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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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复仇记-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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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决一惊,随即想到住持救他的事,也就见怪不怪了:“住持既然知道我想闯出去,就该知道我为什么想闯出去。”
  屋里没有回应,就在林决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拐杖从身后勾住:“山崖下去,直通江里,找本慧带你下去。”
  林决愣了一瞬,忽的笑道:“多谢住持!”
  当天夜里,本慧便整装待发带着林决往山边走,林决一见本慧的打扮,不禁失笑:“本慧师傅,这幅打扮是?”
  本慧摸了摸脑袋,笑道:“施主有所不知,我的头太圆,不戴头巾的话,夜里就太亮了。”说罢整了整头巾,把脑袋严丝合缝地遮了起来。
  林决轻笑一声,想道:看来下去的路也并不是万无一失。
  事实正如林决所料,山崖下自然有人把守,只是本慧像是很熟悉道,带着林决三下两下便在那些人的眼皮子下溜了出去。林决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个有点而天真有点儿傻的小和尚,住持、本慧、本明,甚至是厨子,每个人都身手不凡。
  这样一座小庙,竟然意想不到地卧虎藏龙。江湖之大,人外有人,永无止境。
  而此时此刻,他这样一个平庸无奇的皇子,也终于要走出朝堂,走入江湖,迈出他身死不悔的这一步。

☆、开战

  城东五里有一处山村,正是远近闻名的酒村姚村,村中百姓十之八、九都有一手酿酒绝技,甚至家家都珍藏着祖辈流传下来的秘方。刚出城门就能闻到村中的酒香,外来的旅人但凡闻到这味道,没有不往姚村跑的,只为求一坛飘香四溢的好酒,了却万千愁绪。
  林决正是循着这酒香,一路来到了姚村。村中最大的一颗杏树下,有一间丈宽的瓦房,房前倒扣着堆着一摞酒坛,风从堆放的缝隙中掠过,发出抑扬顿挫的呼啸声。
  瓦房的主人应当刚回家,大门半掩着,门口还挂着一顶滴水的斗笠。林决在沾湿的门板上轻叩几声,里面很快便传来了回应:“进吧!”
  一只脚刚踏进门,转眼间面前便多了个人,那人语气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你来了?”
  林决摘下斗笠,也挂在门上:“言兄,别来无恙。”
  言既明飞快地把门关紧,回身进屋:“刘炅说你在他那儿,逃出来了?”
  “差不多,”林决答道,“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刘炅和朝廷的和谈就快破裂,他一直不肯交人,现在不少人都怀疑我其实早就死了,而刘炅是想空手套白狼。”
  “那么,”言既明问道,“你现在是不打算回去了,想让我做什么?”
  林决不觉得开口求人有什么不妥,尤其此人还是言既明,他反倒觉得这样直来直往的方式无比自在。
  “多谢言兄,”林决微微点头,“我有几件事要拜托言兄。首先要帮我查一个人,此人名叫邝渊……”
  “这我知道,”言既明立马答道,“他前些日子经过这儿,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徒弟。”见林决望过来,他又接着说道:“叫作惠之。他二人往金州去,正是去找人,就我所知,邢仲庭不在金州,而邝渊现在只剩下两个徒弟,他去找谁就不用说了吧?”
  林决皱着眉想了半晌,许念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按理说应当来找他,就算不来找他,也会尽快回灵台山跟惠之在一起,为什么要到金州去呢?局势瞬息万变,他仅仅消失了十余天,就已经在不为他所知的地方发生了无数变故。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言兄可听说过天玑库?”
  “自然。”言既明答道。
  林决立刻笑了,之所以来找言既明,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这世上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上至军国大事,下至家长里短,没有他查不出的事,上至王侯公卿,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他找不到的人。而除此之外,言既明此人也是出奇的直爽,因此林决第一时间便想到来找他。
  言既明仿佛看穿了林决的想法,再一次单刀直入:“我知道你的想法,绝刀门多年为人诟病,如今又参与政斗,想要借机除掉他们的‘正义之师’不少,只是少了一个契机。你不妨前去走动走动,刘炅狗急跳墙,势必要拉上天玑库那帮党羽,到时候是黑是白便一目了然了。”
  林决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言兄,我这便告辞。”
  “等等,”言既明叫住他,“我写封信给你带着。”说着便坐到桌旁,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了三页纸。正等墨迹风干的时候,门外忽的响起敲门声,言既明一边吹气一边说道:“门没锁,进吧!”
  “言老爷!”来人一身风尘仆仆地进了屋,见到又客人在,便自己坐到桌边倒了杯水。
  言既明一边将信叠好,一边说道:“辛苦你了,老头子刚送来一坛酒,在后头搁着呢。”来人应了一声,自顾自地进去拿酒了。
  言既明望着林决:“蛇胆酒,不尝尝?”
  “不了,”林决笑着接过信,“再会!”
