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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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箫- 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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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保留的再次出现在眼前,那样刺痛心神的画面,不啻于凌迟削骨。

    那个让她记恨了万年的女子,那个夺走庭泽的爱的女子,在她愤恨的踏出清源谷的那一天,变回了自己原本的真身。

    而真身则是,庭泽的弟弟,也就是这一世的祈回。

    庭泽看着雨秋暝走远的身影,久久的站在他们初识的那一棵桃树下,天空下起了纷绵的细雨,微雨浸湿了眼角的余温。

    那是雨秋暝不知道的事实,是庭泽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实。

    他本是为了救好他弟弟而去清源谷,初识雨秋暝,只是想得到她身上的千年桃枝,只是后来,不知不觉间互生欢喜,便再也不愿从她身上拿出那千年桃枝,所以便去求了清源谷的老桃妖王,从他那里得到一支千年桃枝,救了弟弟。

    但是唯一的代价就是,老桃妖王要他拿他那张脸皮交换。

    庭泽的弟弟劝说庭泽无果,气愤之余回了两兄弟长大的山谷里,再也不愿出来。

    庭泽不知道他弟弟后来如何,他弟弟也不知道他哥哥后来如何,其实在庭泽弟弟回到山谷不久,山谷便起了一场大火,那场火来的莫名其妙又来势汹汹,庭泽的弟弟,护住庭泽的那棵树,即便如今那已经是一棵再普通不过的栒木,但他弟弟依旧是死死的护住,大火活活的将他烧成灰烬。

    双生的栒木,一根两枝,终是同为灰烬。

    这边的庭泽,将脸皮给了老桃妖王,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然后他便离开清源谷去找雨秋暝。

    看到这里,雨秋暝再也无法看下去了,她捂着自己的嘴痛苦万分的蹲下身,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天空也跟着下起了雨,薄薄的雨丝打在身上,不疼,却伤人。

    挽姜抬手结束那些画面,谛言石恢复平静。

    她仰起头看着乌濛濛的天空,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声。

    这里是神界,眼前的景色及苍穹都是她一手变幻出来的,显然此刻受到了她心里情绪的影响,方才还晚霞万里的苍穹,此刻乌云密布,透着阴沉的窒息。

    伸手抹去这恼人的细雨,天空依旧阴沉,她缓缓垂下眼,雨秋暝瘦弱的身体瑟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看着她,忽地开口道:“后来庭泽去找你了对不对?可是你并没有将他认出。”

    雨秋暝原本压抑的哭声,在她浅浅淡淡的一句话下,终至溃不成声。

    “他还是爱你的,自始自终只爱你,可你却恨了他这么久。”

    “我没有恨他!”

    雨秋暝忽地站起来,双眸红肿,眼神愤恨,整个脸因为痛苦扭曲变形,她泪眼模糊的看着挽姜,吼道:“他在找我,我也在找他,他离开清源谷后我便回去找他了,可是他已经走了,我找不到他,到死都没有找到他,我原以为他已经带着那个女人远走高飞。。。”

    “可是。。。可是。。。”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挽姜说得对,庭泽找到了她,可是她没有认出来是他。

    她最爱的那个人,出现在她眼前,她却丝毫没有认出来!

    那时候她已经死了,是冥界的孟婆,日日夜夜守在奈何桥前熬汤,庭泽是在她当孟婆的几百年后出现的,她整日整夜的熬孟婆汤,他便陪着她整日整夜的待在奈何桥。

    她在等着庭泽死后的鬼魂出现,他在等着她将他认出。

    那时的他,依旧是无脸的,在冥界被其他阴司戏称为无脸鬼,说是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太多不要脸的事情,所以死后才没了脸,不管那些人怎么说他,他始终都是一言不发的,后来她才知道,他在来冥界的路上,一直大吵大闹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还反抗冥兵,冥界的鬼差忍受不了,一怒之下将他的舌头割了,把双手也砍了。

    所以他说不了话,写不了字,也没有生前雨秋暝熟悉的那张脸,即便日日相对,依旧相望不相识。

    他在奈何桥边陪了她整整一百万年,守着她一百万年,奈何桥上过去了很多人,又来了很多人,不断的重复,不断的更迭,她始终面无表情的熬着汤,他始终一句话不说的陪着她。

    雨秋暝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每每想起庭泽最后选择的结局,她便疼的噬骨。

    那样不堪回首的结局,是她一手促成的。

    庭泽等了她百万年,等的绝望,没有等到她将他认出,却等来了再世为仙的仙界二皇子祈回。

    他上一世双生的兄弟,这一世成了仙界尊贵无比的二皇子,多么可笑,即便是换了身份换了地方,那张脸却是丝毫未变。

    所以雨秋暝在看到祈回的第一眼便已经疯了,她毫不犹豫的朝祈回冲了过去,却没有看到,她身后的庭泽,那一刻的眼神是多么的绝望而破碎。

    庭泽最终,跳了忘川河。

    在祈回被仙界贬到冥界的那一天,那一天忘川河边的彼岸花格外鲜红,像血一样的红,所有人都去看祈回,他站在忘川河边,连选择轻生,都是那样安安静静的。

    可是雨秋暝是知道的,她甚至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跳下去的,即便这个无脸鬼陪了她百万年,她也没有伸手去拉住他,那时她心中还可耻的想着,这个无脸鬼离开也好,免得以后让祈回产生误会,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都是祈回,都是那个与庭泽长得一模一样的祈回。

