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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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入旧年- 第2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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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之语。
  此时莫说元芳祖孙二人,就是隔壁三房来的,也面色难看起来。
  那巧嘴媳妇就正色道:“二伯母也知要感恩,也不想想你府里瑞哥儿他爹犯事,是哪个出的面?得了咱们元芳侄子的恩,自己不记着,说不定哪一日老天爷看不过眼,就得收回那恩情去……”
  “我与你大伯娘说话,哪有你个小辈插嘴的道理?以前倒没看出来你也是个尊卑不分的!不是我老婆子说嘴,这做人继室的,进门不扶着丽娘灵位也就罢了,居然连拜堂也不给丽娘上柱香……可怜段家亲家母没来,不然瞧见这般不知礼的……”
  “啪!”
  窦元芳将手里茶盏放桌上,发出不大不小清清脆脆一声。
  窦家从未与她说过还有这环节,江春也是首次知晓……昨日的两位全福夫人也未提醒过她。
  她们不可能不知,估计是窦家未如此要求罢……果然,她回首就见窦元芳黑着脸,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窦祖母尚好,虽也不好看,但不至于这般阴沉……这是她第一次见他面色如此难看。
  好像是在憋着天大的气。
  窦元芳受气?江春不敢相信她居然觉着他在受气。
  元芳确实是憋着气的,事情已过去这多年,京内众人还在说他窦十三忘恩负义也就罢了,连窦家人也跟着煽风点火,果真她段丽娘就是罕世白莲花一朵!
  想着想着就见江春正目不转睛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珠子露着担忧,纤长的脖子微微往他这边倾斜,襦裙被她拉得高了,愈发凸显胸前动人曲线……都怪自己胡来,她才不得已这般穿着,下头都不知多少痕迹了。
  果然是个孩子样,都成婚了……还这般害羞胆小。
  胆小……自己好像又吓到她了。
  江春不知窦元芳只瞧了她一眼,心内就转了七八个弯,只觉着他面色突然就温和不少,不冷不热回了老太太句:“我窦某人不消江氏屈居人下。”
  窦祖母闻言嘴角一弯,还真是她孙子啊!
  其余几个窦家人俱心内一震,这江氏果然不一般呐!年轻面嫩就是得男人心……二房老太太瘪瘪嘴,还想再讽刺几句,那自进门来就成了佛的大秦氏,突然就说了句:“窦三,来送送二老夫人。”
  于是,老太太就这般被孔武有力黑着脸的窦三给“送”走了。
  今日的江春,只觉着“江氏”二字令她前所未有的骄傲与满足。


第139章 同德
  有二老夫人与张宪几个“搅局”,这场认亲会并未持续太久,窦祖母留众人用过午食后就各自散了。
  江春/心内因“我窦某人不消江氏屈居人下”而生的骄傲经久不散。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与先前段丽娘之事,就是现代,有几个前女友啥的,她也不会耿耿于怀,只是……这种大话都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正轮到她了,哪里是说不介意就能不介意的。
  但,成亲当日,窦祖母有意不让淳哥儿露面,不让段家人露面,这种对她的照顾与爱护,江春哪能不懂?
  更何况,还有窦元芳那句话……总的来说,新婚第一日,她是极满意的……如果可以忽略晚间窦元芳的极尽折腾的话。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刚洗漱完,就被他拦腰抱走,迷迷糊糊的在床铺上、圆桌上,最后连窗沿上也“流连”过……隐隐约约听他感慨“此事果然美妙至极”,话语间的如痴如醉,仿佛他从未体会过一般。
  待醒来已是初十了。
  江春恨不得捶着老腰,跳着酸软的脚怒骂两句,她不是冷淡,只是得有个度罢?他这是典型的“几年不吃,一吃就要吃个肚饱肥圆”的毛病,暴饮暴食可不是好习惯!况且他那假正经的,边吃边说话也很过分好吗?就不能安静的吃饭吗?
  摔!遂打定主意,晚间定要与他敞开心扉聊聊这事。
  只是天不遂人愿。
  赵阚上不了朝,窦淮娘在二相与寿王辅佐下主持朝政,今日初十,正好是沐休日。元芳夫妇二人早早梳洗过进了宫,因江春的继室身份,元芳也还未给她请封诰命,她只着了大红织金的寻常衣裳,头面也是简单的妇人装扮。
  淮娘眼见着他夫妇两个神色从容,尤其侄儿面目柔和不少,不知可是错觉,居然觉着他连嘴唇都滋润不少,没以往的干焦起皮了……倒是叹了口气,说教几句“夫妻同德一心,振兴窦家”的话。
  才将说完,红姑就抱了个小儿进殿来。
  窦淮娘本还板着的面,立马就松动下去,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嘴里“蝉哥儿”“蝉哥儿”的唤起来,惹得那才十个月大的小皇子,“啊啊哦哦”叫着,将两条腿乱蹬一气。
  江春见她面色松动,也跟着松了口气。淮娘对她身份的不满,她又不是瞎子,怎会瞧不出来?
  “蝉哥儿,快瞧瞧,你表兄表嫂在这儿呢!”
