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主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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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教主回忆录-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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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我拍打他的脑袋:“叶小鬼,你晕过去了,你竟然说你晕过去了!你明明是将我按在地上,不论我说什么也不放手,还将我扒个精光,你做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你,你……”
  我骂得正起劲,忽然眼中一白,向后仰去。
  叶痕急忙转身接着我下坠的身体,我昏去前,忘记他面上是乐不可支地表情。
  这小鬼……我想我真是被他伤胎气了。
  再醒来时,叶痕紧张地坐在我的身前,我望着他的脸,好似刚刚听了一个笑话一样合不拢嘴地望着我。随后我听到了小孩子哇哇的哭声。
  我神智还有些不清,回忆这是过了多久,难道我已经生了?
  过了一会儿,叶痕将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儿抱在怀里,放在我的床上。那小家伙滚了滚,向我滚过来,两颗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我。
  我大惊失色:“不会吧,已经这么大了?”
  叶痕点头说:“是啊,是不小了。盆子和你一样,很喜欢吃糖人,我从镇子上买了不少回来,你若是再不吃就热化了。”
  盆子?我的苍天,叶痕竟然给我们的孩儿取这么个名字,我真想睡过去不醒来算了。
  我正绝望地要闭上双眼,视野里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是一个打扮洁净的年轻妇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露出两颗洁白的板牙:“小七你醒啦。”
  我振作了起来,兴奋地一把抱住她:“努努!你不是嫁去临村了吗?”
  努努说:“这不正好家里的母猪产崽子么,近来有些难产,爹爹还要上集市去忙,熟悉手艺的也只有我了,所以我便回来。”
  我指着旁边抓我鼻子的孩子说:“这个……盆子,是你的?”
  努努大笑:“那还能是谁的,母猪的?”
  努努这孩子也真是不会作比,拿自己和母猪比,唉……
  我忽然想起来,昏过去之前和叶痕发脾气,也将他同阿猪阿狗放在一伙了,可见得人总是贬低自己,这没什么错。
  叶痕扶我起来后,努努高兴地说:“小七,我以为你老大嫁不出去呢,没想到现在带着夫君回来养胎,以后咱们两个就在一处,我生过之后也帮人做稳婆,我可以帮你接生呢。”
  我们两个经年不见,说起话来没边没际,却总是开心得很。盆子在我们身边打转,过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便跑去找叶痕。
  过了一会儿我便发现,端茶倒水都是努努在忙,而叶痕一个人坐在我师父以前的榻上,面对着窗子,在瞧窗外的桃树。盆子在叶痕的肚皮上顶牛玩。
  他顶不动叶痕,叶痕有时朝他会心一笑,将他抓起来坐好,但他却不管不顾,一定要将头顶在他肚皮上。叶痕一遍遍将他抓起,盆子一遍遍地将脑袋塞在他肚皮上,玩的不亦乐乎。
  隔壁母猪的叫声大了些,努努赶忙起身带着盆子告辞,回去照看。努努一走,叶痕就挤到了我的床上,钻进被子里贴着我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
  我说:“我还是起一个为好,以免将来我生他时疼得又昏了过去,你却取个难听的名字就不好了。”
  我望向窗外,想起了师父时常坐在桃树下的情形。师父拿着酒葫芦,静静倚树坐着,身上有一两瓣掉落的桃花。我会走过去跪下,轻轻拂掉师父肩头的花瓣,然后靠在他老人家伸出的腿上望着天,听师父醉醺醺地讲道理,还顺带给我掏耳朵里的脏东西。
  师父说:“为师以为,你耳朵里的耳屎是掏不尽的,眼里的灰尘、心里的断刺,都是除不尽的。你若是想除得尽,除非你再听不见,再看不见,再不想体会。可你不愿意,所以你一直难受,难受到死。”
  我觉得还是活着好,所以说愿意。
  师父又说:“譬如情爱,和耳屎是一个道理。为师以为,情爱这东西不能随便沾染,若是沾染了,你不断掉一臂,它势必爬满你全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摇摇头说不懂。
  师父说:“为师的耳屎、眼屎、鼻屎还有心里的那根刺,都跟了为师半辈子,为师要将他们都带到棺材里去,为师离开他们,就少了半条命,为了我的这半条命,这点难受不算什么。”
  我想起了师父,于是对叶痕说:“不管我们的孩儿是男是女,名字和我师父有关好不好?”
  叶痕:“叶剑圣……”
  我说:“我师父最喜欢两样东西,一个是这桃树,一个是酒,我想好了,男孩儿就叫叶小酒,女孩儿就叫叶小桃。”
  叶痕亲了亲我的脸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晚上叶痕在我身边睡着的时候,我走了出来。
  我想了想,转到隔壁去,努努正坐在猪圈里,为难产的母猪摩挲着推着肚子。母猪正在艰难地产仔,它看起来很累,但很努力,我于是问努努:“生孩子真的很疼吗?”
