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厨界家族的江湖恩怨烟花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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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厨界家族的江湖恩怨烟花三月-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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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有人轻声开始赞叹,徐丽婕第一次看到如此奇妙的厨艺,更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专注兴奋的表情。
  马云轻捋胡须,微笑着点点头,看来对自己弟子的表现很是满意,然后他转过目光,开始关注擂台上的另外俩人。
  孙友峰所用的原料比起彭辉来似乎并不复杂,在他的案板上,只是孤零零地摆着一条鱼。只见那鱼体形很扁,头中等大,口阔,鳞片大且薄,腹部有棱鳞。头部和背部为灰色,体两侧和腹部色白如银,体侧上方则略带蓝绿色光泽,
  那鱼的身体被孙友峰用左手按在了案板上,难以动弹,但仍不时地拍打着尾巴,鱼嘴也在一张一翕,看起来十分鲜活。
  孙友峰右手持刀,刀刃贴上鱼腹,轻轻一拉,已将鱼腹剖开。鱼儿受痛后,激烈挣扎,孙友峰小心翼翼地将其按紧,但看起来又不敢太过使力,似乎生怕碰坏了那鱼身上的每片鱼鳞。
  马云见到这副场景,禁不住微微变了脸色,台下也有人看出了端倪,脱口而出:“鲥鱼!”
  懂鱼的人都知道,淡水鱼中最为名贵,也最为味美仍是有“长江三鲜”之称的鲥鱼、刀鱼和洄鱼,而这鲥鱼更是位居“长江三鲜”之首。
  鲥鱼是洄游性咸淡水两栖鱼类,平时多在海中生活,但每逢春夏时节,便由大海进入江河,产卵繁殖,每每应时而来,且时节甚准,故得“鲥鱼”之名。由于鲥鱼多以浮游动物为食,故肉质肥嫩、细软爽滑,而每年在淮扬一带捕上的刚刚入江的鲥鱼,则是鲥鱼中的上上之品。这是由于鲥鱼在入江产卵之前,往往在体内积攒大量脂肪,入江后便不再进食,以消耗体内脂肪维生,因此江口的鲥鱼脂肪正厚,最为肥美;越到下江段,鱼就越瘦,品位也就越差。
  鲥鱼的这种特性让食客们饱了口福,却给自身的种群繁衍带来了近乎灭顶的灾难。由于其肉味鲜美异常,引来的渔民的大量捕捞,且被捕获的多半都是即将产卵的繁殖期的成鱼,这使得近几十年来鲥鱼的数目急剧减少,目前已处于濒危状态。现在长江中能捕到两公斤以上的鲥鱼已是非常难得,市场上的鲥鱼也是随行就市,开出了惊人的天价。
  而现在孙友峰所用的这条鲥鱼,体长足有五十公分,重量只怕能达到三公斤,而且如此鲜活,似乎是不久前刚刚捕上,实在是令人称奇!
  马云忍不住看了身边的陈春生一眼。陈春生感觉到马云的目光,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得意。这条大鲥鱼是一周前在瓜洲被捕获的,看体态至少已有十年的生长龄。此鱼一起网,就在当地的渔民中引起了轰动。陈春生在全省连锁经营,各地都有分店里的采购人员,这个消息立刻便通过这些人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立刻叫手下人以惊人的高价买下了这条鲥鱼,并养殖在低温水中,在保持鲜活的同时又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脂肪的消耗。这次名楼会,孙友峰用这条鱼为原料,正是希望在一出手就占得先机。
  “天香阁”以三禽相套为原料,手法精妙,“镜月轩”名贵稀有的大鲥鱼则让人叹为观止,现在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一笑天”的凌永生,不知他会采用什么样的原料,与上述两大名楼的总厨相抗衡?
  凌永生向大家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他面前案板上放着的,是一块豆腐。
  马云和陈春生对看了一眼,均微微皱起了眉头,今天“一笑天”以数百年的声誉接受两大名楼的挑战,果然是下足了功夫,有备而来!
  在中国人的菜谱中,豆腐只怕是最为普通的原料之一了。煎、炒、蒸、炸、煮,无一不可,上可进皇宫御宴,下可入乡野草席。可以这么说:四海虽大,想要找出一个从没有吃过豆腐的人,却是千难万难。
  正是因为如此,厨师们很少敢于在重要的场合下以豆腐为原料做菜:这豆腐每个人都会做,每个人都吃过,也就意味着操作过程中的任何一点失误都会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如果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对你所作的菜品头论足,将优缺点说得头头是道,那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更何况豆腐虽然普通,但对于烹饪的技术要求却一点也不低。豆腐味淡,腥香并存,在烹饪时,既可出味,亦可入味;既可为主,亦可为辅;贱可以配青菜萝卜,贵可以配海参鱼翅……相应的烹调手法更是变化无穷,甚至有人说过:学厨师,只需学会怎样做豆腐即可。
  可放眼厨届,有几个人敢站出来说:我已学会了做豆腐?
