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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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复仇记-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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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脑袋坐到凳子上,又自顾自地问道:“施主的铠甲和衣物都在本初屋里,铠甲和上衣都破了,我们都留着没扔,施主是将军吗?家在哪儿?”
  “你怎么知道我是将军?”林决反问道。
  圆脑袋答道:“施主的衣料都是绸的,铠甲也比普通铠甲更加精致坚固,肯定不是寻常兵士。”
  林决一口喝光碗里的药,笑道:“小师傅好眼力。”
  圆脑袋挠挠头道:“施主可以叫我本慧,这些都是住持告诉我的,住持还说,施主原先坠过一次崖,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是真的么?”
  林决抬手摸了摸胸口,说起坠崖,那里仿佛还有些隐隐作痛,他点头道:“真的。”
  “真是神了!”本慧拍掌道,“那天也是住持特地叫我们去救你的,住持真是神了!”
  林决低着头默不作声,这没有什么神奇的,但凡上了年纪又会些武功的人都能看出他的伤势,“特地”说不定也只是凑巧。但如果这个住持知道他会在回京的路上中埋伏才特意等在这儿的呢?住持怎么会这么清楚叛军的动静呢?
  事到如今防也防不住,他躺了几天也不知道,药也喝了床也睡了,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就没用了,最主要的是要赶快见到这个住持。
  不巧的是,住持一向不喜出门,都待在屋里,偏偏林决找他的时候他不在。
  “施主你有所不知,这几日每日都有客人上门见住持,每次都跟住持大吵大闹,只有晚上住持才能歇下来,到时候才能见您。”本慧解释道。
  自从林决被救回来的那天,这个需要一天铲八百回鸟屎的小庙居然破天荒地迎来了第一位常客,这位常客口气还不小,天天嚷嚷着放火烧庙,要不就是杀光庙里所有人,但嚷嚷归嚷嚷,口气归口气,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动过庙里的一花一草一针一线。
  现在他又例行公事似的在住持面前嚷道:“快把人交出来!要不老子就烧了你这破庙!”
  住持岿然不动,手里一下下地敲着木鱼,就在来人准备继续吵嚷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那位施主确实在庙里,只是我不能交给你。等他伤好,跟你们相较孰胜孰败,就看他的造化了。”
  来人攥着剑,已经死死抵在住持脖子上了,待住持说完,他狠吐了口气,甩开剑道:“行啊,那我们就围住这庙,总有一天他要出来,到时候我们让他连飞都飞不出去!”
  住持放下手中的木鱼,念了声佛号,叹气道:“他这是何必呢?逝者往矣,他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可惜,来人早已经出了庙,奔着山下去了。
  不出半日,京中又收到消息,这消息如同激起千层浪的那块石头,接二连三不断地冲击着普通百姓和宫中众人脆弱的心脏:已遇袭身亡的楚王林决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叛军活捉,关押在山中某处;而叛军的头领正是本该自焚而死的前朝三皇子和他的儿子——刘炅,刘铎。

☆、赌局

  “你能退兵?呵,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皇上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知道我一定有把握。”
  略显单薄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自从林琮患病以来,他的寝殿便被重新布置了,但凡是能藏人的、能伤人的、或是碍眼的物件,全都被挪了出去,连屏风也不剩,偌大的寝殿一眼便能望到底。
  许念手上还套着犯人用的铁链,但施施然望着林琮的神情,竟然让林琮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仿佛看到一个满身血污的少年站在面前,少年的手脚都被铁链捆着,有一缕头发顺着额角飘落下来。
  少年咧着嘴,露出淡得看不见的酒窝,轻快地问他:“世子爷,这次就让我进宫吧,刘恪不敢拿我怎样。你这么犹豫,是在担心刘晏吗?”
