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1
到了早上，林梓还想赖床，可惜不行，太阳早就升起来了。昨晚真的太累了。
早自习上，他用书遮着嘴巴，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告诉王之志。
“妈啊，你竟然能从她的魔爪中逃出来，要是换了我，现在我肯定在天堂了。”王之志拍着胸脯喘着粗气。好像在听林梓讲一个灵异故事。
“难道昨晚上我真遇上鬼了？”林梓打了个冷战。
“对。你是遇上了，不过你用自己的智慧逃脱出来了。不然过两天，司法鉴定中心就会说‘林梓，死于心脏病’，哈哈。”
林梓无话说了，没好气地看着他。
中午。王之志穿过了学校门前的大街，拐进一个小巷。路很远，但是这家店很有名。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广告牌钉在墙上，写着：算命。下面一大串小字：测算婚姻黄道吉日入学就业……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盏不亮的白炽灯挂在空中。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头眯着眼，手里握着一杯茶，在闭目养神。听见有人来，缓缓坐直了身子，将茶放下。
“坐。”老头笑着对他说，手指向桌子前的一把椅子。
“所测何事？”王之志屁股刚贴上板凳，老头便问起来。
王之志叽里呱啦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白胡子老头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对着门外瞅着，右手的大拇指狠命地掐着中指。
许久，转过身来：“那女人是那惨死的娃他妈。”
“啊？！刘飞的妈妈？”王之志一惊，差点从板凳上跌下来。
白胡子老头捋着胡须：“她一心为自己的孩子，但是却不料自己的孩子这么早死去。所以每日阴魂不散，徘徊在他们家里，一到晚上便闹鬼。”
“那我们在厕所里见到的女鬼是怎么一回事？”
“那不是鬼。那是人扮的，而你朋友遇见的，却是真的鬼。”
王之志心里一惊，整个人凉了大半。他喘着粗气，一摸额头，大把的冷汗。
临走前，白胡子老头收了十块钱：“不准不收钱！”王之志转身便走，白胡子老头却又添了一句：“切记，千万别进那屋子了。阴气重着哩。”
“哦？是真的？”宿舍里，两人坐在床上。
“千真万确。那老爷爷说你昨晚看到的是真鬼，而且是刘飞的母亲的冤魂！”
林梓摸摸王之志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没事去那里干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迷信。”
王之志一把推开林梓的手：“本来就是有鬼。你是亲眼看见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还就不信了。要说那女的是鬼，我还真不信。”林梓站起身来：“其一，我看她脸上好像抹的是粉，不是那种死人的惨白，其二，她脸上、手上根本就没有尸斑。”
“尸斑？尸斑是什么？”
“就是尸体身上因为血液不循环形成的紫红色斑块。”林梓坐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无话可说。你真该改名叫林巧嘴！”
林梓抡起拳头装作打他的样子，王之志便嗖的一下蹿出了宿舍。
林梓见宿舍没人了，便从床底下拿出昨晚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007装备”，鞋盒一样大，可是里面的东西他都没有见过，好像都没什么大用处。从最底层找到一盒磁带，是长达九十分钟的录音带。
他把磁带放进王之志的随身听里。声音还很清晰。
首先，听见“嘭”的一声关门，接下来，好像是陈远在说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赵蕊的声音便出现了：“我收到一封死亡信函！”微弱的但又有些委屈。
“什么信函？”
“就是这个。”
“什么啊，这分明是哪个小孩恶作剧给你寄来的。你还当真了。”
“可是……可是……”接着，赵蕊便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陈远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肯定是你的哪个学生寄来这种无聊的东西，刘飞的死和咱没关系，你别天天放在心上，他都死了好几年了。”
刘飞？！林梓震惊了一下，陈远这么说，莫非刘飞的死和赵蕊真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敢确定，从他们家拿来的牛皮纸的信肯定就是刚才录音里说的那个。
按动“播放”，继续听。
“可是刘飞的死和我还是有关系的，甚至还有……直接……”
“停！别整天疑神疑鬼的了，正常点好不好！以前叫你别变相体罚学生你不听，说什么必须要严师出高徒，这下害死了别人，又天天担惊受怕。甚至连我这个校长都觉得脸上无光！”陈远怒吼道。
“你就是不信。总有一天你会信的！”赵蕊委屈地低声说。
接下来，林梓便听见了哧哧的声音，仔细一听，也没听出是什么来。而且声音大的很，像是拿了两张硬纸板在摩擦。过了一会，就是脚步声，开门声。
“陈辉，半夜不睡觉你磨刀呢？！”陈远吼道，“还不快睡觉，明天早上小心起不来！”