  努努回答:“总归是会疼一下的。不疼一下怎么行,这世上没有不疼便得到好东西的事情。”
  她说得很有道理。我看着盆子已经扒在她弯曲的背上睡着,时不时发出鼾声,我好向往以后叶小酒或者叶小桃靠在我身上睡着的样子,我迫不及待地想让他出来。
  “我醒来不见了你人,便知道你来这里了。”
  叶痕从门边走了出来。我在月下望着他的身影,他的一头长发泛着银色的光泽,与月同色。
  努努用棉被包住已经诞下的小猪仔,递到我的手里。盆子也已经醒来,看到猪仔后嗷嗷地大叫。
  我以前时常和努努一起照看小猪,但这回还有叶痕。
  叶痕咳了两声,却不靠近,一直在门边静静地等着。等了许久他都不走,连番打起瞌睡来,我看不下去,于是过去将他半劝半推才回去。
  我陪着努努到了五更时,才从隔壁走了出来。我走到偏远的地方,放了一只飞鸽。
  叶痕的命不能被白冰魄握在手里当把柄,我要找个更可靠的人来医治他。那么,就只有药王谷了。

  花前

  看了一宿的猪崽子,回去的时候叶痕已经躺在我床上睡着了。我走去厨房,从厨房取出盛水的大木盆,像小时候一样烧了水给自己洗澡。
  热气腾腾的木盆里十分舒服,我好久没有躺在里面享受过了。小时候我只有一丁点大,时常憋足了气息在里面翻滚,我可以连翻十六个跟头。
  洗完之后才发现,干净的衣裳还在我房里。这下可有些窘迫,但想着叶痕也睡得七荤八素,我于是偷偷溜回去找了两件里衣穿上,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
  揭开被子,一颗圆滚滚的大脑袋正在他肩上张着大口喘气。
  盆子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溜过来的,叶痕就这么让他占了我的地方么?
  我扁扁嘴,将被子给盆子折好,不至于盖住了他的大脑袋。屋里有清凉的风穿堂进来,我一一将窗子关上,捧了一床被子去榻上睡。
  正睡得香时,微微睁了睁眼睛,我以为是做梦梦到了叶痕。于是翻个身继续睡。身后的胳膊探了上来,手掌将我拦腰抱住,我仍旧以为在做梦。
  第二天早上醒转时才低头瞧见叶痕的手耷拉在我的腰间,身后的呼吸拂在我后颈,像毛虫爬过一般地痒,于是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
  叶痕半睡半醒地将我胸口压着说:“别笑了,且多睡一会儿。”
  我晃动着身子说:“睡好了。”
  “你们都别说了!让我再睡会儿。”圆滚滚的脑袋从叶痕的身后探了过来,说完这一句又倒了下去。
  盆子这么一吼却将我彻底吼醒了,叶痕也被这个烦躁的孩儿踢着蹬着从迷糊中起了身。我提了剑去桃树下练,叶痕走出来倚靠着门边。我望向他时,眼里一滞,忽然才发现他脑后的垂发已经洁白如冬夜蚩灵山的雪,有着不染一沉的净洁。
  我强颜欢笑:“我们两个来比试,谁输了,就喝酒。”
  叶痕微微一笑:“这里哪来的酒?”
  我嘿嘿一声,跪下身去,从桃树下挖出我和师父以前埋的一坛酒。方打开时,沉香扑鼻而来,酒劲使人迷醉。
  我将盖子塞好,执剑而立。叶痕双手交叉腰间,淡淡地裂唇笑着,眉眼温柔,却没有将我的比试放在眼里。
  我想了想说:“那我是说错了,谁赢了才能喝酒。”
  叶痕果然眸子放亮了些,摆了摆姿势。凉风吹过,一缕白发扫过他的面颊,撩拨得却不是他,而是我。我想这大约是酒香的缘故,可见酒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我剑送过去,被他轻易化形格掉,我的软剑使得如鞭,挥得很快,砍下和刺去都凌厉狠辣,这已有些不似是我师父那般的飘逸如仙的剑法。
  师父自从来了神农山下,有时也扮成山翁上武当去坐坐,大约耳濡目染,将自己的剑法柔了不少。但装作沙老娘的慕容希就并不这样教我,传说里我也听过,她是厉害果断的狠角,一鞭出而肉身死,她不会留下任何活口。所以我的软剑才能与她的鞭发融汇。
  打了数百个回合,我的额头都滴下汗来,叶痕也有些喘息,我正想着若是再打下去,叶痕的身体恐怕会吃不消。但却见他微微一笑,我绕过他的几次格挡,将剑像他胸前送了过去。
  剑尖离他胸口还有七八寸的时候,我一个翻转,将剑收了回来,扔在地下。我低头将酒坛取了来,自己先尝了一口,果然师父酿的酒醇香得很。
  我喝完了才问他:“剑都要刺到你心口,还不躲,叶小鬼,你是不想活了么?”
  叶痕眼角弯着像月亮,笑容挂在嘴边,将酒夺过来自己生吞了几口,眨巴着眼睛:“小七,如果我真的中剑死了,你会不会自责一辈子?”
  我又将酒抢来喝一大口,抬起袖子抹掉酒渍:“那也没什么,我陪你去就好了。”
  叶痕摸摸我肚皮上的衣裳:“你还有叶小桃和叶小酒,怎么能去陪我?”
  我说:“那……那就生下他们,我再去陪你。”
  叶痕:“生下他们,要他们做孤儿吗?”
  我:“你这不是活着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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