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残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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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穿残汉- 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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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面对萧建急切的询问,一旁的主簿却垂头丧气地作答道,“回府君,贼寇封锁了四门。现下城内的消息传不出去,城外的消息也传不进来。”

    也难怪这主簿会如此发话,看看单薄的莒县县城,再看看城外黑压压一片的贼寇。明眼人都能看出情势对萧建极为不利。可萧建却像固执的赌徒一般不肯认输。只见他大手一挥厉声下令道,“今夜再派一人出城试试。此外,传令下去将城内的屋舍全给本府拆了做木檑、石檑。本府要同臧霸那贼寇死战到底”

    且就在城头上的萧建叫嚷着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之时,臧霸正站在牙帐前注视着面前因围攻而破败的城池,那眼神就好像正盯着一堆金山。因为萧建将琅琊郡府最后那点的辎重全都运进了莒县县城,而臧霸眼下正缺粮缺钱。

    话说自从吕布被袁术封做宋王之后,臧霸与孙观也水涨船高,一个成了威虏将军;一个成了振威将军。骤然升官让孙观等人好是兴奋了一阵,可臧霸对此却并不在意。在他看来威虏将军什么的,都只是虚衔而已,既换不来兵马,也换不来粮草。果然,随着吕布率部西征豫州,成批的粮草被运往沛县用以支持吕布征讨刘备、曹操。而臧霸向下邳要粮得到的回复,却是让他们就地征粮。
就地征粮?去他**的去年秋天征来的粮成车往下邳运,琅琊哪儿来的粮好征。更何况四月又刚遭过蝗灾。一想起谋主陈宫那不阴不阳的表情,臧霸就气不打一处来。相比之下还是那位陈军师更和善一些,到底是徐州人,对自家乡亲还有些感情。可下邳既然不肯分粮,臧霸也只得自己重新想办法。于是乎,臧霸很快就又同老对手萧建干起了架。虽然攻城战是泰山贼最不想遇到的事,但为了粮草也只有放手大干一场。更何况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也可能是他与萧建最后一次争斗。

    且就在臧霸盘算着如何攻克莒县县城之时,忽见不远处冲进了一匹战马,直扰得营地鸡飞狗跳。不过马背上的斥候并没有停下来,直至冲到牙帐前,才翻身下马,风风火火地向臧霸禀报道,“禀将军,东莱军已攻克东莞、东安两县。”

    那斥候的话音刚落,臧霸身的身旁顿时响起了一片哗然之声。而他本人更是一把揪起斥候问道,“什么?东莱军有多少人马?昌豨那厮干什么吃的”

    那斥候被臧霸如此一揪,立马结巴地作答道,“这……这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看见沂水畔扎满了帐篷。东莱军的辕门上挂着……挂着昌将军的脑袋。”

    粗重的唏嘘声再一次响起,同时还夹杂着“昌……昌豨死了”“那个昌豨被砍了……”之类的小声嘀咕。而此时的臧霸脸色也早已阴沉如水。昌豨战死固然令人惊讶,可更为要紧的是东莱军已攻克东安。而东安离莒县快马加鞭的话也不过一天的路程而已。倘若今天自己不能攻克莒县,那自己将受到东莱军以及莒县的腹背夹击。

    是要继续围攻莒县?还是……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臧霸最终松开了手,环视了一番在场的部将,沉声下令道,“传令撤军去下邳那里有粮”
第2卷青州之鹏 第80节无间之道

    翌日,当萧建再次站上城头之时,臧霸已然趁夜起寨拔营率部撤离了莒县。面对城门前满地的疮痍,莒县城内的军民真是即惊又喜。但在众人一片海呼万岁之余,萧建却并不敢就此放松警惕,生怕这是臧霸设下的圈套。直至派出的斥候领来打着“张”字大旗的三千先锋,萧建这才意识到是东莱已出兵来援。

    事实上,为了达成贾诩下达的“快”字诀,张颌最初占据东安县之时,身边总共不过五千兵马。而臧霸军斥候在沂水河畔看到的营寨,则是张颌故意布下的疑阵。既然是疑阵,自然是忽悠得了一时,忽悠不了一世的事。很快臧霸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但臧霸却并没有掉头杀个回马枪意思。他先是退入琅琊郡治开阳城,跟着又联合孙观、吴敦、尹礼诸部,以共计一万余人的兵力,一路南下直接进驻毗邻下邳的东海郡。

    坐镇下邳的陈宫,眼见臧霸等泰山贼一面毫不抵抗将琅琊郡拱手让人;一面却又气势汹汹南下,一副剑指下邳的架势。哪管什么下属不下属,同盟不同盟的关系,当即便命侯成等人领上一拨兵马屯于良成县,严防众泰山贼对下邳图谋不轨。另一头则将东莱南侵,泰山贼不稳的消息心腹之人日夜兼程送去沛县吕布大营。

    好在沛县其实离下邳郡并不远,因此当侯成在良成县扬起吕字大旗与臧霸对峙之时,陈宫的急件也已被吕布狠狠地掼在了帅帐的泥地之上。

    “混账臧宣高那厮想造反呼还有蔡安贞那丫头竟真敢南下与孤为敌”