    可是她哪里知道,真正的庭泽,就在前一刻永远的离她而去。

    “我用了一百万年的时间去等待去寻找,到头来只是见证自己这一生,多么的荒谬可笑。”她缓缓的放下手,头发凌乱眼神飘渺,似在说给挽姜听,又似在自言自语。

    风很轻,话更轻,那些往事太沉重,她已经绝望到无力,连声音都透着森森的死寂。

    雨秋暝不再痛哭,也不再流泪,她只是跌跌撞撞的走到谛言石边,抬手轻抚着光洁的石头,对着挽姜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会,你能不能离开这里?”

    挽姜心里担心,但看着雨秋暝坚持的眼神,她终是点了点头,缓步离开了这边。

 第一章 嗟叹执迷深

    她不敢走远,只能站在暗处看着雨秋暝,她心里很不踏实,此刻也有点懊悔自己为何要让她看到过去那些。

    雨秋暝努力的睁大眼看向苍穹,她的眼睛哭的红肿,此刻睁大颇为费力。

    那乌云遍布的苍穹上,渐渐有灿烂的阳光自云层中射出光芒来,一点点的将乌云驱散。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哪怕那阳光刺眼的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她都一直看着那阳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扶着谛言石站着,周身裹着温暖的阳光,可她心底里是那样的森冷,那样的寒彻。

    她想起在清源谷初见庭泽的那一天,那一天像今天一样,下过雨之后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里面金灿灿的暖阳来。

    在暖当当的日头下,她刚修成人形,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唔,原来是一个刚刚修炼成人的桃花精,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呵呵,秋雨方歇,日出而暝,繁花洗尽三千丽,你日后,就叫作雨秋暝吧,可好?’

    ‘……好。’

    ‘你长的真好看。’

    ‘一副皮囊罢了。倘若日后我变了模样,阿暝会认出我吗?’

    ‘会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阿暝都会找到你。……你要走了么?’

    ‘不走。方才,只是与阿暝开个玩笑,阿暝莫要当真。’

    ——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阿暝都会找到你。

    ——阿暝莫要当真。

    莫要当真。

    可她终究,当了真。

    雨秋暝惨然的笑了起来,心口一阵痉挛。

    庭泽啊,阿暝从来都是傻瓜,你不该骗她的,不该骗她的啊。

    她高高的仰着头,迎着灿阳泪流满面,吹着微风满心荒芜。终是在得知原本的真相后,伸出苍白瘦弱的两指,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眼睛。

    她空有一双可以视物的眼睛,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认不出,执着于自己看到的一切,执着于错误的等待。

    这双眼睛,她再也不愿要它。

    “不可!”在远处观望的挽姜心悸的看着雨秋暝,惊得大声呼喊,却已经来不及阻止雨秋暝的心意已决。

    古有妖花,名为妖巽,长于北地荒山,枝叶血红,如婴儿拇指粗细,花瓣莹白,如婴儿雪肌,饮露而生,吸月辉而绽,露朝霞而陨。

    上古传说,每逢月满盈亏,月辉倾洒之际,妖巽饮活者鲜血半碗,则可变幻人形,其形无常,其性无定,活者心之所向,妖巽显其本真。

    然此花极为娇弱,又花性极妖,故极其难以存活,上古之后,世间再难寻一株。

    北地的荒山,早已经不存在,那上古妖巽花,亦是见所未见。

    舞邪尘没想到,这些存在于上古传说中的事物,他竟真的有见到的那一天。

    依旧是青余山,却不再是曾经的青余山。

    他站在青余山面前,眼里流露出浓浓的震惊和惊悚。

    曾经的青余山,树广叶厚仙泽缭绕,百兽穿林千禽栖息,那样欣欣向荣的一座仙山,如今哪里还寻得到当初的半分影子。

    树木皆枯,原本郁葱的土地上长出了数不尽的仙草灵药,而如今的青余山土地上,却是寸草不生。

    确切的说,那荒芜的几近干裂的土地上,种了大片的妖巽花。

    迎风摇曳的妖巽花看上去格外的怜弱,格外的惹人怜惜。

    现在正是夜晚,所有的妖巽花都绽开了花瓣尽情的吸收着月华,在这样静谧的夜色下,一朵朵花瓣展开,他甚至听见了一道道脆生生的嬉笑声。

    “怀衣。。。”

    他看着那个衣袍脏乱,低着头蹲在地上用手挖着坑的怀衣,脚步仿若千斤。

    怀衣上仙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他目光专注的挖着坑,而后双手小心翼翼的将一株妖巽花放入坑中,合上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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