知生疏了没,今日是你的生辰,就拨一曲你最爱的《春江花月夜》吧。”
  顾锡和应允,舆低头,调了弦,拨了几下。
  渐渐的,顾锡和的眼睛开始发直,舆琵琶声未停,缓声道“你叫顾和锡。”
  “我叫顾和锡。”
  “今年正是而立之年。”
  “今年正是而立之年。”
  “自二十岁起,为散人舆填词,填了十年。”
  “自二十岁起,为散人舆填词,填了十年。”
  “始终苦恋当朝宰相之子,故而未娶。”
  ……
  舆三言两语间,为顾锡和编好了一段人生,待琵琶曲弹完,顾锡和倒地便睡,舆推开窗户,驾云而去。
  喻青若紧紧咬着下唇,面色发白。
  方虔终是不忍,轻语“洹,若实在难以接受,就莫看了。”
  喻青若倔强地摇摇头,一语不发。
  画面再次切换。
  舆驾云,在一座府邸前停住,赫然是喻青若视作家的地方。
  谢隐白早已在谷口等候,两人十指相扣向里面走去。
  谢隐白已褪去之前的青涩,更加肖像顾锡和了,只是从内而外散发的媚色始终不曾褪去,倒成了形容中的败笔。
  舆对谢隐白道“今日是你成仙的日子,渡劫时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往后,我们便可长久的在一起了。”
  谢隐白耳根处微红,点点头。
  场景在这时再次变幻,谢隐白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神情悲戚。
  舆出现在水帘中,接过谢隐白怀中的孩子,眼泪簌簌往下掉。
  谢隐白慌了神,急忙安抚。
  舆止住眼泪,唇边一抹浅笑绽开,但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笑中的勉强“是我失态了。隐白,往后我们也不知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让我为你最后拨一曲罢。”
  谢隐白眼眶隐约有些红,他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了好。
  喻青若已经猜出往后要发生什么,她将手藏在袖子中,紧紧抿着唇。
  舆拨响琵琶,轻轻哼唱凡人听不懂的词,过了许久,才问闭上眼端坐的谢隐白“你是谁?”语气是从未有的庄重严肃。
  谢隐白如呓语般报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否爱四时散人舆?”
  谢隐白道了是。
  “此时她有难,你愿为她顶罪么?”
  谢隐白没有回答。
  舆所弹的曲调陡然一变,由原先的靡靡之音变为激越的战曲,她复问“你愿为她顶罪么?”
  谢隐白捂住脑袋,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但他没有睁开眼,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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