  事实证明,不管是打着“匡扶正义”旗号的,还是对前朝财宝垂涎三尺的,表面上都是出奇地一致:绝刀门必须除。不过刘炅单单靠一个绝刀门就敢举旗造反,连下数城,虽说其中有刘姓反军的作用,但绝刀门绝对不容小觑。
  这样势均力敌的较量究竟会以怎样的结局,林决无从得知。言既明的信,加上各门各派之间的联络斡旋,短短十日内,已经有七个大派准备联手对付绝刀门了,表态愿意参与的小门派更是多达二十几个。既然是江湖人,就要用江湖上的方式解决。
  一场熊熊烈火只待引燃。
  ******
  四月初二,绝刀门门主吴叶朴死于均州。初二当晚,吴叶朴与人约战,不敌,死于山下。左右庄主相争,在刘炅的一力支持下,右庄主季萧最终夺得门主之位。
  相较于愚蠢自私的外人而言,明显是自己人好掌控。但这次刘炅的决定显然是错误的。他和林琮一样多疑,不同的是,他更高傲。刘炅一向看不上蠢人,从前做三皇子的时候是,现在做“三爷”也是。
  这也难怪,他的母亲、妻子,都是极其聪明的女人,他身边个个都是人精,如若不然,他也没办法活到现在。在这样一群人中长大,刘炅的内心是极其孤傲的,他信得过自己人,更信得过聪明人,他站在季萧的立场,自认为没有理由不跟随旧主、一统江山的。季萧是聪明人,他相信季萧对于大是大非的判断力。
  因此刘炅一力坚持季萧做绝刀门门主,不仅能镇住像苍蝇一样的一群草寇,还能将绝刀门的近千部众变成真正能上战场的强兵,一举多得。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季萧是聪明,但他不是没有软肋。季萧此生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义父。在季葵英死后,季萧曾翻遍岳州,只为寻找季葵英散落的尸骨,之后在老家苏州为季葵英建了墓。因为怕被人发现,墓碑上只刻了“家严含璋”几个字,含璋正是季葵英的表字。
  东京的季府被抄家时,季萧只来得及将季葵英的二儿子救出来,季葵英老年得子,年近四十才有了第一个儿子,直到他死,大儿子才八岁,二儿子才四岁。季萧彼时疲于奔命,又遭逢意外,无暇顾及年幼的二弟,于是那孩子不到五岁便染上天花夭折了。
  季萧一直觉得对不起义父,每回想一次,他便觉得心中有如刀割般剧痛,但他仍然忍不住一遍遍地回忆。这种近乎自虐的感情已经牢牢地控制了他许多年,一直到现在,他终于得知义父还有一个遗腹子,失而复得的狂喜很快便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智。
  季萧想,他无论如何也要带苏厢走。他决不能容忍季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人身边。
  不过这一切还要取决于苏厢。苏厢已经十五了,季萧不可能像对待四岁孩子一样连哄带骗,更不可能直接打晕了带走。季萧的后半辈子都要跟苏厢在一起,他要抚养苏厢长大成人,将季家的血脉传承下去,必须要让苏厢自觉自愿地跟他走。
  还有,苏厢这名字也必须要改。
  季家这辈除了他,名字都从水,大儿子季汝,二儿子季汶。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到了第三个儿子,就叫季漱。今后季漱跟着他,会将前尘往事统统抛却脑后,犹若新生。
  这场谈判对于许念来说是必胜的,因为跟季萧提出条件的正是苏厢。苏厢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他对于自己的身世没有什么惊讶,当他告诉许念他要跟季萧走的时候,许念还着实吃了一惊。
  “只要我还是季家的人,季萧就不会对我不利,况且离开季萧我也能养活自己。”苏厢是这样对许念说的。不知不觉间曾经遇事手足无措苏厢也已经学会了波澜不惊、谋定后动,这让许念很欣慰。
  因此苏厢跟季萧一番谈论下来,结果已经昭然若揭了:季萧会撤走天玑库的人,作为交换,苏厢会跟他一起去南洋。至于怎么撤下所有天玑库的人,怎么改变局势,过程怎样季萧没有说,也不必说。只要他许诺,便一定会做到。
  绝刀门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只是仗着几个人留下的几分青库的本领苦苦支撑,可惜有人就是看不透。季萧本身毫不在乎绝刀门这些人,就算他们全死了他也不会眨一眨眼。当初答应刘炅,也不过是深陷在痛苦中的一点寄托罢了,现如今根本就不需要了。至于其余的人,他自然有办法,而这办法正是一了百了的妙计。
  刘炅借着令符的名义,不断地召集天玑库的部众,小打小闹了几次,朝廷一次都没有占到上峰。丛跃到底还是老将,伤势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见到这样的局面,他也不禁感慨:刘炅这不是在打仗,是专门来炫耀的啊!
  各式各样精巧的机关火炮、箭矢□□,近乎自动的连续操作,都让守兵感到叹为观止,毫无招架之力。叛军打两下就跑的流氓行为,更是扰得丛跃头痛欲裂。朝廷派来的使臣谈判一直没有结果,两方僵持不下,时不时就有这种一边倒的摩擦。
  矛盾终于爆发了。
  刘炅坚持要求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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