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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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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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轻垂的帷幔,她在门外等候了一会儿,直到里面传来宁无忧的声音,她才赶紧进去。
  “王爷。”她欠身行礼。
  宁无忧斜斜慵懒的靠在案几前,正在整理一本本文书奏折,见她进来,将一份尸单递给了她,“这是刑部今日上交过来的尸单,你看看,若是没有问题,便放下吧。”
  她立刻双手接过尸单,十分的恭敬,放在眼前细细的查看,帷幕重重,光线幽然,她不由得靠近了案几一步,微微俯身,借着光查看。宁无忧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将案几上的灯火拨亮了些,微微向后靠了靠,灯火之下,那张黄脸烛火氤氲朦胧,摇曳火光清透而过,将她笼罩在旖旎柔光之中。她思索问题,依旧喜欢下意识咬唇,细白贝齿,莹润红唇,并不诱人晶莹。
  他敲了敲案几,冷声道:“木梓衿,你瞧瞧本王府上,哪里有女人如你一般?”
  她一怔,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算了。”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发黄,黄粉之下,干燥的皮肤似乎泛红,那细齿轻咬的唇上,起了些干细的皮,她此时正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唇皮,似乎是想将皮咬下来。
  “嘶……”可惜用力过度,那唇上干燥的皮被她狠狠一撕,竟渗出血来。她立刻伸出舌头舔了舔,将唇上淡淡的血舔尽之后,抬头看见他深邃不悦的目光。
  她低头,暗叹道,他肯定又嫌弃自己邋遢了。虽然她早起时,也用过他给的口脂,可一天下来,口脂早就被她吃下肚子了,哪里能润泽一整天?
  她扯了扯唇,将尸单放在桌上,说道:“殿下,这三名官员的尸单没有问题。”
  他愣了愣,目光微微恍惚,似乎无意识地从她唇上掠过,轻轻“嗯”了一声之后,点点头。
  她慢慢地站直,背脊有些僵硬,见他依旧伏在案几上借着灯看书,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琉璃盏,水晶灯,烛影摇红,照得一切事物美好又温存。都说灯下看美人,会越看越美,此时她看着宁无忧,便觉得琉璃水晶之下的他,极其的美。眉如剪羽,眉宇凝绝沉化,灯下悄然流转,如墨玉生辉。连平日里冷漠淡然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光影勾勒,阴翳下,唇角似乎轻扬,扬起一弯好看的弧度。

  ☆、几回魂梦

  她暗自叹口气,她和他相比,就好比一块石头遇上了美玉。唇上带着血的咸腥味,唇角被撕裂的地方还有些刺痛,她又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同时目光轻轻一瞥,刚好见他抬起头来,他深眸注视人时,静若深渊,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他微微眯了眯眼,有些无奈还有些愠怒地看着她,“木梓衿,难道你就不知道该如何做个女人?”他放下文书,起身,走到她身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穿上女人的衣服也不像个女人,也应该学学女人爱惜自己吧?”
  这是在骂她还是在骂她?
  她向后退了一步,“王爷,我从小就被当男人养,我以前都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人!”
  他一梗,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终究没开口。似乎又想到什么,说道:“你前段时间,说月钱不够?”他又坐回案几前的软座上。
  她不由得跟着他走了几步,到案几前才停下,“您愿意给我涨月钱?”
  他只是随手翻着书,外间,红袖端了他每晚都要喝的粥来,“王爷,夜宵做好的。”
  “嗯。”他依旧注视着手上的书,“放在那就好。”
  红袖恭敬谨慎地退了出去,木梓衿立刻又问道:“王爷,您刚才的意思是……”
  他握住书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拿起笔细细的书写,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下午去哪儿了?”
  “我去了贤王府。”她心头转了几个弯,但是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
  “去做什么?”他问道。
  “贤王病了,我去帮他看看。”她应答如流,“我好歹也是个郎中。”
  “郎中?”他抬头戏谑地看了她一眼,“以骗术为艺术的郎中?”他勾了勾唇,又问:“怎么看的病?”
  “把了脉,开了药方。”她煞有介事地说道,“我也是有医术的,把脉开药方还是会的!”
  “什么病?开的什么药方?”他蹙了蹙眉,目光如针一般,从她右手指尖上一掠而过。
  “贤王就是吃了人肉之后犯恶心。”她说道,“他嫌弃自己肚子里有人肉,所以觉得膈应。我就给他开了腹泻的药,三天之后,他肚子里的人肉就可以排干净了。”
  那双剪羽般的眉突然拧得更紧,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书,冷声说道:“你敢给贤王吃拉肚子的泻药?”他闭了闭眼,似乎是对她不忍多看,“我真是……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以前没见过,现在见过了嘛。”她低头噘嘴低声嘟囔,“好歹骗了一千两银子。”
  “嗯?”他又放下书,“什么一千两银子?”
  “呃,是诊金。”她说道,“给贤王看病,一千两诊金。”
  他脸色突然阴沉了下去,又慢慢低头,拿起刚放下的书,冷冷一笑。
  她怔了怔,不明所以。稍稍上前了一步,试探着问道:“那王爷刚才所说的,涨月钱的事?”