  果然,那小儿就转过白胖的脑袋,看着几个“生人”。
  江春赶紧调整情绪,努力绽开个浅浅的笑意,跟着“蝉哥儿”的唤了两声,引得他望着这边。又忙从身后珍珠手中接过一双小虎头鞋,亲手呈给淮娘。
  那虎头鞋做得惟妙惟肖,黑黄相间的缎面上,几根细细的小虎须还颤颤巍巍,是高氏与苏外婆合力做出来的。
  果然,窦淮娘面上的笑意就愈发真诚了,拉过江春白嫩的手,捏了捏,道:“倒是难为你们家人了,这小子这几日正喜欢下地乱闯,都不知费了多少鞋袜……”
  她是何等心计,只消摸摸她指尖就晓得可是亲手做的……被识破了的江春红着脸,硬着头皮夸了小皇子几句。
  “娘娘,刘将军那边如何了?臣几时动脚?”窦元芳及时解救了尴尬的江春。
  窦淮娘果然放开江春的手,与蝉哥儿说了句“让你表嫂领你玩去”,就将江春与红姑几人打发出去了。
  江春恨不得大大的舒口气,终于不用提着心细细斟酌一言一语了……至少小孩子比大人好应付多了。蝉哥儿果然是对得住“蝉”字的,一路行来只“啊啊哦哦”的发着声,也无甚调子可言,只口中停不下来,具体说些甚,好像就只有红姑能领会了。
  譬如,他方“啊”一声,红姑就哄着“蝉哥儿要下地跑咯”,扶稳了他咯吱窝,将他放至铺了厚厚白狐毛垫子的地上……果然小儿就满意的“呵呵”笑起来。
  江春在旁坐了,喝了几口茶水,与红姑有句没句的聊着。
  待小人儿闯累了,又“啊”一声,红姑又忙将他抱起,交给个十几岁的小内监,将他高高抱起,从他肩膀上露出脑袋来,望着江春“咯咯”笑。
  江春挂念着隔壁姑侄二人所说之事,亦只敷衍的与他“哦哦”逗了几句。
  待这边蝉哥儿都累得睡着了,元芳才来唤她。
  “与娘娘说完了?”
  “嗯。”他又不再说了,都知这次是要分别了。
  两人与窦淮娘辞别过,出宫路上也沉闷着无话可说,只觉着好容易得来的安宁日子又要打上句号。
  待回了府,窦祖母一看二人神色就知又有事了,问道:“可是你姑姑说甚了?”
  元芳终于愧疚的看了江春一眼,道了声“是”。
  “几时动脚?”祖母叹了口气,问出江春也想知道的问题。
  元芳又望了江春一眼,低声说了句“后日晨起”。
  江春/心头就恹恹起来。待后头祖母再说了甚,她也只过耳不过心。
  直到二人回了院子,江春的情绪还低迷着。才看到院门,想到里头是二人还未睡热乎的床铺,院里种了些她都未曾认全的花草,服侍下人也未识遍……而她的男人,就要跨越大半个大宋,去那生死不知之地,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想着愈发不愿进门了,只放慢脚步,在院门口的鹅卵小径上踟蹰着。
  “做甚?还不进屋?”
  江春仰首,见他正皱着眉看自己裙角下露出的鞋尖。江春也不回他,只望着鞋面上的并蒂莲出神。
  低垂着的脑袋,从窦元芳的高度看去,就只看得见她发髻上一只轻轻晃着的步摇……定是又吃气了。
  “可是娘娘的话令你不快了?”
  “嗯?”江春抬起头来,瞬间反应过来,正想说“未曾”。世人皆知是她高攀了窦元芳,若非窦祖母与元芳执意,这桩婚事是决计成不了的……故窦淮娘的不满,她也能理解,不至于不快。
  “娘娘杀伐决断惯了,脾性……日后我不在,你少进宫就是了。”窦元芳见她还是不快,只说出这么一句来。
  江春/心内一暖,他的意思是若自己不快就少去窦淮娘跟前露面?其实她对窦淮娘还挺欣赏的,这女子与窦元芳一般,都是光明正大行事之人,就是对自己不满意,也未曾真正为难过她分毫……她估摸着那不爽也只会是一时的。
  倘若自己真避着不见,那才是适得其反了。
  “嗯,我晓得。”
  “待会儿可想吃米线?”窦元芳又问了句。
  江春险些笑出来。他可很少会主动问自己吃什么的,这家伙,今日倒像换了个人。
  她嘴角含笑,慢慢抬起头来,望着他微微垂首与自己对视的目光,里头有毫不掩饰的担忧。
  江春只觉那里头情意,莫名的沉重,使她不敢与之对视,只转了视线,看到院子门匾之上有“同德院”三字。
  “同德”……她脑海中就想起前日,他去迎亲时,跪在江老大与高氏面前说的“互敬互爱,同德一心”,这算是他对她的承诺了罢?
  江春/心内又有说不出的满足,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啊,现在也不过是短暂分开一段时日而已,何必怏怏不乐?
  “好啊,我做给你吃罢。”她语气里的明快与轻松,令他神色也一快:不赌气就好了。
  待回了屋,江春招来珍珠,将院里人事认识一番,各人姓甚名谁,籍贯何处,家中几口人,各在何处当值都了解完了。窦元芳又从前院打发窦四领着两个小厮过来,交与她调配。
  待了解完了,江春才发现,现在的窦家,人口委实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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