  林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前的少年忽的变成了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披铠甲,金光让人遍体生寒。他轻轻一解,便脱掉桎梏,晃着手中的铁链走向林琮,边走边问道:“皇上,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林琮思索许挚死后的这些年,总体而言他是心满意足的。平南王林磬在世的时候,对林琮这个世子就是按照一国之君的方式培养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林磬早就告诉过他。时至今日林琮终于坐稳了屁股底下的龙椅,坐拥三千佳丽和万里江山,也基本做到了父亲生前对他的一切要求。
  他收拢了全国上下兵权,分散了宗亲的财富和势力,渐渐平缓了前朝遗民的情绪,还培养了一个精明强干的储君和一个无欲无求的二儿子。他把天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他努力做到不被任何情感左右。
  就在几个月之前,林琮对这一切还是满意的,那么现在呢?他还满意吗?许家军没了,除了几员老将之外,朝中几乎没有可堪重任之人。西南叛乱迟迟平息不下来,北边的辽国又开始蠢蠢欲动,如今连堂堂王爷也遇险而亡。
  “皇上,你满意吗?”许挚忽的走到林琮面前,低头望着他,声音淡漠,像带了冰渣一般刺进林琮的心口。再然后,这个多年伴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个驰骋疆场威震一方的将军,便在林琮眼睁睁的注视之下跌倒在地。他的头从脖子处断成两截,咕噜噜滚到林琮脚下。
  “啊——!”林琮忽的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皇上!”一个面色蜡黄的小太监扑到林琮面前,递上一张帕子。林琮在额头上抹了两把,把汗擦干,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沾满了泪水,他又把帕子盖在脸上,缓缓吐了口气:“你先下去吧,高慎。”
  “皇上您忘了,高公公昨日就病了。”小太监轻声说道。
  林琮轻“嗯”了一声,拿下脸上的帕子,许念始终低着头,即便是林琮失声尖叫的时候,她也没有意思把头抬起的动作,因此她错过了林琮惊恐的神情,只在林琮复杂的沉默后听他说道:“说说看,怎么做……”
  ******
  这是一场豪赌,许念赌上了自己的性命,甚至赌上了已死父亲的人格和声誉,只因为仅有的一丝虚无缥缈的证据。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她也已经听了个大概,不管怎么说,林决回京路上遭遇埋伏,说他死了是不可能的。说不出为什么,许念直觉就是如此。
  所以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竭力退兵,保全性命,保护惠之,找到林决。那天在宫里,也许是出于愧疚,林琮竟然答应了她的条件,因此许念知道,这次的机会至关重要,如果成功,对她,对许家,对千千万万许家军而言,都是一次新生。
  许家会平反,许家军也会平反,只是需要等一段日子。林琮在位的时候是不可能了,不过他会给许念留下一道密旨,待他死后由林冼为许家平反。
  这是林琮妥协的征兆,许念知道,一旦做出这个决定,林琮之后便不会再对林决的婚事有所阻挠,这也算是为他们二人日后铺路。只是……一定要先找到林决才是。
  从开封到杭州,走水路最快,像是刚出发了一会儿,转眼间却已经到了杭州。
  刚一进杭州城,便听到一则前线战场的消息:金州城丢了,丛跃老将军身负重伤,而早应当死了的楚王林决其实还活着,此时就在刘炅手里,林琮派去的使臣正在路上。对于朝廷的这一举动,不少百姓都猜测是要妥协了,毕竟北方辽国屡屡有所动作,此时一致对外才是上策。
  不管多少城,不管怎么打来打去,不管姓刘还是姓林,说到底这天下都是汉人的,百姓还是百姓,可如果契丹人来了,那就不一样了,契丹人茹毛饮血,还生吃活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宰了吃肉?
  因此不少人都觉得林琮的这一举措是极为明智的,况且在叛军挟持了楚王的情况下,舆论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不过仍然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宽容被他们认为是懦弱,退让被他们认为是无能。
  许念作为少数的人之一,虽然也不可避免地这样认为,但她理解林琮的难处,任何时候都需以大局为重,作为一个皇帝,他脑中需要进行无数次的权衡和取舍。她都能理解。
  林决还活着,这个消息像是早就确知似的,并没有给许念带来过多惊喜,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林决会死。而林决即便活着,状况也不见得有多乐观,他一定受了伤,还伤得不轻,也许在刘炅手上,也许不在,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越往南走,天气越热,杭州已是花开遍地。不过许念没有心思欣赏,一进城,他们便直奔睿王府而去。随行的太监给睿王爷带了一道密旨,内容是什么许念不得而知,不过当天下午睿王爷就告诉她,可以带苏厢走了。
  “王爷,我……不能留下了吗?”许念站在游廊上,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办完之后,你随时可以回来。”睿王爷语气轻快,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
  “那——”苏厢还想再说,被睿王爷止住了,一把推到屋里。他先低着头行了个礼,然后才抬眼向上看去。随即他的嘴渐渐扯开,眉眼弯起,高声叫道:“念之姐姐!”
  许念笑道:“长高了不少。”
  “确实,”苏厢低着头道,“先前的衣服都短了一截,不过王府下人们都过得不错,每季度都有新衣服,所以……我也……不愁了。”
  许念围着他转了一圈,现在他已经又个少年的样子了,个子开始长高,快要赶上她了,不过还是一样的肤白貌美,要不是手长脚长,被人说是小姑娘都不为过。
  “王爷说有要事,是你的事儿吗?”
  “是,”许念顿时敛了笑,正色道,“是一件事,这件事会牵扯上你我,甚至还会牵扯上一些人,你可能会遇上危险,也许会性命不保,你还愿意么?”
  “真的这么……这么严重?”苏厢怯怯地问道。
  许念点点头,背过身去。她知道苏厢,她一旦对他陈明厉害,一本正经地一条条掰开说,他一定会答应的。苏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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