    面对吕布的大发雷霆,被急招来商议对策的程登与高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臧宣高有没有造反,现在还不能肯定。可蔡安贞会南下那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想来也只有吕布会自信的认为那个名满天下的奇女子会惧怕他的武勇,不敢坐实徐州牧之职。事实上,早在出兵沛县之前,高顺就曾在私下里提醒过吕布,要严防北方的东莱部。可当时刚刚成为“宋王”的吕布一心只想着尽快除掉刘备,攻克许都,最终还是依照陈宫的进言强行抽调走了琅琊郡的大部分军粮。结果直接导致了臧霸与萧建的互斗,以及此刻泰山贼的南下。

    然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一味地追究责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不,待到吕布气头稍稍消了一点之后,高顺便率先上前劝解道,“主公息怒。眼下臧霸部只是退入东海郡,并没有任何对主公不敬之举,更没有进攻下邳。仅是如此,就说臧霸谋反,空有不妥。毕竟臧高宣一直都很仰慕主公的武勇,这一年多来对主公也是忠心耿耿。”
“哼,吾让臧霸驻守琅琊。可他却让蔡安贞那丫头长驱直入,现在有领着一干泰山贼屯兵郯城,他这还不算造反?”吕布咆哮着反问道。

    高顺却毫不退缩地抱拳回应说,“主公明鉴。那只是陈宫的一面之词而已。臧霸与陈宫关系一向不融洽。”

    “汝的意思是陈军师在诬陷臧霸?”吕布直起腰板,神色冷峻地向高顺问道。

    对于吕布的质问,高顺如顽石一般保持着原有的抱拳姿势,自辩道,“顺只是就事论事。臧霸等泰山贼乃是北徐州的屏障,倘若主公与其交恶,最后得利的还是蔡安贞。故此事还需谨慎处之。”

    可现在北徐州都已经在那帮贼寇手上弄丢了孤养这帮看门狗有何用吕布虽在心中如此腹诽着,但理智却告诉他高顺的话并没有错。高顺或许出身低微,或许没读过多少的书,但他的话却一向很有道理,比一些谋士都要有道理。所以当吕布收到陈宫的信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找高顺与陈登过来商量,而不是去找魏续、宋宪。诚然后者是他的亲戚和老部下。但要说陈宫会害自己,吕布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说那位公台先生平日里唠叨了一些,可他终究是助自己成为王爷的人,怎么会来害自己呢?

    且就在吕布独自皱眉犹豫之时,一旁的陈登眼见其在高顺的劝说下,态度有了松动,不由跟着凑上前拱手道,“主公明鉴,高将军言之有理。臧霸等泰山贼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与其交恶确实与我军不利。依登之见,此番泰山贼之所以会放弃琅琊南下归根结底,还是缺少粮草的缘故。倘若主公能拨给泰山贼粮草,并派遣使者安抚臧霸等众贼首。相信泰山众贼必会在主公的恩威并施下,挥军北上收复琅琊。”

    相比直来直去的高顺,陈登一番圆滑的进言在吕布听来无疑要受用得多。只是受用归受用,可一旦涉及到粮草,吕布就忍不住要头痛起来,“元龙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孤现下哪儿有余粮给泰山贼?”

    听闻吕布为军粮所恼,陈登立马毕恭毕敬地为其出谋划策道,“主公明鉴,眼下军粮虽告急,但该给的粮草还是得给,否则主公让臧霸等人如何对抗蔡安贞呢?不如,主公向陛下上书,请陛下支援一些粮草?”

    陈登嘴里所说的“陛下”,当然不是指刘协,而是眼下炙手可热的“仲家”袁术。可吕布一听陈登提起了自己的亲家公,却骤然脸色一变,温努道,“别同孤提袁公路。这厮许下的诺言没几次兑现过。”

    既然袁术的诺言没几次兑现过,主公又何以一次又一次信了袁术的话呢?

    眼瞅着吕布一副吃亏上当的表情,陈登与高顺二人不约而同地都在心中发出了相同的感叹。说起来,程登同高顺是吕布阵营中,少数反对吕布与袁术结亲的人。当然程登是出于对大汉的忠诚,不想看着徐州百姓从逆。而高顺则完全是为吕布着想。在他看来吕布是诛杀董卓的大汉忠臣,怎么能同袁术那等货色同流合污。更怎么能将**嫁到寿春为质。然而吕布最终还是没有听他们的话,依着陈宫的进言与袁术结成了姻亲之盟。
也正因为如此,而今陈登对吕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之所以会继续留在吕布身边,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坏吕布与袁术的盟约,直至挑唆两虎相斗。为此陈登不惜以身犯险。既然此刻吕布已经如此直接流露出了其对袁术的不满,陈登又怎能轻易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见他在故作沉吟一番之后,便再一次向吕布试探道,“陛下不拨粮草给主公,蔡安贞又乘徐州空虚之际长驱直入。啊呀,主公,这小沛不好打啊。”

    “哼孤就不信攻不下小沛”吕布铁青着脸发誓道。话说眼下吕布在小沛的攻势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正深陷泥沼。向来喜好野战的刘备,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突然转了性子,成天龟缩在小沛城内不出城。这让没有攻城器械,又不擅长攻城的吕布军困苦不堪。吕布之前之所以会说没余粮,也出于可能要长期围困小沛的考虑。

    但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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