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格外诚恳的道：“看美人，不过比较了下，还是夫君你最美。”
虽然是夸赞的话，但御风怎么都有种别扭的感觉，美这个词更多的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吧？虽然别扭，但小歌的恭维还是让御风很受用，心情不错的问自己找上门来的卫嘉。“本侯记得卫嘉先生乃睢国客卿，怎会在冀州？”冀州如今大半都是辰国的疆土，睢王的宠臣跑到辰国来，怎么看都有问题。
“在下奉睢王之命出使龙昂原寻找公子御风商讨伐宁西诸族之事，原以为要到龙昂原才能见到公子，不曾想竟在焉山碰上，倒也有缘。”卫嘉开门见山道。
御风与小歌俱是一怔，睢国的大部分疆土都在宁州，但睢国的版图不到整个宁州的三分之一，宁州还有更多的土地属于华族眼中的蛮夷之族。宁中南部是蛮族，西部是氐人与羌人，北部是戎人与狄人，论起头疼程度，宁西的氐羌两族最让睢国头疼，宁西战事不断，交战区根本没几个百姓。睢国与氐羌两族交战数百年，睢国攻入氐羌的领地，必然屠尽氐羌所有成年的男子，最大限度削弱氐羌，谁让氐羌人口少，屠一遍，没个二十年恢复不过来。虽然只是屠了成年男子，但失去了成年男子的庇护，在宁西大山中，那些妇孺也没多少能活下来，氐羌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攻打睢国，都要头疼于族群的延续，让更多的族人活下来，避免灭族，因此睢国会很省心。杀几个人能让自己省心二十年，在睢国看来这笔账非常划算。而氐羌与睢国不太一样，睢国人口庞大，屠城并不能令睢国元气大伤，但氐羌之人每次攻入睢国的领地上，也都会屠尽所有成年男丁，但妇孺他们都会掳走充作奴隶。这么折腾了数百年，睢国与氐羌，不，应该说，睢国与周围的蛮夷族都仇深似海，血债一笔笔的，这也是华族与诸夷狄戎蛮之族的写照。
龙昂原南边便分布着不少羌戎部族，与驻扎在龙昂原南边的赑屃军时有摩擦，御风也因此了解过氐羌两族，宁西的少数民族并不少，但这两族是最大的，羌人分布在宁西北，氐人分布在宁西南与更南的豫州西北。而最近几年，不管是氐人还是羌人，应该都不会惹他。睢国上次攻打宁西是在五年前，睢国公子绎为主将，伐的是羌族，公子绎将羌族打得极惨，羌族二十一部九十七寨被他屠得只剩下十部四十五寨。氐人因为主攻对象，只是受了一些波及，但隔得太远，最多就是找找睢国的麻烦，找龙昂原的麻烦却是不可能。
御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看过的情报，问：“睢国竟有空对付氐羌？”宁西茫茫群山与草原，浩瀚无边，氐羌占据地利，若是那么好对付，睢国早就将氐人与羌人灭族了，也因此氐羌一直是睢国后方的大患，历代睢王不是没有人想过对付他们，但那样的话需要付出的力量太多，而睢国东边的五国虎视眈眈，对付氐羌损失太大的话，东方五国极有可能趁机瓜分睢国。如今的睢王怎么就不怕了？莫不是与列国达成了协议，列国不会找他麻烦？
睢国周边最近的确没什么麻烦，准确来说是邻居们没空找睢国麻烦，睢国的邻国很多，但能够威胁到睢国的却不多，也就辰、青、蛮、氐、羌五个国族。其中辰国内乱，蛮族，也在内乱中，始作俑者是青国，青王骁将前些年被他俘虏的前任蛮王放了回去，前任蛮王与现任蛮王安偃为了王位闹得很厉害，青国也忙着火上浇油，都没空理睢国。因此卫嘉觉得这是一个解决后方问题的不错机会，但睢国独自干的话，一旦损失过大，列国一定会来割肉，说不定还会趁机瓜分了睢国，因此他想到了御风。
找御风，一方面是想拉个帮手分担风险与成本，而御风正好有这个本钱，另一方面就是给辰国制造麻烦、公子榭在与太子章的内战中显露出了他真正的力量，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足以令人明白辰国的下一任储君会花落谁家，可储君不是国君，一日未登上国君之位便可能永远登不上，卫嘉不关心日后谁做辰王，但他希望御风与公子榭的实力差距莫要太大，如此一来，日后辰国国君之争就有乐子看了。辰国的乐子越大，对睢国的好处自然越大。
当今睢王虽是庸君，但只要是个君王都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卫嘉一举多得的计划让睢王看到了机会，因此卫嘉被派来了冀州找御风。只是没想到没到龙昂原便碰上了御风，倒也省了他不少时间。
卫嘉很坦诚，坦诚得让本来无所谓的御风心态也发生了变化，认真思考起合作的可能性。在御风考虑时，小歌琥珀色的眸中流转过一抹异色，随即在御风的腰上拧了下，御风不由得龇牙，在卫嘉敏锐而好奇的看过来时却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神态语气如此的道：“几时出兵，各出多少？粮草如何分配？”