  他不再抬头,淡漠的声音拒人千里,“你不是已经从贤王那里得到了一千两吗?想来,是不需要我给你涨月钱了。”
  他眉头又蹙了蹙,说道:“楚王府之中,每个人的每一分钱,都必须来得正当。下人不可私自收受他人钱财,否则可逐出王府。”他淡淡地说道,“所以,你最好将那一千两交给出来。”
  “还有这规定?”她咬牙,“我不是私自收受钱财……”
  “木梓衿!”他声音沉下去,“你是楚王府的人,就算楚王府穷困潦倒,你也要必须跟随楚王府饿死街头,而不是去拿别人的钱,你可明白?否则,我只会怀疑你对我的忠臣。”
  她一梗,拿了宁浚的钱,已经上升到对楚王的忠诚上了。楚王富,则她富,楚王穷,则她穷。她就是富死,或者穷死,也只能与楚王有关,而不能与他人有关?这就是楚王府的忠诚界定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查清付清死亡真相,为父报仇,洗清自己的冤屈,岂有什么不能忍?
  她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千两银票,放在案几之上,恭恭敬敬地递给他。
  他抬手收好,又低头看书。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微微躬身的腰有些酸痛,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她才按捺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急忙退了几步,躬身行礼,咬牙道:“奴婢告退。”
  她怕自己要是不快些出来,就忍不住怒火。木梓衿,可以夺其志,甚至可夺其命,但是最讨厌的就是夺其财!
  她气愤地回到自己房间之中,躺在床上脑海放空,不由得想起白日里遇到的教坊一行人。那京城教坊四绝倒是其次,主要的是孙婉。孙婉明显是在说谎,她说她是蜀地人,可并不是蜀地的口音。
  这京城之中,各地人齐聚,甚至有四海番邦的商人,能遇见形形□□的人,蜀地人也不少,尤其是西市之中,各地商人小贩聚集,曾有蜀地的变脸的人在西市中唱戏,那特殊的口音说起京城话来,总感觉难忘。
  而孙婉……
  算了,这些都不是她考虑的范畴。她吹灭了灯,翻了身,找了个舒适点的睡姿入睡了。
  ……
  自楚王从苏州回京,除了在朝堂之上见人,便一直没接待过端王和贤王以外的人。自从在平安侯府揭发人肉案子之后,京中的官员就更加不会轻易来楚王府。
  入夜之后,屋外柔风如纱,带着春晚旖旎温柔。伴着深夜鸟啼,渐渐地远去。
  木梓衿听见潺潺水声,如纱一般拂过脚底。她微微垂首,青丝随风飘过眼前,翦翦目光见脚下潺潺流水,如纱般拂过脚底。水中清荷娉婷而举,莲蓬硕大累累。
  她扬起脚,再重重踩下,踩出层层水花,水花滴入莲叶之上,如珠落玉盘,晶莹剔透,在莲叶上翻滚几圈,滴入水中。
  “梓衿,又调皮。”
  她听见身后又温柔宠溺的责备声,还有轻柔淡然的笑声。她撩起裤腿起身,一转头,日光正照在她脸上,也将一池的清荷照得通透碧绿。她眯了眯眼,日光氤氲之中,眼中是一片绮丽陆离的红青相交,煞是好看。
  在这样朦胧剔透的光影之中,她看见父亲站在身后,轻薄干净的青衫,一丝不苟的青丝以玉簪束好,俊朗容颜带着清俊温柔的笑意,风神如玉。
  她看见父亲身旁的母亲,一身青色衣裙,随风轻飏,如水温和的目光深深地看着父亲,伸手为他将被风吹乱的腰带系好。
  “哎……”她看见父亲摇头,对母亲说道:“咱们梓衿是个女孩儿,却偏偏没生个女孩儿的样。”
  “那又如何呢?”母亲低头轻笑,“男孩儿像你。”
  父亲看了她一眼,审视又带笑,又转头看着母亲,“还是更像你。”
  “她更像他外祖父。”母亲走过来,将她从水边带远了一些,顺便见她随手采摘的莲蓬一一捡起来。
  提到外祖父,父亲的脸色似乎微微沉了沉,看着母亲的眼神带着愧疚,“阿梓,若非我只是一个太医院正,我定会为……”
  “我嫁给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母亲用莲蓬敲了敲父亲的头,“别说这些胡话。”
  父亲温柔一笑,“可惜梓衿是个女孩儿,若她是个男孩儿,我就让她去考取功名,然后为岳父大人洗清冤情。”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母亲摇摇头,伸手来拉住她,母亲的手很软,很灵活,只是常年拿刀解剖验尸,骨节有些粗大,但是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温暖又熨帖,那种暖和柔,轻轻地包裹着她,让她安心又幸福。
  “既然已经离开京城,已经离开朝堂,我便不想让我们任何一人卷入其中。”母亲坚定地说道,“我父亲……自有他的选择。以后我们就在宜水镇,哪儿也不去了。”
  “好,哪儿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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