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直与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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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正直与白痴-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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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前当奴隶的时候可没这么多麻烦事,我嫁给他无论如何是下嫁。可现在,我喂饭喂快了也会被指责,他永远就是受委屈的一方。若他是奴隶,我能给他喂面已经是巨大的仁慈举动了,哪里会有人指责快啊慢的,更不会因为我绑了他一下手腕就责怪我狠心的。
  我隐隐约约希望阿正继续当奴隶,这样我能在他面前享受某种优越感。但是,我又希望他不要当奴隶,我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做人。这心理矛盾啊。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脑子不够用了。我看着周围有些寂寥的风景,深呼吸了一口,想这么多或许没有什么好处。有些事放在一边会让心情轻松很多。
  老太太忽而又问了一句:“姑娘啊,婆婆知道你是快人快语,心肠好,但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他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该说他没用啊。他表面不说什么,心里难受啊。”
  我不服气:“他以前被人骂得可凶得去了,哪有这么脆弱?”
  “别人骂他还好,可是我见他很在乎你,你说的话份量当然就不一样了。身体不好本来就容易被嫌弃,现在他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就只有我们,就更怕被抛弃。婆婆的父母死得早,被送去婶婶家寄养。我有一次生了重病,医药费太贵他们不愿意出,后来偷偷听婶婶谈话,她说要把我活埋了,免得再浪费粮食养一个没用的病人。后来我撑着病拼命去干活,她们才饶了我,后来我的病也好了。但是那种被人嫌弃的感觉一辈子都记得。”
  我听着徒然有些心酸,也有些后悔。我几乎没生过病,后来上了山跟了师父学医就更生不了病了。我向来自强,从来不按别人脸色行事,也不会讨好别人。若别人真嫌弃我,我也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思想大步走开。怕被嫌弃这种思想,我其实真不能理解。阿正一个大爷们,也会怕被嫌弃吗?
  老太太似乎也感觉到了我心情的杂乱无章,转移话题道:“村西的老李养了很多鸡,拐个角就到了。我等会去问问有没有鸡可以卖给我们。”
  我突然想起刚刚那大娘说老太太是吃斋念佛的人,疑惑道:“婆婆,其实这种事交给我就好,您是吃斋的人,沾不得血。”
  老太太淡然笑道:“好娃娃,听婆婆说啊,有些事情并不是没有周转。我虽然是信佛之人,但是现在是救人,情况就不一样了。再说我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自然死的鸡,这样也能少造些孽。信佛的人不打诳语,但是现在是为了帮阿正,我们也必须说他是我孙子,你懂其中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其实我是修道之人,也不能杀生,也是我们修行的戒律之一。但是救人的时候很多事是不一样的。
  我们来到老李家,刚刚运气好,他家的鸡刚被黄鼠狼咬死一只,老太太喜道:“你看,三尺头上有神灵,我们心里坦然,连神都在帮我们。”
  我心中有些安慰,有些事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生,水到渠成,像是被一只透明的大手所安排一般。不信神的人会觉得奇妙,信神的人便知道是命运了。
  我拿好了鸡和老太太回了家,却惊然发现家里的柴都被劈好,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刚刚着急走时没来得及洗的碗筷已经干干净净放在碗柜上。而阿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胸脯微微起伏着,似乎在喘着粗气。我忙走过去摇摇他:“阿正,不是叫你好好在床上休息吗?”
  他迷茫睁开双眼,似乎习惯似的忙跪好,我忙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有些摇晃的身体扶住,有些生气低声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伤口弄破了怎么办?我可没那么好心,以后再这样,不给你治了。”
  阿正低低垂下头:“我知错了。”
  我阴沉道:“你哪里还知道错啊?我看你就是明知故犯,然后以为认个错就一了百了了是吧?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你别对他那么凶,他是好心啊。”老太太总是很护着阿正,说完又马上对阿正嘘寒问暖,“好孩子啊,你辛苦了,有没有伤到啊?让婆婆帮你看看。”
  阿正忙向婆婆解释,似乎很怕婆婆责怪我:“我没事,婆婆,您放心,我一切都好。她没有对我凶,她是关心我,为我好。”
  婆婆笑笑也不好说什么,我忙把阿正拉起来送进房间里,再把他推到床上。一边推一边小声说:“阿正你这几天就乖乖养伤,别再出状况陷害我了。你现在是伤者,弱风扶柳,容易引起人同情心一些。我稍微对你说话重一点都会被骂,我现在是不敢欺负你了。”
  他低头说慢慢说道:“就算你想欺负我,我也很高兴。”
  我调侃了一句,“怎么?跟二王子那痞子学坏了,也会哄人女孩开心?”