“知道了。”陈辉没好气地说。接下来，又是关门声，脚步声。最后那一声，是“啪”的一下，好像是关闭录音机的声音。
林梓明白了，这是陈辉录的。想看看自己的父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侦查一下。他其实也是满腹的怨恨说不出。
抬头看看表，快上课了。丢下随身听便跑了出去。
第四章 02
“看来陈辉是用录音机把窃听到的内容录下来的。”林梓在课上小声自言自语。但逃不过教历史的韩老师锐利的目光，她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的课上溜号。
“林梓。你起来回答一下商鞅变法的内容。”
“啊。”林梓诧异了一下，生硬地站起来。急的满脸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于是韩老师把正在打盹的王之志叫起来：“同桌起来替他答一下。”
后面的人戳了王之志一下，他唰的站起身来。但是不知该说什么，只记得“商鞅”之类的词语。“嗯……为了改革土地制度，秦王让商鞅代替自己的位子……”教室内掀起一阵大笑。韩老师气的脸通红。两人一起站着，整整一节课。
下午，趁着宿舍里没人，林梓赶忙找出随身听接着听录音的内容。可是一阵嘶嘶的声音过后，又是按动录音机按钮的声音。林梓担心地朝宿舍门口看一眼。没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没有给任何人说，包括王之志。
这时，随身听的按钮一下子弹起了。这盒录音带就这么点内容。林梓叹了口气，看来陈辉是有东西没录完。
门被敲响了，“咚咚咚”。林梓习惯性地把随身听藏在被子底下。“谁？”
“我。苏小云。”门外，苏小云低声叫道。
“进来吧。”林梓松了口气。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苏小云背着书包进来了，刚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从书包侧袋里拿出一封牛皮纸的信：“我收到了这个。”她略带哭腔的说。
“哦？这是什么？”林梓疑惑道，边接过牛皮信封。
“今天下午我回家时去车棚，发现我的自行车后座上夹着这封信。”
林梓已经打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张绿色的心形卡纸。“又是这个！”林梓愤怒地吼道：“到底是谁在恶作剧？！”他看了看卡纸上的字迹，用圆珠笔工工整整写着一段话：
错误是他们犯下的，你们用不着操心。想管的话，你们只有一个下场——死。请君自重。
“林梓，这是不是他们给我们下的死亡通牒啊？我好害怕。”苏小云略带哭腔地说。林梓真的很受不了女生这么哭哭啼啼的：“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你别管这件事了，要管我管，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可是……楚联飞、陈校长、赵老师、陈辉、李梦云，他们都死的好惨。”
“我不怕，这事我管定了。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林梓说着，把卡纸装进信封里，装进去的时候，他诧异了一下。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这是什么？”这是一张小纸条。
是刘飞的资料！
刘飞，男，民族：回族，年龄：14，出生日期：1900。7。5，班级：初一七班，特长：体育，学籍……
纸条上只有这么点。“他明明不想让我们管这件事，干嘛还偏偏要给我们这个资料？”林梓说。
“难道，他们是故意想让我们卷入这么个大谜团里吗？”
“……我不清楚，但是他肯定是认为我们没有能力管这个事情。但是我们有后盾。嘿嘿。”
“你指的是……张叔叔？”
林梓阴笑着抬头看着她：“对。”苏小云感觉他的样子好怪，活泼的过分。
晚上。八点。
“你怎么才来？不是说好七点半就到的吗？”王之志对满头大汗的张中梁抱怨道。
“哎，路上堵车了。可是来之后和保安说了有十分钟他才准许我进来。”张中梁解释道，顺便拿起他经常坐的那把椅子。
“好吧。张叔叔，您看看，这是在苏小云的车上发现的，嗯，我们怀疑很有可能是凶手搞的鬼。故意恐吓我们小孩子。”
张中梁看看信，打了个冷战。林梓不怕，他怕，万一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学校几本上算是跨了，成了死亡学校，谁还敢来上课？这也是陈远当初担心的事情。
“嗯……”张中梁托着下巴，沉沉地陷入思考，宿舍里几个人都安静了。
许久，他抬起头来。“我认为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了。”他认真地对林梓说。
“啊？为什么？”林梓惊讶地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首先是从你的安全考虑，这个凶手是个杀人狂魔，只要是对他有阻碍的人他都铲除掉。况且，你又不是柯南……”
“不行！”林梓打断了他的话：“我就要插手，这个坏蛋，他杀死了我的三个同学，两个师长。不把他揪出来，学校里的种种传言不会得以解决的！”林梓红着眼圈，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叫道，他眼圈红红的，看来是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