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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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 第2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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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是也明白我们这位高师爷的意思呢?”他当然不会等他们的答复,一个操生杀大权,随时都在主宰着别人命运的人,通常只发命令,不容抗命,只提问题,不听答复。所以铁大爷的问题又接着问下去。“如果你们都能了解高师爷的意思,那么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办。”——怎么办,除了“死”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除了死人是最可靠的保密者外,还有什么人都够让多疑的高师爷信任。让高师爷信任也许还比较容易一点,要让功成名就的一方霸主铁大爷信任,就比较困难了。——没有疑心,怎么能成霸业。——没有霸业,又何必疑心?跟着铁大爷来的这五十骑,都是他的死党,跟着他也不知跟了多少年了,他要往汤里去,他们就跟着他到汤里去,他要往火里去,他们也跟着往火里去,可是,他在软玉温香中时,他们也在。铁大爷一向是一个很会用人的人,一向是个好“老人”,所以他才是大爷。所以他的兄弟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立刻就有了很多种不同的反应。——大家都觉得铁老大是在故作姿态,唬唬那些小王人蛋。这是跟着他只有两、三年的人的想法。——这是大爷故意这么说,以进为退,以退为进,让这些小鬼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这是跟着他已经有五、六年的兄弟的想法,他们都认为他们的老大这么说只不过是一种姿态而已!可是从小就跟着他的那些人,听到他说的这种话,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只有这些人,才是最了解他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任何手段。他们从小,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到他们的老大重复不停的训他们的这句话,“训”得他们这一辈子永远都忘不了。——如果你要让一件秘密永远不泄露,那么你只有让听见这个秘密的人全部死光。除了那二十九条丝之外,每个人都知道他今天只有一条路可走。不是“丝路”,是死路。“丝路/慕容本来就好像已经衰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现在才问:“丝路,你是不是在说丝路?”“是的/柳先生说:“有丝,就有丝路。”“你说的那条丝路,是不是从汉时开辟,从盛唐通达,从长安始,经河西走廊,过嘉峪关,通黑水域,到达敦煌的那一条丝路?”“不是?”“丝路有两条,当然也是从长安始,由北走,出关,入哈密,吃哈密瓜,吃完哈密瓜后,就从通化、伊犁、阿尔泰山,一直走到我们所不知道的异国。”不盲的盲者说,“这一条是北路。”他解释:“去异国,带中土的丝绸去,返来时,带异国的奇巧珍玩,胡琴,胡床,碧眼美人来,这些可以在一趟行程中就获暴利的人,都把这条路叫做天山北路。”“那么是不是还有一条天山南路?”“是的。”不盲的盲者柳先生说:“出发后,过高原,走西域,楼阁、沙车,沿疏勒走,而达目的。”他说,“在那些行旅客商的称呼中,这条路,就叫做天山南路。”“不管天山南路北路,都是丝路?”慕容问。“具的“你说的是哪一条路?”“都不是。”柳不盲说,“我说的这条丝路,并不是一条路,而是一个人。”“为什么?”“因为这个人,在那些把自己的性命看作游丝般的‘丝士’心目中,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路,”柳先生说,“因为没有他这个人,他们就无路可走。”“所以这个人就叫做丝路。”“是的。”“好,好极了。”慕容赞扬,“丝,丝路。”他叹气,“你就算用西门吹雪的剑对准在我的咽喉上,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  
第一部 第三章 丝士死士 
        
铁大老板带来的五十铁骑,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十一个人了。“只有死人才能绝对保守秘密。”铁大爷说:“这是旬非常正确而且非常聪明的话,我却不是第一个说这旬话的人,我还没有这么聪明。”他说:“可是现在这句话已经是大家都明白的至理名言了,你们一定也明白。”是的,大家都明白,他们老大的意思,就是要他们死。除了那二十六个在决战日要从藏身处突击狙击敌手的丝人之外,别的人,都得死,谁都不想死,但是他们除死之外已别无选择。现在为什么还有三十一个人活着?难道铁大爷的命令已不如往昔有效。准备埋伏在决战日作殊死一击的丝士,还要从二十九人中选二十七。人选仍未定,所以还是二十九人活着。另外的两个人呢?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六七十,少者十六七,两个人眼中却同样都迸发出一种不畏死的斗志。老者已将死,生死只不过是一弹指间事,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为什么不死得光荣些。