御风的痛快让卫嘉愣了下，答应这么快？莫不是有诈？但看了眼小歌，卫嘉的眸中划过一抹了然，然后与御风协商起了结盟的具体事宜，只用了一天，期间卫嘉一句回去请示的意思都没有，让御风与小歌颇为错愕，卫嘉的权利也太大了吧？古往今来恐怕就没那个使臣的权利有这么大，完全不需要请示君王就把所有事宜给定好了。
谈好了事宜卫嘉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在宁州呆久了，他真心不太喜欢冀州的气候，冷得吸一口气都感觉吸的是冰渣子。卫嘉前脚走，御风后脚便看向小歌，刚才的分赃事宜是小歌谈的，给睢国让利很大。“你要黎山做什么？”他虽然没负责谈，但一直在听，发现小歌让利虽大，但对于黎山似乎挺有执念的，而黎山有一部分在睢国境内。
“你不是缺钱吗？自然是用来卖。”小歌理所当然道，御风很有钱，明月楼明面上暗地里的生意每年进账不少于十万金。而在玉城时，御风先是洗劫了无数戎人国族，最后又俘虏了上万戎人贵族，按照草原的规矩，俘虏是可以用财帛将自己换回去的，御风趁此机会大捞了一笔，后来攻破义渠王城，狄族数千年来的财富他全占了，一个铜锱都没送去王城。林林总总起来，御风算得上这世上最有钱的人，奈何为了发展民生，还有各项基础工程，花钱如流水，金山也不够花，若无新的进项，最迟三年御风就该破产了。
“卖钱？”御风诧异挑眉，黎山虽多珍奇异宝，特别是各种珍贵的药材，在那就跟地上的野草似的，但也得有人采得出来才能赚钱，小歌莫不是想让他开发黎山。虽然是个赚钱的好主意，但初期投资太大，更费事，而他如今一没那个钱，二没那个时间。
小歌答非所问：“黎山有着非常丰富的药材资源，丰富得离奇，天下间的药材，不论天南海北，不论寒暑，黎山之中，应有尽有，你不曾怀疑过吗？这天地间可能自然生成那样的宝地？”
御风想了想自己在黎山时见到的那些丰富宝藏，摇了摇头。“不太像。”异兽倒也罢了，但那些到处都长着的药材，感觉将黎山的每一寸土地都给利用上了，一点都没浪费，天地间若能自然生成那样的地方，那也太诡异了。
小歌含笑点头。“那的确不是自然生成的。”
御风顿时想起了无回谷周围的大阵，那样的工程堪称不可能完成的神迹，但这些巫却很擅长创造神迹。“黎山与巫宗是？”
“黎山在九州帝国时有另一个名字，叫巫咸山，巫咸殿在那里经营了七千年。几千年过去，千层宫阙已不复，万般药草犹常青。”
“那样的宝地怎会被放弃，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御风不知该如何说黎山如今的情况，异兽横行，一百个人进去能活着走出来一个便是不易，是宁州大地上出了名的凶地。
“月照之战后，洛王大军攻打巫咸山，在月照之战损失了大量弟子的巫咸殿不敌洛王大军，一番血战后便撤出了巫咸山，却又不舍得巫咸山落入古洛国手里，便在黎山中放养了无数凶残的异兽，黎山也因此渐渐荒芜。”
御风无语了下，想起九州大地上类似黎山那样的禁地并不少。“十巫殿的遗址莫不都似黎山那般？”
“那倒没有，就巫礼殿与巫咸殿比较特殊，但巫礼殿你别想打主意了，一来现任巫礼是戎人，她对华族未必友善，若给她机会的话，她恐怕不介意引戎人的铁骑灭了华族；二来，巫礼殿的遗址，你知道在哪也没法卖给巫礼。”
“为何？”
小歌提醒道：“巫礼驭兽，从猛兽到异兽，都可以。”
御风立刻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地址。“云梦大泽。”九州大地上就那里的猛兽与异兽多得诡异。
小歌笑眯眯点头。“夫君好聪明。”
御风无语了，云梦大泽他还真卖不了，面积太大，靠着无数个国家，牵扯的势力很多，他没辄，而他此刻也对其余巫殿遗址没兴趣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便换了个话题。“巫礼为何对华族没有善意，戎人与中州隔得远，应该没有多少结仇的机会。”
“这仇不一定是她结的。”小歌靠着御风道：“古洛国废除帝位禅让制改为家天下，天下氏族十之四五反对，进行了一场大战，最终古洛国赢了。洛王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想屠杀列族，但又不希望列族保存实力，那样对他的江山不好，因此想了个祸害千年的恶毒法子，让列族迁徙。迁徙之路漫长，因此除非实在活不下去了，没有那个氏族会迁徙，因为迁徙的路上，必然损失大部分的族人。古洛国安排的迁徙，更是遥远，那场迁徙之后，洛王的王位稳固了，人族的人口却锐减了五成。扶风氏族也在那一场迁徙的名单中，但他们不是迁徙，而是放逐，做为家天下制的最大反对者，扶风氏族战败后举族沦为贱民，然后以贱民的身份从遥远的澜越之地放逐至当时环境恶劣，又有龙伯人的西域。我不知道那场迁徙后扶风氏还有多少人活着，但我知道，在迁徙之路上，扶风氏族的嫡系，扶风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