  “不是哄,我是认真的。你心里不高兴,打我骂我出气都行。我会很乐意去接受。你放心,我不会让婆婆知道的。”他躺在床上看着我,说得极其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或许,他看出来我的脸色不好,所以,他以为我打他之后能开心一些。或许,王府的人都是这种思维模式,不管奴隶有没有做错事,只要主人们心情不好,都可以拿奴隶打骂出气。
  我突然懂了阿正的意思了:他刚刚这么拼命干活,是怕被嫌弃,怕被说成没用。而现在,他又找到了自己的新用途:那就是可以当气包,让我打骂出气。
  我勒个去,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番外】白痴传(1) 
  白痴传
  黑暗重视暗喻着恐怖,而连绵百年的黑暗是透彻到骨头里的恐惧。而白色代表光明,光明有时候却会亮得刺眼,但我太需要光芒了,像是一百年没喝过水一般,对白色充满了向往。
  也许是这个原因,我在第一眼看到身穿白衣的她,就深深爱上了。
  后来,我心中渐渐明朗,她太清高了,她不爱我,她谁都不爱,高傲到令人不可理喻的地步。
  我还记那天我一百年的刑满释放,从第五层地狱出来的时候,她那一袭白衣所带给我的震撼:她背对着我,若黑瀑一般的长发及腰,身材窈窕高挑,似乎从体内透出雪白的光芒,一种莫名的安详气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我慢慢走近,她微微一侧脸看向我,我当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屏住了呼吸,嘴巴微张,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美得惊心动魄。
  她懒懒地搭着一双黑宝石般的秀眼,黑绸一般的睫毛覆扇于幽深的眸子前,肌肤晶莹剔透,皮肤似乎是半透明状态,似乎有明亮而温暖光线从皮肤溢出。她拿细细的嘴唇带着一小抹嫣红,轻轻阖着,双眉舒展,却似乎在深处流露出一丝忧郁。
  她的眼睛对着我一须臾,又悠悠垂下,继而用干净而缓慢的语调极有礼貌慢慢吁出几个字来:“你是‘歧’?”
  “是,”我马上回答,大禹治水之前的那个年代,很多人的名字都是一个字,只有望族才有姓,我在当人的时候是没身份没地位的普通人,自然只有简易的一个字。
  她缓缓别过头去,慢慢向前走动,她身上的清雅白衣很美地拖在地上,婀娜地迈着罗步,虽然毫不用心,但每个动作和细节都自然而然优雅到极致,似乎是天生便是和优雅一起生着的人。
  她一边走一边缓缓启口道:“冥王府的白无常总管让我领你去冥王府报道,他说,你以后我和你是搭档。”
  “是吗?”我尽量压制住兴奋。能和这么一个美女搭档,我心中暗自高兴,却不想表露得太夸张,便装作满不在乎的语调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她说得很平静。
  “什么?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名字?”
  “我……”她凝眉,似乎在思考一个很高深的问题,半天才回答道,“我有过名字吗?我不记得了。”
  我开始起了疑问,听说这天上下来的人都是不愿意透露名字的,便不追问了:“你是从天上来的嘛,不愿说名字是自然的。你就随便说说什么吧,算是自我介绍。你我有个了解,以后也能更好配合。”
  她继续凝眉,似乎还在思考中。我想,她大概是个很警惕内敛的人,不愿意随便讲自己的事情。美女有自己的高调骄傲也是自然的,我为了缓和气氛,干脆谈谈我自己:“我叫歧,以前是地主的儿子,但是不学好,每天花天酒地败家,死后被罚下了地狱。但我在地狱表现不错,能悔悟。便提早放我出来了。我是个凡人,有时候说话可能粗鲁了,你要多多包涵。“
  她微微点头,柔眉微挑,答道:“我初来人间,也不懂规矩,也请你包涵。”
  多么知书达理的人啊。我渐渐喜欢上了她说话的方式和温柔的语气。我不好意思笑了笑,满眼都是她的影子,几乎忽略了在我面前走过的人。一声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现在才来的无常学生越来越没规矩了,见到无常总管也不行礼。”
  哇,前面的人谁啊?我瞪大眼一看,面前一对男女一黑一白,男的穿黑衣,女的穿白衣,长得细眉细眼,身材矮小,锥子脸,下巴尖得能当刀使。眼神高挑着,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看着地上的爬虫一般。他们长得不丑,但是我就是欣赏不来,看着就让人不喜欢。
  我最瞧不得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了,以为当个官了不起?我当年当纨绔子弟的时候也没这个横样子。我假笑道:“不好意思,我长得太高了,对于长得太矮的人一般都看不到。来来来,我来给两位大人行礼。”说着我做出一个简单行礼的动作,双膝微微弯了一下,又马上直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开玩笑的动作。我的美女搭档也开始行礼。不过她的行礼动作不标准,似乎是认真跟我在学?呵呵,或许她也对这两个总管不满,所以故意气他们来着。
  那两个无常总管的表情越来越阴黑,冲过来狠狠煽了我和我的美女搭档一巴掌:“礼都不会行,真该教训教训!”
  我脸上辣辣的,心中一股子火。我倒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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