少者还不知死之可惧,要死就死吧,去***,最少也要拼一拼才死!铁大老板好像已经完全没兴趣再管这件事了。作为一个大老板,通常都会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把一件事适时转交给别人来接手,尤其是在这件事已经到了尾声,而且开始有了一点麻烦的时候。敢抗拒大老板的,当然显是有一点麻烦的人。通常麻烦还不止一点。此时此刻,最大的麻烦就有两点,一点是老者搏杀的经验,一点是少者拼命的勇气。老者王中平,名字平平凡凡,可是在他这一生中,已经杀了九十九个人,都是在一种不动声色的情况下,用一种平平凡凡的方法杀死的,杀人之后,居然也没什么后患。——你说这么样一个人,要杀他是不是有一点麻烦?少年姓鲁,是孤儿,没名字,外号叫“阿于”,意思就是说,只要“碰”上了,不管你是谁,我都跟你干上了,干个你死我活再说。他没有家。至少有二十多次,别人都以为他死定了,刁”是他没有死。——你说这么样一个人,是不是也有一点麻烦?绿袍老人不理这一老一少,只看着面前的二十九丝。他的眼也如丝。丝是亮的,丝又轻软,丝也温柔,可是丝也勒得死人。“我要的是二十七个人,现在却有二十九,”他的叹息声也轻柔如丝,“你们说,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没有人回答,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口答,夜色更深,晚风冷冷,大家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颗颗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因为谁都不知道必死的两个人之中,会不会有一个是自己?这个问题居然在一种很奇怪而且很简单的情况下,很快就解决了。因为其中有几个人居然可以跟他们的“伴侣”挤在一起,不管多小的藏身处,都可以挤得进去。“因为我们常常都挤在一起。”他们说,“而且我们喜欢两个人挤在一起。”所以现在剩下的问题只有两个人。“丝路其实并不是一条路,他那班兄弟虽然认为没有他就无路可走,有了其实也一样无路可走。”柳先生告诉慕容公子:“如果说,他真的是一条路,那么这条路一定是用别人的尸体铺出来的。”盲者不言:“我敢说铁大爷带去的那五十骑中,至少已经死了十九个。”“五十减十丸还剩下三十一。”慕容问:“二十六个藏身处,二十六个人,现在为什么还有三十一个活着?难过铁老大和那条路都不明白只有死人才能守口?”他当然也知道他们都明白,只不过他喜欢听别人对他提出来的问题作合理的解释,合理的解释才能代表一个人的智慧、理性、学识和分析力,慕容一直都希望常常有这种人在他身旁。所以他才是慕容。柳先生在他身旁。“丝士中有好几对都亲密如兄弟手足夫妻,尤其是其中的林家兄弟和青山兄弟,更是分不开的,所以虽然只有二十六个藏身处,却可能有二十九个人。”“三十一,减二十丸,好像还有两个,”慕容问:“对不对?”“对”“还有两个人呢?为什么还能够活到现在?”,“其实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你已经老早听说过的。”。慕容在想。“铁乌龟的五大爱将,枯、老、大、女、少,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就出现的。”慕容又想了想:“其中最多只有两个会出现。”他忽然又举杯。“一老一少,如果我说得不对,我罚酒,罚三杯。”柳先生微笑,叹息,也举杯,不但举杯,而且喝,喝三杯。他输了,他要喝,他喝了,他方说。、“王老身经百战,已经从无数次杀人的经验中,体会出一种最有效的刺击术,他自己命名为‘一百刺,九十九中。’他当然不怕。”柳先生说:“他已经六十九,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慕容同意。、“如果我已经六十九,我只怕一件事了。”他自己回答,“到那时候,我只怕还没有死。”“你十六七八九的时候呢?”“那时候我怕死。”慕容很但白:“那时候我只要一看到死人,我就会哭。”“因为你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你从小的日子就是过得很快乐的。”柳明秋先生说:“我想你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把你们家的丫头都欺负死了。”——能把好多个漂亮小女孩子都欺负死的男人,自己怎么会想到死?。“可是有很多人都不是这样子的。”柳先生说:“他们都跟你不同。”“有什么不同?”“你没有想到死,可是你怕死,如果你死了,你的好爸爸、好妈妈、好姐姐、好妹妹、好衣服、好吃的、好玩的,一下子全部没有了一所以你想不怕死都不行,因为你有大多只有你活着才能享受的东西。”柳先生问:“可是另外一些人呢?他们为什么不怕死?”这问题他不是问别人,是问自己。所以他自己回答:“他们不伯死,只困为他们什么都没有/“那个叫‘阿干’的小男孩子,就是这样子的。”柳先生说。“他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爱,他不怕死,他只怕一个人孤孤单单活在这个没希没望的世界里,有人逼他,他只有于。”不盲的盲者说:“依我看来他当然有几分可以去于一番出生人死的本事。”他说:“如果这小子能活到二十岁,我敢说他比谁都行;也许比当年楚留香在二十岁的时候都行。”、慕容吓了一跳。“你把他比楚留香。”“嗯。”“你比的是不是那个楚留香?”“天下有儿个楚留香?”“一个”“那么我说的就是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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