  现在,“一笑天”的凌永生便要用一块豆腐迎接“天香阁”和“镜月轩”的挑战,这样的气魄和自信确实令人侧目。
  凌永生右手拿着厨刀,紧盯着案板上的那块豆腐。豆腐是普通的原料,但这一块却绝不是普通的豆腐。那豆腐洁白如玉,细如凝脂,当你看着它的时候,似乎便能够感觉到它柔腻的口感和淡淡的清香。如果马云和陈春生知道这块豆腐在制作时的用料和工艺,他们现在的心情只怕又会严峻很多。
  凌永生伸出左手,轻轻地按在了那块豆腐上,他的动作轻柔无比,便象是在触摸水面时却又不愿激起一片涟漪。然后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处仍在微微地起伏着。
  徐丽婕有些担忧地“咦”了一声,用胳膊肘捅捅身边的沈飞:“小凌子怎么了?”
  沈飞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摇摇头,又指指台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继续观看。
  台下其他一些年轻浮躁的看客此时发出了轻声的议论和猜测,这些声音传到了凌永生的耳中,他的耳廓一跳,眉头也微微地蹙了起来。
  他迟迟没有动作。正是因为他听见了台下的这些声音,而他能听见那些声音,便意味着他的心还没有足够安静,他的精神还没有足够集中。
  所以,他还不能出刀!
  徐叔一直在用关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爱徒。凌永生的眉头一蹙,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知道,今天“一笑天”所做的菜,最关键的就是一开始的这个步骤,虽然对徒弟的实力他是有信心的,但凌永生毕竟是第一次应付这么大的场面,万一沉不住气,难免会功亏一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但凌永生本来锁着的眉头却慢慢地松缓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同时握刀的右腕处青筋凸现。
  徐叔端着一杯茶的已经到了嘴边,正要启唇去抿,动作却停在了半空,他双眼收缩,视线的焦点紧紧地盯在了凌永生握着的那柄厨刀上。
  那厨刀长七寸,高三寸,刃口锋利,手感沉重,仍是用上好的精钢铸成。
  突然间,寒光闪动,刀已挥出!
  锃亮的刀锋在洁白的豆腐上跳动着,每跳一次,凌永生的左手便向后移动些许。那动作实在太快,在台下看来,凌永生左手的移动毫无停顿,就这样连续从整块豆腐上滑了过去。刀锋似乎在追逐着他的指尖,但又总是差之毫厘。
  片刻之间,刀锋已经跟着凌永生的指尖追到了豆腐的尾端,凌永生收刀,吐气,那块豆腐微微晃了一晃,突然间整整齐齐地倒向了一侧,竟已被切成了一堆极薄的豆腐片!刚才凌永生一出刀,台下便已寂静无声,此时见到豆腐倒下,众人正想喝一声彩,却忽见凌永生猛吸一口气,手腕一抖,刀光再次闪出,那尚未发出的彩声立刻被生生地逼了回去。
  这一次刀势来得更急,刀锋与案板相碰发出的“笃笃”声已经连成一片,先后无从辨别。那豆腐象活了一般,跟着厨刀一同飞舞,案板上便如同下起了雪花。雪花越下越大,最后竟完全盖住了那锃亮的刀光,只剩下洁白一片。
  突然间,雪停声止,一切重归平静,凌永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额头和鼻尖处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案板上的豆腐经过第二轮的刀切,似乎少了很多。厨刀的两侧则是洁白一层,密密地贴满了豆腐,难怪刚才案板上会出现雪花飞舞的景象了。
  凌永生气息略定,轻轻抬起右手,把那柄沾满豆腐的厨刀浸入了早已准备好的一盆清水中,立时间,无数细如毛发的豆腐丝“倏”地从刀刃两侧散入了盆中,那豆腐丝洁白飘逸,就如同在水中绽放了一片绚丽的烟花。
  台下的看客们此时才回过味来,齐齐地发出一声赞叹:“好!”
  徐叔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凌永生今天要做的菜,仍是一道“文思豆腐羹”,这道菜成败最关键之处就在豆腐切丝这一步。要把柔嫩的豆腐切成如此纤细的豆腐丝,其难度可想而知。操作者必须持锋利的重质厨刀,先切片,再切丝,每个过程都必须用嘴快的速度一口气完成,中间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否则便会出现断丝和偏丝。不懂厨艺的人,见到被切成细如发丝般豆腐,赞叹惊讶之余,都会以为那是用纤巧的刀具慢雕细凿而成。其实恰恰相反,越是切这种柔软的东西,越是要大刀阔斧,刀越沉,切速越快,豆腐的切口便越是完整平滑。而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那又取决于刀客的眼力、腕力和养气功夫。今天凌永生在这样的气氛和压力下完成的如此出色,丝毫没有让徐叔失望。从凌永生出刀的时候起,徐叔的一杯茶便一直停在半空,此时终于送到了唇边,他轻轻地抿上一口,杯中是上好的龙井,一股清香直入心脾。徐叔咂咂舌头,放下茶杯,刚才的郑重已一扫而光,换上了一副泰然自若的轻松神态。
  即便是徐丽婕这个对厨艺丝毫不通的人,见到了凌永生的这番表演,也禁不住拍起了手:“啊,小凌子好厉害?沈飞,你说他这次能不能赢?”
  沈飞微微一笑:“这刚刚是配料阶段,要等结果出来,还早着呢。”
  台下的赞叹声自然也传到了彭辉和孙友峰的耳中,他们身为名楼主厨,养气的功夫自然也不逊色。俩人知道这次遇上了劲敌,但却丝毫不动声色,只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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